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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坚持复健，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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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龙舌兰（下）
樊伟当然知道陈亦度和井然的过去。
他第一次见陈亦度是大一的暑假，他去井然学校想质问井然为什么说好要一起去德国居然临到出发放他鸽子。傍晚时分在井然宿舍等了大半个钟头，正不耐烦时听到窗外声响，转头看见高大的梧桐树影里，井然与瘦高的男生拥吻道别。夕阳透过那男生流畅也凌厉的侧影，樊伟以为他看到行走的雕像。
以及井然注视着那人离去的眼神。
两年后井然赴意大利交换学习，樊伟在自家名下酒吧里“捡”到烂醉的陈亦度时，他想，有些伤心总是必然。
伤春悲秋不过瞬间。他们都被自己名字所代表的那些标签裹挟，有太多状况要面对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留给自怨自艾。
再见陈亦度是三年前。那天，是樊伟给父亲办完葬礼的第三天。
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樊伟整理完手机日历里的行程表，胸口堵得要爆开。他不想去看母亲，不想听母亲反反复复哭诉一定要还父亲一个公道。
眼泪还不出公道，而他几近孤立无援。
拨井然的号码，无人接听。罗马时间凌晨四点，井然可能刚刚入睡吧。樊伟使劲搓了几把脸，下楼开车直奔常去的那家搏击俱乐部。
工作日上午通常没什么人，所以樊伟一进门就看到了陈亦度。
从肩至腰的线条结实而充满力量感，与樊伟记忆中略有不同，令他有瞬间的愣怔：为什么他一直记得陈亦度是瘦弱型的呢？
等等，一直记得？？？一些画面不经本人同意便从大脑某个角落翻涌而出，多年前的夜，酒吧里暧昧的气氛，被酒精熏染得变了质的安慰，天亮后忘记彼此的抵死缠绵……
大四初秋的那一夜之后，樊伟以为他们两不相干从此不见，毕竟他们的圈子并没多少重合，而据他所知，井然去意大利之后两人再没联络，真正一刀两断天涯陌路。
这城市那么大，为什么单单会如此轻易与他重逢？
为什么……单单一个露了腰线的背影便足以挑起早已尘封的记忆，和身体里逐渐上扬的热望？
也许他该立刻转身离开，樊伟想。
陈亦度接过教练递的毛巾，甩甩头发，坐下，抬眼。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打了一架，他们共同的教练眼见自己两个模范学员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傻了眼，谁知转眼两人换了衣服又勾肩搭背谈笑风声仿佛刚刚打成乌眼青的是别个一样。
至于他们出了门到底是真去吃饭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又关别人什么事呢？
三年，樊伟不知道陈亦度是自己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陈亦度的什么。
他们几乎什么都聊。樊伟的股权之争，樊伟父亲的案子，樊伟的预订未婚妻尚九九；陈亦度的设计方案，陈亦度对过世父亲的怀疑，陈亦度与失忆前女友之间尔虞我诈的纠葛……
樊伟偶尔会想，要是跟他父亲案子有关的那些人找上陈亦度，随便在“巢”的什么地方案个窃听器什么的，分分钟轻易整垮樊伟。但他在陈亦度面前就是架不起防备心，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要是真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一切掀上台面闹个天翻地覆一了百了。
可是一千多天过去，连个暗地里拿“喜欢男人”这事儿来搞他的“小道消息”都没碰一个。
唉……
唯独不聊井然。陈亦度不提，樊伟不问。
说不好奇是假的，到底井然真的“过去”了没有提及的必要，还是说……井然是陈亦度心里不能碰的秘密角落？
车离“巢”越来越远，樊伟的思绪也就从陈亦度相关中抽离出来，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他们隔碰上窗户看到井然时，樊伟稍稍研究了下陈亦度的反应才意识到井然对面坐的人是罗槟。
樊伟太了解井然，即使只瞥一眼侧影也能看出井然一身戒备还带着抗拒，所以是罗槟找上井然而井然并没有兴趣？罗槟为什么要找井然？公事的话，不应该先经过自己的吗？
他打给罗槟。罗槟说正在整理资料要给他发邮件。
十分钟后，樊伟坐进办公椅打开电脑，收到罗槟的邮件。昨天他在公安局被警察询问的一应事项相关材料以及接下来他可能面临的一系列指控都涵盖其中。看完附件，他给罗槟发了条微信：“我在公司。”
回复来得很快：“我十一点到。”
樊伟勾一下嘴角，放下手机，将门外焦虑到转圈的助理叫进来，告诉她安排第二天上午召集公司管理层会议，继续昨天上午的议题。
“今天不会客，谁来都替我挡了。”助理要出门的时候樊伟说。
“幸好我来得早，”一个声音自助理身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樊伟不自觉皱了下眉，使个眼色给助理，马上平复呼吸做出放松的表情，“孙总，我正要找您呢，快请进。”
同一时刻，与鑫丰大厦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的一栋新写字楼里，罗槟按下锁屏将手机丢在桌上，两手交叠在脑后仰靠椅背。
坐在他对面的男从皱皱眉，道：“现在十点半了。”
罗槟“嗯”了一声，没说话。
“你耗在这儿也没用，这次真帮不了你。”男人说。
“从你这儿过去顶多十分钟，我就闭目养个神。”罗槟活动几下脖子，“放心吧贺涵，鑫丰的案子既然已经过你手，我就不会再问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怎么能让你犯错误呢。”他站起身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等这案子了了，我请你吃饭。走了。”
贺涵随意地摆摆手，脸上表情好像在说：“快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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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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