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ixiu 】
【架空魔幻世界设定】
【前文：楔子】
————以下正文————
第十五章 兵临城下
雾森的西缘，一边是湿润的森林空气，一边是额恪仑大草原上狂野的夜风，秀水站在二两者之间，深深地呼吸着飘散在绿色之间的灵性。
风之国的长老虽然已经答应愿意退出这场争夺，她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安定。子翼答应的太爽快，灵儿的目光又太闪烁，而且，他们并没有下令召回风精灵战士。秀水闭上眼睛，自古以来，风精灵都并不以守信为傲，只求这一次，他们能把持得住誓言。
夕阳的金黄渐渐暗下来，空气中漾过异样的波动，一股异常强大的精神力正在迅速靠近。秀水知道，地族之王来了。
暗夜伏在草丛里，并没有幻出人形。高大的冰草隐匿着他青灰的身体，碧绿的眸子映出白色的影子。
她不是人类，这是暗夜的第一个认知。但暗夜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精灵，她的精神力更像人类的魔法师，却比魔法师更加深邃而且强大，这种强大让暗夜感觉到有些危险。还有她召唤自己的方式，若不是他继承着古老狼族的血液和记忆，他几乎不会知道那是对精灵的召唤。
“尊贵的狼王既然已经应邀，请现身出来吧。”秀水望着暗夜隐身的位置，分毫不差，声音清冷。
暗夜抖了抖身体，青灰的毛发里散出毫光，周围的冰草向两旁倒去。这个女子的感知能力在他之上，暗夜心念一动，难道，她是水精灵？
“我是水精灵，”秀水感应到暗夜心里所想，说道。
暗夜半眯起眼睛，望着她道：“原来真的有水精灵留在索亚。你们蛰伏已久，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我从朦城来——” 秀水的目光直视暗夜，“狼王想必已经觉察到越山的异动了吧？”
暗夜不出声，他吃不准眼前这位水精灵的来意是敌是友，毕竟传说中水精灵太过强大，若是敌，他没有把握；若是友——
“我的来意只有一个”，见暗夜沉默，继续说道：“请求狼王带领地之国全面退出人类的战争。”她盯着暗夜的眼睛，“不知狼王意下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暗夜几乎要冷笑，可是秀水的神情里，却并没有任何倨傲的成分，反而悲伤且充满忧虑，更令暗夜心惊的是，这忧虑竟然可以蔓延到他的心里。
“我们已经无法退出战争，”暗夜说道，“你既然从朦城来，就该知道的。”
“你说的是雪狼？”秀水皱眉道,”他已经叛离地之国，要抓他回来，也并不难。“
“他并不是唯一的叛徒，”暗夜说道，“被施以魔药和符咒的豺狼数以千计，用不了明天清晨，便会到达恒城城外。”
秀水的脸色忽然青白：“魔药？什么魔药？”
“据我所知，是从风精灵那里得来的，古老的魔药。”
秀水只觉膝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像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暗夜感到一阵冰凉渗进他的心，令人绝望。
“若不是那魔药，如今，也不会有火族魔怪的存在。” 过了很久，秀水才又说道，“想不到，竟然会有精灵把魔药保留下来。”
暗夜没有再说话，秀水的言语他并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对他来说，这是一场非打不可的战争，没有退路。他的喉中发出浑厚的低吼，声音在暮光里显得悠长，声音还没有落地，一道白色的影子已经像箭一样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射过来。
云狐向暗夜施礼之后便肃立一旁，甚至没有向旁边的秀水望上一眼，说道：“奉王之命，雪麟将会在天亮之前到达恒城。”
暗夜点头，“你与这位客人一起去恒城。心炎已经在恒城，如果我估计不错，她目前该是海雕王的客人，你去接应她。”暗夜吩咐着，“你们在恒城等我吧。”
秀水站起身来，望着暗夜，缓缓说道：“看来，战争已经无法避免，只是，战争拖得越久，我们越接近毁灭。这个毁灭，并不只是人类，或是水精灵，而是索亚大陆上所有的生命。尊贵的狼王，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了。云狐向暗夜致意后，跟着也消失了。
暗夜望着他们消失了地方，长长出了口气，抖了抖身体坐了下来。在与秀水的会面里，他已经将意志力发挥到极限才能控制住自己没有想到月光。水精灵可以感知到一切精神能量，他不能让水精灵知道，他是那么想得到月光。
青鸟的啾鸣从高空上传来，小小的黑影盘旋着落在暗夜的背上，他带着她，朝恒城的方向奔去，消失在刚刚升起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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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收回了它最后一道金光，高山国的精锐骑兵早已坐在马上，雪狼身边的黑色大旗“忽喇——”地向前一卷，黑压压的方阵立时开始向前移动。不远处，哈那河的水面上似乎还留着夕阳落下来的碎光，从河的这一岸望过去，高山国的军队像一大片浓重的乌云泼撒过来，缓慢，却势不可挡。
恒城里的百姓早已经知道高山国将大军压境的消息。早在十日前，安民的告示已经贴满恒城的每个角落，老幼妇孺均已撤进内城的地下城，里面按照已故大法师海啸的吩咐，常年备着足够全城百姓三个月之用的食物和水。
三万匹马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越过哈那河，每一步都踏在恒城每一个人的心上。当然也包括海雕王和轻舟。
海雕王坐在灯光下，他的身边是紧皱着眉走来走去的海无边。
“父王，高山国的方阵已经开始渡河，天亮前就会到达城下。城里的守军加上从南面城池集结过来的军队编在一起也不过七、八千人，完全是临时的编制，阵列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根本无从抵挡高山国的三万精兵。而赤那将军却还没有回来——”海无边一拳打在柱子上，震落一些灰尘。他的面色很苍白，赤那将军撤出曲地城，竟在恪仑城外失去了消息，没有传令符，没有探马回报，赤那将军和他带回的七千骑兵，竟然像是平空消失了，这对第一次经历战争的海无边而言，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海雕王却只是淡淡地笑笑，虽然漂泊此人略显阴沉，海雕王却对他无比信任。并不是同甘共苦肝胆相照的信任，而更多是直觉上对这个人本身的尊重。
海雕王面前平铺着海无边刚刚画完的布阵图。别看他一直焦躁不安，对于布防的安排却是非常合理，这使海雕王非常欣慰。他还太年轻，也许，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争的洗礼，他将更加冷静平和，更加胜任成为一位伟大的王者。
“无边，看来，天大亮之前，抵挡高山国的担子，只能落在你我二人肩上。”
海雕王伸出手去，海无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自己的父亲。这是第一次，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而父亲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里包含的托付与信任，让他觉得心口像有火在烧。
“父王，我明白。”海无边拿起桌上的剑和令符，走到大殿的门口。门外，警卫托着他们的盔甲，并禀报了轻舟正在了望阁等候他们的消息。海雕王与海无边披挂整齐，相视一笑，跨出大殿。
远处，乌云已经浸染了哈那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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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还没有蔓延开来的时候，楚楚跟在顽石身后，已然站在雾森的边缘。雾森巨大的绵延的影子亘在天地之间，比将要铺撒下来的夜色更深沉。
楚楚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为什么，非要有战争呢？”
顽石回头望着这个美丽的人类女子，望着她眼底漾出来的忧伤，想说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楚楚摇摇头，似乎想甩掉些什么似的，随即道：“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雾森，树木新鲜的气息让楚楚精神一振。顽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楚楚会意，伸出左手，与顽石头的右手相握，右手向外挥出。顽石左手亦向外挥出，下一瞬间，他们一起进入次元通道。
异样的感觉突如其来，有什么在同一个次元通道里迅速地接近着他们，不应该是敌人，但速度快得异乎寻常。楚楚将念力透过左手传达给石头，石头显然也感应到了。他们停了下来，小心地屏住气息，等待着。
两道白色的影子箭一样地接近着，却在两人身前一臂之地倏然停住，正是白衣女子秀水和狐精灵战士云狐。云狐向顽石示意，两人已经退向一边。楚楚望着眼前美丽但面容冷漠的白衣女子，心中却生出一股温柔的暖意来。
她身上有和轻舟一样的气息，楚楚微笑着想。
秀水也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笑容那么熟悉，碰触着秀水心里深处遥远的记忆，“你是人类？为什么会在地之国的次元界？”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那么我来的目的和你是一样。”楚楚仍然笑着，这女子的目光虽然冷却有着予人平和的力量，而她与地族精灵一起出现，那么是不是父王与轻舟的计划可以提前一步了？
有些微淡桔的毫光自楚楚发间透出来，秀水心下了然，淡淡地道：“你还感觉到什么？”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似乎我已经没有去见地族新王的必要了；如果你的目的地是恒城，那么就请随我来吧。”楚楚说完，转向顽石，露出询问的神色。
云狐这时也已经将自己的来意告诉顽石，顽石向楚楚和秀水叉手为礼，顺着次元通道到地之国奔去。
“既然有这位姑娘相伴，秀水姑娘前去恒城必然畅行无阻。天将破晓，我必须赶去执行狼王的命令。”待顽石去得远了，云狐才对秀水说道。
秀水略点点头，也不答话，便朝着楚楚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楚楚与云狐示以道别之意，也跟了上去，而云狐则像一道白色闪电消失在次元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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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降临，笼罩雾森，也笼罩了整个额恪仑草原。在暗夜和秀水的眼睛也无法触及的高空之上，风精灵战士的阵列也在缓慢地移动，并不是往西返回大本营，而是向东，朝着太阳终将升起的方向，朝着恒城的方向。夜翼翅下的哨盒里，放着子翼长老最新的命令：保持其他精灵无法觉察的飞行高度，去恒城。
透过云层，夜翼能清楚地看到前方正在渡河的高山国军队，三万战马渡河却仍能保持着整齐的阵列。而再远处的恒城，竟然宁静如常，不只是没有慌乱的迹象，而且连守城的哨卫也没有显出丝毫异样。以夜翼作为风精灵战士的感知力，看到的这座城，正从内向外渗透着一股宁静的力量，这才最让他心惊：人类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风精灵正以几乎无法察觉的移动向恒城靠近，即使是这样，他们仍然比高山国的军队行进得更快，只是这样的高度比正常的飞行更加耗费体力，他们需要不断休整，以期以最佳状态到达恒城。
到达目的地之后做什么，夜翼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讨厌战争，然而，战争的临近仍然可以让他战士的血沸腾。
突然，雾森西边，颓败的草原边缘那里出现的异动吸引了他的注意。从遥远的高空望下去，像是只有那一片的草被风吹动了，翻滚着向前，向着恒城的方向。夜翼心里突地升起一股警兆。那边飘来的风里似乎有腥臭的气息。
夜翼将右翅一扬，风精灵的阵列整个停了下来。他立即示意千秋，他的副手，传令阵列进行再一次的休整，而他自己，则向西移动，甚至，降低了飞行高度，已经接近地面精灵可以感知到的阈限。
那不是风吹起的草浪，那是一队灰色的方阵在奔跑。豺狼，比人还高大的豺狼，几千只豺狼排得整整齐齐在奔跑。豺狼的眼睛是可怕的血红色，嘴里流着墨绿色涎液，蹄下扬起一阵阵死气，挟着越来越浓的腥臭味。夜翼看清了这一切，立刻升上高空，寒意从心里蔓延到全身。
这绝不是普通的豺狼，而且那腥臭味——那腥臭味触动了夜翼封印已久的记忆，他知道这味道。那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当他还不是精灵战士，当他还只是一只普通的隼时，在风精灵古老的巢穴里，他和很多继承了战斗力的风精灵一起学习、训练。最高的训练区后面有一个云洞。那是他们的禁区，除了子翼长老和灵儿长老外，谁都不能接近那个云洞。
夜翼最靠近云洞的一次，几乎能看到洞口云锁的形状。就是那一次，他被长老捉到，剪断了翅膀，结果比与他同龄的精灵晚了近百年才成为战士。就是那一次，他闻到了这样的腥臭味。
夜翼返回阵列时，翅尖仍有些许颤抖。千秋感知到他的恐惧，迎了上来，挡在夜翼和阵列中间。
“你发现了什么？”千秋问。同为风精灵战士，千秋从不曾见过夜翼的恐惧。
“豺狼——”夜翼连声音都听来有点虚弱。千秋不出声，等着下文。“带着魔药的豺狼——”
千秋倒抽一口气，道：“云洞里的魔药？”见夜翼点点头，千秋的声音也抖了，“真的有魔药？那传说是真的？”风之国远比地之国及人类的王国都要古老得多，他们从小就听着关于古精灵时代的各种传说和故事长大，在那些故事里，唯有一个，是被禁止谈论的。
云洞的开始，魔药的来处。
每一个风精灵都被告知，这个传说是可怕的，就像火族的魔怪一样可怕。
夜翼闭上眼，深吸口气，道：“你带大队继续前往恒城待命，我回去见长老。”
千秋也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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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如往常一样坐在花园里，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任谁也无法看出她内心的焦虑不安。自从日前闯后宫却不得入，她使用了念力一探究竟之后，心口的灼热便胶着不去，这两天反而更加严重，渐渐让她有窒息之感。
从越山蔓延开来的黑雾已经将檄城整个吞落，木城的居民亦开始陆续东迁，向朦城靠拢。那黑雾像是有实体一般，虽然进展缓慢，却在翻滚中不断扩张，每到一处，便会将一切卷入浓雾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如果木城被吞掉，水源将会彻底干枯，那么最后的希望，也断绝了。
“怎么会这么快——”子衿绝望地想着，如今高山国的精锐部队已经被雪狼带走大半，据战符回报，此时大军已抵达恒城，即使立时回转，也无法马上赶到。而万一火族魔怪大举侵袭，高山国几乎无法抵挡。
“禀告大法师，卫队长求见，第一参谋将军也回来了——”侍卫的话音未落，就感到子衿的目光像两把刀一样刺在他的脸上，他喉间一窒，后面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幸好子衿的目光只在他面上扫了过去，重又回复平静，淡淡地道：“请他们进来。”
侍卫应声退下去，不多时，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方予带着两名侍卫抬着软架走了进来。软架上，躺着一个人。
若不是腰带上的金符，若不是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子衿根本很难确定那还是一个人。
他已经没有了脸，原本是脸的地方，已经烂成了一滩墨绿色的脓水却又凝固，仿佛是禁不住软架的晃动而裂开。不只是脸，他身上所以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全部变成了这个样子。腥臭味就从那些裂开的缝隙里不断钻出来。
“参谋将军——”子衿听得到自己的声音遥远而颤抖。只见无箭原来应该是嘴的地方动了动，腥臭味更浓了。
“黑雾，碰不得，魔怪，不在，越山，在长大，逃，快逃，逃不掉了——”从裂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无箭的生命力也燃尽了。他也许是拼了潜能才吊得住这一口气回来，为了告诉子衿这些信息。方予跪倒在地上，想去拉无箭的手，终究还是退了回来，一拳砸在地上。
半晌，方予才道：“救他回来的人，不到半天就跟他一样了。”
子衿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能，无箭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与她心口原本的灼热混在一起，像是变成了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心，她的身体，她几乎站立不稳。
“请将参谋将军安葬，葬得越深越好，任何人不能碰触他的身体，不能沾水，不能焚烧；连这软架，你们所穿的衣服，一并埋葬。”子衿凝聚念力护住心脉，传达完命令，立刻转身回到房中。
一进入自己的早先布下的结界，她便瘫软在地。豆大的汗珠滴下来，连同她的眼泪。
绝望，是她仅有的情绪。
子衿太过虚弱，甚至没有发现后宫的深处，一缕灼热的黑烟似有形质，悄然逸去。
末日，将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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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国的大殿里，子翼和灵儿的脸色很沉重。
寂寞和风影刚刚才告诉他们，在恒城的后宫里见到了轻舟。子翼当然知道轻舟是谁，他们当然也怀疑过既然水精灵的公主甘愿放弃永生远离族人留在索亚，那么公主的亲卫没理由安然离开。秀水的出现已经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只是子翼没想到，一同留下来的，会是轻舟。
当然得是轻舟，火族魔怪日益强大，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水精灵，当然要留下最强的战斗力。
“也许，月光根本就不是失落的。”静默了良久，灵儿突然幽幽地道，“如果连月光圣族和精魂战士都留下了，那么月光——”
灵儿望向子翼，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即使她劝，子翼也很难放弃。月光蕴藏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就像一个欲望的漩涡，靠近它，就会被它吸引，一头栽进去。
子翼抬起头看灵儿，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一道阴影闪过大殿的门口，像是谁直接从半空跌了下来。那阴影摇晃着起身，子翼和灵儿才看清，是夜翼。
夜翼连翅膀也没有收紧，跌跌撞撞地晃进大殿。
“你受了伤？”灵儿迎上去扶住夜翼，对他的样子感到不可思议，他身上没有火族魔怪的气息，除了火精灵，还有谁伤得了风精灵战士的统帅？难道，他竟跟轻舟交了手？
心念电转，眼睛扫过夜翼的全身，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魔药——”夜翼几乎失去了声音。
子翼浑身一颤，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夜翼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道：“魔药，几千只身上带着魔药气息的豺狼，正在冲向恒城。”他抬起头来看子翼，“传说，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混着符咒吃下魔药，要么会死，要么就会像火族魔怪一样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我知道，这传说是真的。”他望进子翼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子翼的脸色煞白，他沉吟着，慢慢地道，“那传说，确实是真的，上一次大战之后，前一任长老冒死留下魔药，也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若再与火魔对阵，能有所恃。可是——”子翼略偏头看了夜翼一眼，接着道，“五十年前我去云洞查看时才发现，原本藏在云洞深处的魔药，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失落了。”
“魔药，失落了——”夜翼喃喃地道。
子翼接着道：“我们也曾明查暗访，却一直没有找到魔药的蛛丝马迹。”他望了望灵儿，后者的眼中除了惊怒，还有懊恼的神色。
“果然是妖神”，灵儿终于忍不住说道，“当初，真应该要求他去云洞验查。”
子翼深吸了口气，道：“那时我们并没有证据，妖神无论如何都是地族之王，这样的指控必然引起争端。”他安抚地拍了拍灵儿的肩，又道：“只是目前妖神已死，却有吃过魔药的豺狼出现，难道这魔药竟最终落在了地族狼王的手里？”
灵儿倒吸一口气道：“豺狼奔袭恒城，难道新任的狼王已经决定加入战争、与人类的高山国结成盟军？”
那也就是说，狼王暗夜的目标，也许与子翼一致：要夺取月光。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呆立一旁的寂寞这时突然说道：“二位长老，”他作为品级较高的风精灵战士，当然也知道魔药是什么。夜翼带来的消息让他也十分震惊，以至于声音都变得有点干哑，“刚才还有一件事，我们没有来得及禀报。”
灵儿扶着夜翼到一旁坐下。夜翼并没有受伤，却因为没有防备之下沾染了魔药的气息而伤到了元气。子翼也坐回位子上，示意寂寞说下去。
“在我们离开之前，那位水精灵战士曾经请求地族精灵带着平原国的使者去见地之国的新王。”
子翼闻言望向灵儿，灵儿刚好也正望向他。两人心里都打了个转。轻舟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希望平原国与地之国结盟。狼王暗夜难道会与水精灵正面为敌？
子翼摇了摇头，道：“高山国领兵而来的那位枢密大臣，感觉上并不像是个人类。若真如我所怀疑的那样，这一场战争，恐怕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他再度站起身来，对灵儿道：“小小是不是已经去了恒城？”
灵儿望着子翼，目光柔和里似乎有点哀伤，轻轻地道：“是的。”她比谁都清楚子翼的心思，月光在恒城，水精灵在恒城，地族之王在恒城，那么他，风之国长老会的统帅，一定也会在恒城。
“夜翼，回去你的位置，继续执行命令。灵儿，你守住银光结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不能离开。”
在灵儿的叹息声落下来之前，子翼已经带着风精灵战士消失在云层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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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变成浓黑色，偶尔有隐隐的轰鸣声，伴着暗红色的闪光自墨一样的云层里翻滚而过。恒城的城墙下，所有的将士都屏息立在黑暗里，弓箭放在一旁，连火把也未点燃。城墙前方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排成整齐的方阵，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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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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