我发现了，我就是个起名废，这文名起的是个啥玩意儿，就应该直接叫《替身》……哈哈哈哈哈哈
1. 曼特宁（上）、（中）、（下）
2. 龙舌兰（上）、（下）
3. 勃艮第（上）、（中）、（下）
4. 矿泉水（上）、（中）、（下）
5. 马天尼（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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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铁观音（上）
“谢谢你捞我出来，”樊伟勾起肿胀的嘴角要笑不笑，眼神落在车窗外，语气好像在念台词。
这货可能脑子真的坏了，夏远眉毛拧成花，“樊先生，你现在是我案子的重要嫌疑人，你取保候审上头还没批，你必须呆在我的视线里，并不是要‘捞’你。”
“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区别大了，夏远在心里翻白眼，握紧方向盘不想再说话。
从上次他们开始查鑫丰贸易的账目开始，事情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鑫丰贸易每季度都会有至少一笔资金出境进入BVI公司【1】后鑫丰集团在香港的合作账户中转后流回国内，进入鑫丰控股的一个投资公司。这种资金往来虽然流程上找不到违规操作，但复杂却毫无必要的流转过程一下引起了夏远的警觉，他立刻着手调查那家投资公司，并要求鑫丰集团提供香港那个中转账户的查询授权。鑫丰那边的回复是得等尚总回来，因为这个授权只能尚总亲自给，其他人做不了主。
夏远等了两天，尚达仁没出境，甚至没出省，夏远怀疑他就在鑫丰总部里或者附近，可就是堵不到人。
夏远于翻回来继续捋鑫丰贸易，搬出CRS【2】要求樊伟提供鑫丰贸易离岸账户的所有资金往来和缴税记录。材料经由罗槟到夏远手里的时候，夏远几乎要怀疑樊伟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他来要。
但贺涵核查完所有账目明细给夏远的说法又让夏远迷惑了，樊伟这样……算是想要自首吗？
鑫丰贸易的BVI账户涉嫌洗钱被冻结，夏远也不用再等尚达仁了，直接由市局打申请省厅协调，请香港税务局配合核查鑫丰集团在香港的所有资产。
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樊伟被拘留，尚达仁则被拘传。樊伟先带被带进市局的，罗槟没跟着，夏远还挺奇怪的，客户都被拘捕了，律师都不出现一下表示表示吗？不会不知道吧？贺涵明明说昨晚还跟罗槟聊过。
他这念头还没转完，那边两位同事带着尚达仁也进来了。夏远真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樊伟居然跟突然发狂了一样冲过去，揪起尚达仁的脖子一拳就凿了过去。尚达仁被锤个趔趄懵了有三秒钟，就这三秒，樊伟又打了两拳。旁边两位警察一位去护尚达仁，另一位则试图拦住樊伟。
夏远在大概十几秒里是懵的。他对樊伟的印象不错，有能力不浮夸，有傲气不骄矜，哪怕说案子查到现在他得逮捕樊伟，也不影响他把樊伟归到青年才俊那一挂里，谁能想到这么个可称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疯起来那么可怕？一个人根本挡不住他，眼看拳头要往警察头上落了，夏远冲过去，在同事配合下使出好几招擒拿手才把樊伟按住。
“你疯了吗？！”夏远真是用尽了力气才压住火，没有顺势把樊伟揍一顿。
樊伟抹去嘴角的血，侧着头对夏远笑笑，“谢谢。”然后闭了嘴。
在公安局里打架还打了警察是个什么性质？尤其是在自己本身刚刚因为重要嫌疑被拘留的状态里？夏远决定收回对樊伟那一点好印象，这家伙是个疯子。他给贺涵打电话时气得骂人，要贺涵把鑫丰贸易的账再彻底查一遍：“谁知道他发起疯来会做点什么……”
贺涵没急着应声，顿了一会儿岔开话题：“我刚刚联系上罗槟了，他说樊伟有些文件在他那里，之前签过协议授权给罗槟处理的。罗槟说要见你。”
夏远眯起眼：“见我？他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他说文件里有我们想要的信息，但他不能来市局。而且他希望你把樊伟带过去。”贺涵说着还叹了口气，“罗槟他弟好像出点事儿，他在医院呢。定位我发你，我先过去。”
夏远费老大劲才算让“打架斗殴”这事儿没影响到樊伟取保候审，等盖章签字一路折腾完都快中午了。他把批好的文件连同樊伟的手机丢在桌上的时候，樊伟保持着他离开审讯室时那个姿势愣得像块木头。
夏远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在公安局里揍尚达仁。根据他们已经查到的线索，夏远对现在的旧城改造串标案和三年前的工程事故都有了一个不算太成型的推论，只是其中有几个关键节点缺少证据支撑还没能捋顺。但就照眼下有的，夏远隐约能感觉到樊伟对尚达仁会被拘传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他自己被逮捕这事儿搞不好他都是有准备的。
樊伟毫无犹豫提供材料配合调查是否就是要为警方铺路去调查尚达仁？他希望警方重启三年前的案子？他怀疑父亲不是自杀？他怀疑……尚达仁与他父亲的死有关？
那他为什么还要跟尚达仁的女儿订婚？为了报复吗？
尚达仁呢？他是不是真的与樊伟父亲的死有关？如果有，他为什么会同意樊伟跟自己女儿订婚？难道还会是因为愧疚吗？以及，他为什么会同意且促成樊伟将鑫丰贸易独立出去？这难道不是在养虎贻患？
如果尚达仁真的跟樊正新的死有关，如果樊伟真的不只是配合调查还在推动调查，那么他肯定筹谋已久。既然费这么大劲兜那么大圈子才走到今天，为什么要在公安局里打人、弄到差点功亏一篑？
这一连串疑问在到达医院后得到了解答。
樊伟从进病房就半趴在床边不动不言语。罗槟使个眼色，夏远贺涵随他一起退出病房。
“谢谢夏警官。”罗槟眼底有明显的黑青，脸色也非常黯淡，仿佛整夜没睡过的样子。
“不必客气，罗律师，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劝劝你的客户，脑子是个好东西，每天出门都带着比较好。”夏远语气平淡地说道。
“樊伟在公安局打人确实太冲动了，但这次的情况我觉得劝也没用。”罗槟往门里扫一眼，凑近夏远压低声音道，“我相信，如果贺先生被人挟持还折磨得半死不活，夏警官也是忍不住要揍人的。”
夏远两道目光像凝成实质一样切过来，罗槟却后退一步，又恢复正常语调说道，“今天麻烦夏警官和贺先生跑过来也是挺不好意思的，这两份文件我想来想去还是得亲手交给夏警官。如果夏警官看过文件后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最近几天我大部分时间会呆在这边。樊伟也是。”
从医院出来，夏远没急着回市局，而是找家星巴克，跟贺涵俩人一人啃了个三明治。罗槟给的文件在夏远手里，他却有点不想打开。
心头有种莫名其妙的慌张。夏远拈着文件袋口的绳子，一圈两圈三圈，绕上解开再绕上再解开，若有所思。
“你早知道会到这一步的吧。”夏远忽然开口，贺涵只好苦笑。“你上次抽出去的资料我后来都看了。”
“对不起，我越界了。”贺涵有点干涩地道。
夏远笑笑，“这个程度还行，不愧是顾问，分寸把握得挺厉害。”他继续绕着那根绳，“我其实自己也犹豫，案子查到现在，卡住的地方不多了，只有那个点我一直不想去碰，也不敢去碰。可早晚要碰的，是不是？”
“你觉得罗槟给你的东西跟……跟‘他’有关？”贺涵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但废话也得说，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都是扯。
“樊伟查这事儿一定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疑点，我怀疑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樊伟先发现的。我们能知道三年前的事有‘他’的份，我想樊伟应该也发现了。”夏远抬头望着贺涵，“这里面如果跟‘他’没关系，又何必非得当面交给我，罗槟又何必威胁我？”
“威胁你？”贺涵愣住，罗槟在夏远耳边说话时他正好回复个信息，刚好错过了。
夏远笑容扩大了些，倾身靠近贺涵，“他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啊？！”贺涵直觉地想加上一句“我没提起过”，马上就觉得很有“此地无银”的嫌疑，只好啊了一声就顿住。
夏远反倒不甚在意，继续道：“樊伟在这件事花了这么多心力，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避不开，那就这样吧。”他说着，打开了文件袋。
看完一沓纸质文件和U盘里1个G的资料，夏远攥着U盘久久不出声。倒是贺涵，长出口气感慨道：“樊伟是怎么查得到这些的？”
“樊伟给罗槟的授权协议是什么时候签的？”夏远忽然问道。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应该是在他刚回国头半年里吧，跟鑫丰贸易重组的合作协议一起签的。”
“那时候就签了，”夏远又翻出其中几页看，“刚刚U盘关于这些的佐证材料肯定是罗槟查出来了，他有这个条件。”夏远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道：“今天病房里那位病人，是罗槟的弟弟？我看登记牌上写着叫陈亦度？”
“对。我对罗槟这方面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被收养的，成年之后恢复了本姓。印象中他跟养父母关系不太好，但跟这个弟弟感情还不错。”
“所以他这么帮樊伟，是因他弟弟吗？”
贺涵对陈亦度的了解更少，仅限于他是罗槟的弟弟而已，听到夏远的话便愣住了。
“照罗槟的说法，他弟弟是被尚达仁伤，而樊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局里打尚达仁。”夏远看到贺涵的表情，联系刚刚他提到威胁时贺涵就一脸蒙，确认罗槟那句话贺涵根本没听到，“陈亦度是樊伟男朋友。”
“不会吧，罗槟跟他弟所谓感情好也只是对比跟他养父母罢了，我们同学那么多年，我今天才头一次见到他弟本人。刚U盘里那些真要是罗槟查出来了，他背后动了什么手段这可不好说，搞不好他律师执照都保不住。为了保他弟的男朋友冒这种风险，这……不是罗槟的风格啊？”
夏远拽过贺涵的笔记本，把刚才拷的资料重又看一遍，眉头锁得死紧，又是半晌不出声。
很久，当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夏远忽然问贺涵，“你真的今天才第一次见罗槟他弟吗？”
“对啊。”贺涵想不透夏远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你们认识十几年了。”
“所以我说他们兄弟感情没好到那个程度嘛。”
夏远研究的神情里透出一点戏谑，“他弟长得跟我挺像啊，不知道的要以为你暗恋人家不成，回来拿我当替身呢……哈哈哈哈……”
“你——”贺涵闻言气结，几乎要上前去敲夏远的脑门，还说樊伟没脑子，你自己好得到哪里。不过看他笑的样子气又散了，今天早上刚见到陈亦度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确实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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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BVI：英属维尔京群岛，海外离岸投资中心之一。在那里注册的公司被称作BVI公司，常被用于为了境外或香港上市而搭建的VIE交易架构中。
【2】CRS：共同申报准则。用于指导参与司法管辖区定期对税收居民金融账户信息进行交换的准则，旨在通过加强全球税收合作提高税收透明度，打击利用跨境金融账户逃避税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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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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