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ixiu 】
【架空魔幻世界设定】
【前文：楔子】
————以下正文————
第二十章 圣地之战
东方既白。铅色云层遮挡住初升旭日的金光，却阻挡不住黎明的来临。
水精灵用自己的生命之水消灭了已成魔怪的豺狼军团，切掉了一部分越山涌出来的血云，终于耗尽了永生的灵力。
子翼瞪着轻舟倒在城墙上的形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做一汪流水，缓慢地流下城墙，流过血迹斑斑的土地，流进奔腾着哈那河里，再也看不见了。子翼的眼睛简直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们躲开了上一场大战，他听说过水精灵的死亡，却是活了那么久第一次目睹了水精灵的死亡。
美丽，平静，却又如此惨烈地震撼着人心。
子翼长翼一挥，风精灵们集于一处升上高空。左右统帅望着长老，不明其意。
“撤退。”发出这个命令之后。子翼朝恒城方向微微倾身，不久之前才在那城墙之上说过的那句留有很大余地的话，突然失去了子翼原本期待它能发挥作用的意义。
城墙上肃然而立的海雕王和暗夜都收到了来自子翼的致意，他们知道，至此，风精灵将完全退出这场战争，回到他们高空逍遥的国度去。
豺狼军团的消失让高山国军队完全乱了阵脚，北方的乌云早就让他们无心恋战，而此刻，不只是他们所倚仗的豺狼军团以这样的方式消失，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的主帅枢密使大人雪狼，竟也在大军正中的中军帐中失去了踪影。
参谋将军大帐里呆愣了好一阵子，才想起雪狼似乎已经吩咐过要撤退的话，他当时根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竟是真的？参谋将军握紧手中的兵符，上面夔齿突出的部分刺痛了他的手掌，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暂时成为最高统帅这一事实。
帐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参谋将军终于深吸口气走出中军帐，发布了撤退的命令。高山国部队在出征时的集结速度与现在相比，根本像是个老太太之于骏马。不等天色整个亮起来，人马已经全部列队完毕向北撤去。
海雕王阻止海无边乘胜追击的请求。海无边发现楚楚仍在昏迷中，而父王的脸色呈出灰败的苍白色，轻舟却不见人影——城墙上的士兵只知道有瀑布漩涡打败的豺狼，却无法看到高台上的情形——他压下心中疑惑，遵王命撤入内城，清点伤员，开始着手修补城墙。暗夜仍以赤那将军的面目重新整编精锐骑兵，海雕王也并没有反对。
雪麟也同样集合了地族战士，查点伤亡，等候来自暗夜的命令。
暗夜将一应军务都交付给海无边之后，恢复暗夜的形态来到了望阁中。这一次，只有他和海雕王面对面了。
“海雕王陛下，我将命令雪麟率军返回地之国，地族精灵战士全数退出这场战争，”暗夜道，“但我，必须去高山国，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自从轻舟走上高台之后未发一言的海雕王此时终于开口，“平原国所以打猎之生之人会全部迁往雾森西缘。从现在开始，平原国绝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进入额恪伦草原的范围内开荒耕地。尊贵的狼王，希望你能信守诺言。”话说完，海雕王的肩膀塌了下去，像在这刹那之间从壮年一头栽进了衰老里。
暗夜没再做过多解释，直接在了望阁中打开次元通道。才一跃入通道他便感知到一缕雪狼的气息，正朝着雾森的方向，便立即追踪而去。
+++++
火舞当然想不到，一个人类居然能跟自己战斗如此之久，若不是那人类真正被她的火舌卷到之后被带出来的新鲜的人类生命力气息，火舞几乎要以为她面对的是个魔法精灵了。
听说新的地族之王就是个魔法精灵，火舞还真不知道魔法精灵的生命力气息吞噬起来是什么感觉。
叶海很奇怪为什么他受伤的部位并没有像被寻常魔怪伤到那样流出黑血并发出恶臭味。伤口就是个伤口，别说黑血，连鲜血没有多少，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什么正从伤口向外流出去。
晕眩感袭来，精神力越来越难凝聚。
火舞不耐烦起来，这么个弱小的人类也能拖这么久，那她还算什么最高级别火战士？她在斗篷里化出人形手臂来交缠在一起，身形突然长大，火舌也变宽了两三倍。火舞比一般火战士谨慎得多，只有在确认敌人的力量值比自己低时才会使用这种强打击性的招式。
招式打击力越强，如果反噬也越厉害。
叶海感知到空气中突然增强的压力，心提了起来，这会是敌人的致命一击，水凝或许不会有事，但小狐狸不来，水凝就要落到火魔手里了。
火舞的火舌落了下来，一声尖利到令人嘴里发酸的声响在空气里摩擦着不肯散去。
火舌卷在一柄通体黑色的细长刀刃上，竟是赤那将军漂泊那柄“狼牙”，刀柄握在一个尚未化形完毕的“狼人”后里，翻了几个跟头才化成人形红衣姑娘冲向叶海，焦急地呼道：“水凝，水凝没事吧？”
另外一边，青色旋风和龙战的焰团虽然都在缩小，但焰团本身就比旋风大了一倍不止，这时旋风已不成型，青鸟处在力竭边缘，眼看龙战也在积蓄力量准备最后一击，却被横空袭来的白色闪电冲击的向后偏去，一道火焰冲向，一株大树轰然倒下燃烧起近乎黑色的火焰。
局势一下子转了向。青鸟小小虽然脱力倒在地上，却被白狐张起结界罩在其中，火魔龙战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狼人乱发完全化成人形，仍紧握着“狼牙”与火舞拉锯。叶海则乘着这短暂的停歇将水凝从背上解下交给小狐狸心炎，“带她回圣池去，”叶海没有说话，心炎却感受到他的“声音”，暖橘色的结界将水凝包裹起来。
火舞发现不对，一团火焰自斗篷的另一侧击出来，直冲向心炎。
火焰撞在叶海合十的双腕上，心炎已带着水凝跃出次元通道。
乱发手中刀刃上有乌光暴长，火舞立即将攻击的火焰收了回去，叶海吐出一大口鲜血，跪在了地上。
火舞与龙战对视一眼，他们原为夺取圣物而来，此时圣物遁走，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龙战不理会白狐随时会暴起的攻击，突然拗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把身体团成漏斗一样的形状。火舞以火球击向乱发逼他撤刀后退，立即收回火舌，头篷炸起，旋风挟着烈焰张开灼热的烈焰将她自己和龙战都罩在其中。
天空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黑色的线，蜿蜒盘旋着落入龙战那大漏头一样的身体中。周围的几位精灵和叶海都被这情景惊呆了，眼睁睁看着龙战和火舞的身体开始涨大，迅速变成方才两倍大小。
林中空地的空气仿佛都燃烧了起来，叶海感觉开始有精神力也从伤口向外倾泻而出，不能再拖延了。残存的精神力被他勉力集中起来，自眉心一击而出。
乱发与叶海虽从未见过，却在面对共同敌人时展现了惊人的默契。叶海一线灵力击出，乱发手中狼牙也横斩向火魔的结界。
火舞的力量比刚才强了不只一倍，虽有乱发相助，叶海一边迎战一边抵挡精神力外泻十分辛苦，他需要隔离火魔结界先将伤口封住，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他有此机会。
云狐和小小合力迎击龙战也一样艰难，小小在方才的激战中受伤不轻，此刻完全是靠精神能量在拖时间。云狐的攻击力与龙战不在一个量级，只是勉强自保罢了。
小小知道云狐的结界再难撑过两个回合，她将身体收到云狐背后，暗暗积聚了所有能量，将灵力全部汇到心口处，并用双翼掩住那里亮起的青色光芒。她发现了龙战发起攻击时的弱点，她要等一个机会。
机会来了，龙战的身体抻长，右边扬出一条如同手臂直着拍向云狐的结界，结界被这一击拍得流光四溢，就此崩裂了。
结界崩开的一瞬，青芒在白狐眼前闪过，没入龙战硕大的身体之内。
“小小——”怒吼声暴起，一道更强的青光从白狐身后劈向龙战。
火魔龙战先是在第一道青芒击中它时发出奇异的叫声，所有动作都顿住，紧接着被第二道青光劈碎了身体。青光在龙战化烟之前张开一道结界，龙战在结界之中化成黑烟，越来越小，最后淡淡地消失了。
火舞被龙战消失的感知惊到，斗篷被狼牙割去一角，一大团火焰卷了出来，被叶海的眉心光剑斩落在地上，跳跃了几下，也被青色结界吸进去消失了。
火舞后退，将进攻的火舌收回，摆出防守的姿势。
叶海趁这一停顿，纵身扑进那个刚刚有人跃出来还没来得及完全闭合的次元通道。
跃出来的人，是暗夜。
他将奄奄一息的青鸟捧在手里，用自己的灵力将之化为人形，轻轻放在地上。
“月光，去圣地了。”小小已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叹息一样地用气吐出几个字来。
暗夜拂着她的脸颊，心头绞痛无法言语，只能微微点头。
小小的生命力一点点地流逝，有一条淡光正在她身体上方凝聚成一条线，暗夜收回方才的青光，用结界将那条线与小小和自己都罩在其中。
那条线慢慢成型向外游着，贴在了结界上，朝着火舞的方向。
小小看到了那条线，不解地望向暗夜。
“它们，会吃掉你的死亡。”暗夜的手指穿过小小散在身侧无力收回的羽翼，声音压抑而哽咽，“我来晚了。”
小小笑了，那么美的笑容，那么接近死亡，“不能，帮你，夺到月光了，火魔，那么强，我们……我们……”她没能完成这个句子，结界上的线凝聚成了黑色，颤动着撞击着结界。
暗夜闭上眼，眼皮和下颌的颤抖连他身旁的云狐也没有发现。他伸出一只手，自手心射出另一道青光将那条黑线化掉。
小小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慢慢地，消失了。
“去追你妹妹，”暗夜向云狐发出命令，并从乱发手中接过狼牙。
火舞根本没有理会相继打开次元通道离开的云狐和乱发，她的注意力全在暗夜身上：站在自己面前是魔法精灵，是那个地族之王。
与之一战，尝一尝魔法精灵生命力的味道，这让火舞想一想就兴奋地战栗。
+++++
叶海感受到圣水的清凉时，正看到心炎负着水凝向后退来，次元通道的距离错位，心炎退得迅疾，险些撞在叶海身上。
叶海在离开雾森离开火魔的气息之后，马上停下来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与他对敌的火魔级别极高，不仅能吞噬死亡，也能吸取活的人或精灵体内的生命力。所以她会随意控制攻击力，没有在叶海的伤口里种下火魔的恶毒。
火魔之毒虽然可以带来死亡，但没有生命力的食物能带给火魔的能量会少得多。
决战在即，尽管十分不舍，叶海还是动用了水凝送给他的那枚水晶果。
心炎发现叶海在身后时吃了一惊，方才在林中空地时那一身没有血迹的伤痕全不见了，眼中的光似在流动，周身也闪烁着一种类似结界的毫光。
叶海站到心炎身边，看到令她躲闪着不能从次元通道出去的人。
雪狼。
“大人。”叶海恪守礼数，悬停在次元通道边缘，声音被异次元拉得变了形。
“叶海？”雪狼眉梢扬起一丝喜色，又被皱了出去。自从叶海再度潜回恒城就一直没有消息。感知到月光离开恒城，雪狼同时也感知到一点点叶海的气息，他本以为是叶海带走了月光，所以才会直接来到圣地等候。
谁知却等来了心炎。小狐狸背上那女子虽然昏迷着，但显然性命无碍，那镯子也还在她手腕上。雪狼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其中曲折，叶海也出现了。雪狼看到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叶海没能得手却仍是将救走女子的地精灵赶回了圣地。可下一刻他便发现，叶海将小狐狸掩在身后，与自己呈对立之势。
他在保护小狐狸，和那个戴着月光之镯的女子，雪狼诧异地想。
“你终于把她给我带来了。”想归想，雪狼没有表露出来。他用平淡的脸色和嘴角一点点笑意成功地让小狐狸瞪向叶海，并退出几步离叶海更远。
叶海反而向前一步，跨出次元通道，任它在自己身后将要关闭，平静地说道：“我是要带她回圣地，并不是带她回来给你。”
雪狼抬手，两道光芒飞出，将通道出口钉住。次元通道永远处于流动中，他们来进的通道已在缓慢整合，这一边的出口却被固定，心炎无处可退，只能跟在叶海身后跃出来。
雪狼将那两道光芒收回，环着他的手绕成一个光球，他望向叶海：“我没有跟人类交过手。”
不知是不是水晶果的原因，叶海一下便了然了雪狼是魔法精灵的事，许久以来困扰着他的疑惑也都解开了，雪狼是魔法精灵，又是狼族，那么，他想得到月光，是要去争地之国的统治权？还是他的胃口更大，想要一统索亚，成为整个大陆的统治者？
叶海突然有点想笑，如果水凝不能在圣池枯竭之前回去，索亚大陆将成为一片火海，一切都将毁灭，纵使做成一统的王，又有什么意义？
叶海长身而立，双手向前抬起，“小狐狸，带她去圣池。”
心炎神情复杂地望着叶海的背影，她不是很明白这个人类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第一次碰到时目睹叶海在林中杀死了另一个人类，第二次碰面他居然要杀水凝。后来在恒城，叶海自火族魔怪手中又保护了水凝，连水精灵轻舟都说可以相信这个人类。
他跟对面那个精神里充满攻击力的魔法精灵肯定是认识的，可现在又是敌对的架势，心炎觉得他们人类的世界实在太复杂了，还是赶快离开得好。
周身结界橘色更深，心炎戒备地侧着身子，从叶海旁边的侧门奔了出去，直冲向不远处的小山。
心炎转身的刹那，雪狼手中光芒向她后背直击而出。
叮当两声，两道闪光自叶海手中飞出截住雪狼的攻击，光芒被弹得斜飞，雪狼忙伸出手五指翕张将那光芒再引回来。叶海手指轻弹，两道闪光也飞回手中，正是两片精钢叶子。
耽搁这一下，心炎已背着水凝不见踪影。
“叶海，你这是要犯上作乱？”雪狼与叶海过了一招，发现这人的力量超出预计，很惊奇，倒不忙着去追。反正那小姑娘就算回到圣池，等他打倒叶海也一样可以再去追击，那只地族的小狐狸根本毫无战力。
叶海沉静地望着雪狼，叹道：“枢密使大人，是什么蒙蔽了你精灵的双眼，让你看不到头顶的乌云？”
这话倒让雪狼一愣，他并没有抬头去瞧，但精神力却忍不住探到门外。他们这时是站在圣地之下的一座存放祭祀用品的小屋里，屋顶吊下来的铁吊子上燃着长明灯，叶海若不提，雪狼完全没注意到明明是白日里，外面却是浓稠到难以化开的黑暗。
叶海不再看他，突然向侧面退开几步，浑身毫光毕现，盯住悬在半空无风自动的铁吊子。
长明灯忽明忽暗，烟却重了起来。
雪狼心头警兆迸起，他也向侧退开，与叶海一边一个像是守门的卫兵。
铁吊子落了下来，长明之火炸开，膨起的火焰正中，三个，不，是四个火精灵正在成型。
“原来枢密使大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敌人不是你，你的对手也不是我。如果门外那片天完全被黑云罩住之前水凝姑娘不能回到圣池，你我都会变成它们的食物。”
“就凭这几个烂货也想吃掉我？”雪狼忍不住想大笑。叶海却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把眼神挪向门外。
黑云之下，整条长街全都燃烧起来，冒出的黑烟与天上黑云接在一起，跳动的暗影里，不知藏匿着多少火族魔怪。
雪狼的笑容僵在脸上，火魔已经大举侵入圣地，那朦城……
“枢密使大人还要跟我打吗？”叶海说完这一句，手上的叶子带着流光，电一般击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只火魔。待雪狼擎起手上的光芒击向另一支火魔时，叶海已将那只魔怪拦腰截成一半，并借着火魔的反击之力向外纵跃而去。
向山上狂奔途中，叶海遇到了追上来云狐和乱发，他俩将结界连在一起，互相掩护着与巨型魔怪战在一起。
叶海与云狐交换眼神，叶海告诉云狐心炎往山上圣池去了，云狐则回他你先去，我就来。之后又各自面对更多魔怪喂出杀招。
这些魔怪都说不上是什么形状，似乎还没有完全成为精灵而只是一团具有一定攻击力也能移动变形的火焰，也没有独立成型的火精灵杀伤敌人之后在伤口留下的毒气，它们只是多。
太多了。层层叠叠，不管有多少被斩断削平炸成黑烟，那黑烟又回升到空中与黑云结合，再落下来重新攻击，连绵不绝。
叶海越打越心寒，他有水晶果护体，虽然没受伤，可体力却严重疲乏，手指甚至传来麻木感。他边打边勉力地向山上而去，终于远远看到了圣池外缘的石台。
叶海的心沉了下去。心炎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水凝则跌在离她不远处。她们的对面，距离圣池不远的半空，一片巨大的阴影悬在那里，晃动着巨大的燃烧着的尾巴。
+++++
暗夜在看到斗篷的时候就知道火舞是高级火战士，但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在被火舌头刺穿肋下那一瞬间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说他会伤在火族魔怪之手，他绝不会相信。
但身为狼王，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被击倒？狼牙横斩，借火舞后退的机会暗夜按住伤口，以念力暂时将表面的伤痕封住。他感受到火舌入体瞬间生命力在外泻，而眼前的火精灵竟然像是整个斗篷都向外膨胀了一下。
暗夜立时明白，这只魔怪不仅能以死亡为食，更可以吞掉生命力给自己补充养分。暗夜就势做出虚弱的假相，却在弯腰时将所有力量积聚于按在伤口的手上。火舞将火舌收回，正想要再度弹出品尝那魔法精灵生命力的味道时，暗夜随着火舌迅速靠近，狼牙乌光闪处，斗篷被劈成两半，一大团暗红的火焰被暗夜凝聚的青光收进结界中，挣扎了好大一会儿，将暗夜冲击得要倒在地上。
终于，还是没能脱出结界，动作慢下来，变小，变淡，最后消失了。
暗夜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无力打开次元通道，只能踉跄着在雾森里边走边翻找，终于在沼泽边的一丛灌木附近发现了能帮狼族恢复体力的药草。
不知过了多外，暗夜肋下伤口终于完全愈合，精神力也恢复了许多。他将小小的尸体珍而贵之地埋在一棵参天巨树之下，默默祷祝。做完这件事，暗夜想起他给轻舟的承诺，喃喃地道：“地之国已退出战争，但我不能任云狐和心炎就这样被火魔吞掉，轻舟，你明白的吧？”
他向着北方天空，那个深蓝色瀑布漩涡消失的地方注视了许久，打开次元通道，化成狼身向木城方向奔去。
+++++
暗夜在临近圣地时最先感知到的是雪狼的气息，可能因为他们同有狼族血脉相连，而雪狼又受了伤的缘故。
自叶海登上石台，接着云狐乱发也赶过来，最后连雪狼也到了石台上，所有人的攻击都对准了悬在半空的巨型魔怪。而那魔怪的身体不只没动过，自始至终都掩在黑雾当中，承受一道攻击，四周那些不成型的火魔中便会有一缕黑烟飞过来溶入黑雾之中。黑雾后面的巨尾每一下横扫都飞砂走石，在石台的某个人身上留下道伤痕。
那些不太成型的火魔围在圣池外两射之地，地面上泛起一圈黑色，一点点向内渗透。雪狼再度被巨尾扫倒，就地滚出一丈多远，一时站不起来，只好先坐着调。他听到木城之外有厮杀声，应该是持有晶珠的士兵在与成型的火精灵战斗。他还感知到了子衿的气息，这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情势，他与子衿甚至长眉王的权力之争与眼下火魔入侵圣地相比实在什么都不是。
然后他看到了暗夜，巨大的苍狼骤然出现，次元通道正在它身后闭合。目光对视的一睡意，雪狼险些被那眼中的血光引得现出狼身。
他们注视着彼此，念力也撞在一起。雪狼没有动，暗夜化为人形，短短几眼里，暗中争斗了多年的狼族兄弟忽然握手言和了。
太过强大的共同敌人让他们再无力撑起对彼此的忌惮和怨恨。
“如果能打败魔怪，我一样要治你滥用魔药的罪。”暗夜语气平淡，但每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到那时，再说吧。”雪狼笑了笑，站起来，跟暗夜一起再度跃上石台。
地上的黑影距离石台越来越近，悬在半空的黑雾却正在慢慢散开。
巨大的魔怪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巨尾之上，展开四瓣黑烟缭绕的巨型翅膀，再往上却有两只巨掌各握着一团火球，巨人一个的肩臂之上，面目被燃烧的烈焰拉扯出奇怪的形状来。
——————————————
想看其他故事，请戳【苏七讲故事总目录】
2018-07-17
热度: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