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ixiu 】
【架空魔幻世界设定】
【前文：楔子】
————以下正文————
第十章 乌云压顶
远在大北方的朦城，并没有因为雪狼的南征而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反而在跟往常一样的平静之中，隐隐显出一丝不安的气氛来。平民们甚至发现，本来高山国一向湛蓝的天空居然也在不知不觉转成了青灰色，偶尔，还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像是恶魔嘴角一丝恶毒的微笑。
墙城一如既往地守卫森严，青灰的的王宫内苑，子矜望着西北越来越深的天色，湖蓝的眼眸中，尽是忧虑和焦灼。
一名侍卫轻轻地走到子矜身后，剑鞘在他屈膝时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子矜自沉思中惊醒。
“禀告大法师，朦城卫队长和第一参谋将军已经在偏殿等候。”
子矜并不回身，只是问道：“已经向陛下奏过了么？”
“是的，”侍卫回答道，“陛下身体不适，吩咐属下转告大法师，一切由大法师定夺便可。”
子矜的神色更加黯然，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偏殿之上，两个看起来都很健硕的男人正在争论着什么，见到子矜进来才各自安静。子矜看那二人的脸色，心下已经知道他们争论的话题，必是日前西北檄城出现的怪异情况。
檄城再往西，便是人类禁足之地、火之国聚居的魔山——越山。数日前，也就是雪狼率军出征后没几天，檄城便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越山附近的大地竟然开始震动，大量的黑气夹着丝丝火光自越山的山口喷涌出来，向四周蔓延开去。只是几日的工夫，已经掩到了檄城上方的天空。虽然并没有发现这些黑烟究竟是何来意，也没有出现平民的伤亡，但是这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离朦城也越来越近的黑烟，实在令子矜胆战心惊。子矜隐隐地感觉到，火族魔怪的气息在日渐强盛，朦城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热了。
更令子矜感到不安的是，长眉王已有半年不曾离开后宫，即使是雪狼出征这样的大事，仍然托病不出。如今雪狼带走了高山国大部分的精锐之师，此时若是火族出现变故，那么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朦城卫队长方予见子矜法师的脸色在瞬间变了几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越山已经休眠数百年，如今怕是到了爆发之期了。越山离檄城数百里，大片地区荒无人烟，即使爆发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大法师何必担心成这样。”
第一参谋将军无箭则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出声。
子矜却希望他能说点什么，这个参谋将军已经在雪狼麾下多年，虽然未曾受到雪狼特别的重用，倒也一直稳坐第一参谋将军的位置，光是这一点，就让子矜对他不敢小觑。看来这一次雪狼要无箭留守朦城，也不是全然别无用意的。
而对于直性子的卫队长，子矜则笑了笑，此人虽过于思虑过于直率，但却是员敢于勇往直前的猛将，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沉静地说道：“没有这样简单，前一段时间火族妖魔在我国境内出现频繁，我感觉到这些妖魔的气息比以往要强上很多。”
子矜坐下来，将金黄的法杖横放在膝上，黑色的兜帽更显得她的眼波如春水。
无箭‘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根据大法师的感应和调查的结果，更奇怪的事情是，火族的妖魔似乎在追寻着什么东西，此时竟追到平原国去了。那些妖魔本无法离开山地生存，故老相传，火族绝不能离开火源百里外超过三天。如今妖魔居然能深入到平原国去，这实在令人心惊。”
“这样说来，妖魔将目标转向平原国，岂不是正对我国有利？”方予仍然显然比其他两人轻松。
“虽然目前看来的确有利，但那些妖魔始终以人兽为食，它们的火源就在我国国境之内，若是妖魔有所大动，我国势必首当其害。况且此刻大军在外，越山情况又不明确，实在不能不多加小心。”无箭的声音依然很平淡。
越是在危急的时刻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子矜对无箭的冷静相当满意，她微笑着道：“难得无箭将军能得到如此长远。那么，调查檄城及越山黑云的详细情况这件事，还要劳烦将军派得力的人手来担当了。”
无箭略一点头，算是领命。子矜身为大法师，其在高山国的地位仅在国王长眉之下，连雪狼也要比她低上一级。只不过这些年来雪狼手把军权，渐渐将国王架空，隐然有取长眉而代之的势头。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违抗大法师的命令，因为只有魔法师才有布下警戒结界来探知精灵动向的能力。
当然雪狼本身也有这样的能力，只是他并不想让高山国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便绝不会使用结界法术，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子矜吩咐方予加强朦城守卫，并将一些可以感知精灵化身并能为人类张开结界抵挡火魔的晶珠交给他分给皇城的守卫。待二人离去，子矜立刻转身走出偏殿，回到自己的府第。
这是一个很朴素的府苑，进了门转过一个小小的回廊便到了正堂。一进正堂，子矜立刻将整个府弟布起警戒的结界，并在正堂外布上防御结界。接着，她将权杖以双手架在身前，权杖顶端的金色琉璃开始发出柔和的光。光渐渐强烈并在子矜面前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光圈正中，一个人形慢慢呈现。不多时，一个白衣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的女子完全出现在子矜面前，冷冷地说道：“很久不见了，这么急召唤我，有什么事？”
子矜吁了口气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冷淡。”说着她脱掉黑色的斗篷，露出淡金的秀发和身上淡蓝镶金的衣裙，又接着道：“火族的异动，你知道了么？”
白色的女子淡淡地道：“知道了又如何？我早已不关心这样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子矜叹气道：“这倒是的，自从你的族人离开索亚大陆，你就开始隐居在另一个空间，到现在，也有百年了吧？”
“多少年又怎样呢？我们的部族与索亚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留下来？为什么不和你的族人一起离开这里、到海的那边去？”子矜几乎是冷笑着说，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平和可亲的脸上实在不太谐调。
白色的女子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子矜心下已经有了把握，继续道：“我已经怀疑枢密大臣的身份和他此次执意南征的目的。你知道么？月前那次的地震，我在王宫内也感受到了一股类似水的气息。或许和你留下的目的有关哦。”
白色女子倏地回头，冰冷的目光冰凌一样刺向子矜。子矜却不以为意，反而姿态轻松地玩弄起微卷的发稍来。半晌，白色女子收回目光，竟然微微挑了下嘴角：“想不到你能想到。”
她缓缓地走到防御结界的边缘，手轻轻一挥，便将结界解开，慢声道：“我倒想去平原国看看，很多年没有见过青青的草地了。子矜，如果你的感觉真的还是那样敏锐，就应该知道后宫之中的变化了吧？”
话音未落，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青白的阳光之中，只剩子矜独自保持着刚才姿势，玩味着方才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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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恒城后宫，一灯如豆。
自从边境传来高山国来犯的消息，恒城的王宫就开始变得异常沉寂，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在恐惧中等待，却又说不出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海雕王也在等待，等待面前看起来十分温文尔雅的高大男子开口。但那男子似乎对楚楚和楚楚身边受伤的水凝更感兴趣。从进来伊始，目光就一直落在两人的身上。楚楚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个精灵，从开始就表明是要见父王的，楚楚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正面的精神力，这样的力量是可以信赖的，虽然楚楚并不知道自己何以能这样笃定，但她还是带这个精灵男子来到了这里。
海雕王并没有看楚楚一眼，这让楚楚多少感到有些灰心。就算自己有魔法师的能力好了，还是已经失去了父王的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使心炎有些心烦意乱。这些人类是怎么回事？一言不发地看着水凝，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正当她想要问起的时候，温和的客人终于开口了：“伟大的海雕王，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海雕王心中一阵惊异，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的确有些熟悉，但是他的样子——
“看来我族的确是离开得太久，连海雕王也已经不记得我族的习性了。”来客笑道，那笑容中有种使人安宁的力量。这样的笑容终于激起了海雕王心底最深的记忆。
“轻舟，你是轻舟？你竟然并没有离开？”海雕王又惊又喜，竟然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轻舟微笑着道：“尊敬的王上，我早已受命留下来暗中守护公主的心愿。如今，已经到了必须要站出来战斗的时候了。”
“这真是太好了，这一片土地，绝不能没有你们的守护呀。”海雕王一扫多日的阴郁，也微笑着说道。
心炎听着两人的对话，再看自称轻舟的男人，突然触动了记忆的某个部分，惊道：“你，你是水精灵？”
轻舟将目光落在心炎娇俏的脸上，柔声道：“善良的狐精灵，你为了保护你的朋友，竟然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实在令我敬佩不已。也是因为你的执着，才让我有了战斗的决心。不错，我就是水精灵，也是在上一次索亚大战中，水精灵最后一支战斗血脉的唯一幸存者。”
“那时你，你也在？”心炎虽然对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没什么概念，却知道水精灵与自然共生，在无数年月里曾是这一片大陆的统治者。
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生性温和的水精灵一直在维系着自然的平衡。但自几千年前，开始有人类出现在这里，战争萌芽并迅速地生长了，自然环境也慢慢变得糟糕。再后来，又有了火精灵，火精灵残忍嗜血，人类和地族精灵都被罩在它们的魔影之下，随时可能变成它们的食物。美丽的索亚从此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
水精灵为了保护这里，违反自己的天性与火精灵战斗，以几乎所有水族的生命为代价，将火精灵压制在了贫瘠的山地里。仅存的一些水精灵也已经无法在破坏殆尽的索亚大陆生存，在大陆最东方的海港乘船离开了。
心炎曾听地之国里老一辈的精灵提到过，似乎应该是有水精灵留了下来，隐居在不为其他精灵所知的次元空间里。难道水精灵隐居的空间，就是传说中与人类空间及各个精灵空间都能相通的“通元界”么？
轻舟似乎感知到心炎心中在想什么，笑笑说：“我在空间转换时偶然看到你在使用‘膺火术’，那是非战斗型精灵以生命的活力作为代价才能聚集起来的力量。”轻舟说着，又转向楚楚，“公主阁下，也请你不要再自责。你所继承的，也是魔法师用生命化成的力量。保护这个国家的重担，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
海雕王的脸色稍稍变了变，但终究还是变成了笑容，“不管怎样，轻舟，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轻舟却皱了皱眉道：“我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尊敬的王上。火精灵嗜杀的天性已经浸染了山地的人类，战争和血腥一旦蔓延，火精灵就会越来越强大。边境上的两国军队每发生一次战斗，就等于为火精灵输入了一部分能量。如果战争持续下去，火精灵的魔影就会再次笼罩在索亚大陆的天空。”
海雕王脸上才出现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日来一直无法抹去的忧虑，“高山国虎狼之师，他们想要统一索亚的野心从不曾有一丝消减。除了战斗，还有什么能够挡住他们的杀戮呢？”海雕王眉头深锁，“现在恒城之南十七个城池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正陆续来到这里。无论是高山国还是魔怪，哪怕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我也要保护我的国家和人民。”
轻舟很轻很轻地、几乎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再反驳。
大殿之内陷入了沉默。
“也许你们说的事情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的朋友还命在旦夕。水精灵，你刚刚说这位人类的魔法师救不了我的朋友，那么，你能救她么？
心炎清脆的充满焦灼的声音打破的寂静，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仍然晕迷的水凝身上。
“我也救不了她，”轻舟摇了摇头，“我感应得到她的内心，恐惧使她的念力失去了控制，这样的时候，没有人，更没有别的精灵能够接近她。”
“可是她一直在流血呀，不快点给她止血的话，她会死的。”心炎明亮的大眼中，闪出莹莹的光来，“她不过是个柔弱的人类，怎么能承受连我也难以承受的魔怪的攻击呢？”
轻舟猛然间回头道：“你说她是人类？你怎么会说她是人类？”
已经开始抽泣的心炎顿时呆住了：“难道，难道——可是水凝她，本来就是人类啊？”
“人类？”轻舟低声重复道。他的脸色虽然还很平和，心里却非常吃惊。他本以为昏迷的女子与眼前的地精灵一样，是在与火精灵战斗时受了重伤。火精灵造成的严重伤口除了水精灵外，就只有人类的魔法师和极为特殊的几种风精灵可以治疗，而狐精灵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的。那个被叫做水凝的女子因为自己的防御力量，看样子不允许任何其他人或精灵靠近，这样的话连查看伤口也无法做到。
可是眼前的狐精灵竟说她是人类，人类怎么可能有这样强大的防御力量？
“是的，她是人类。”楚楚走上前来说，“如果你说我已经继承了魔法师的力量是真的，那么从我的感应来看，她的确只是人类。”
轻舟将目光转向心炎：“地之国的同伴，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和你的朋友在来这里之前，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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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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