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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借【许唐】《Schuster's Romance》中，李熏然是唐川和赵启平的弟弟、Q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这一人物设定，时间线在许唐人体器官案破获之后不久。李熏然29岁，唐川36岁，赵启平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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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十）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15.
（本章跳回去衔接13章时间线）
李熏然两点五十分到达附院，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外时三点整。他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先发个信息问问，门开了。凌远看见他呆立门口愣了一秒，立刻往回退一步，“李警官来了，请进。”
“你是……要出去吗？”李熏然站门口没动。
凌远抬手看看表，嘴角微微扬起，“我确实是要出去，李警官介意等我十分钟左右吗？”
李熏然被他的微笑影响，脸颊也放松下来，“那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等李熏然打完电话，凌远已经回来了，不到十分钟。李熏然进门坐下，直接问起刘茂然。
“最近关于这位刘先生的一些传闻，跟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些关联，所以想来跟凌院长了解下情况。听说刘先生是在您力邀之下离开市医院来到杏林医院的，是吗？”
凌远没有立刻回答。李熏然亮出证件来他办公室，以这样的方式提到刘茂然，让凌远不得不对自己即将出口的每句话都深思熟虑。
“据我所知，凌院长回国不到三年时间，在此之前与刘先生并无交集。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凌院长对刘先生这么重视，把杏林分院交给他负责呢？”
“李警官，可以请问一下、刘茂然是与什么案子有牵扯吗？”
“嗯？”李熏然似是没料到凌远会反问，抬眼一瞥目光很利。
凌远倒仍是很平和，“人事任免毕竟是医院内部事务管理……”他停在这里，后来的潜台词很明确：如果不是跟什么案子有直接关联，没必要拿出来说。
李熏然嘴角挑起来，凌远发现原来他也能笑得这么公事化，虽然也好看，亲和力也没受多大影响，可就是看着很有距离感，就算还是小太阳，也是冬日里被阴云遮过一层，只有亮度没有温度。
“凌院长，不瞒你说，具体案子一来不方便透露，二来也确实没有正式立案。所以如果你拒绝回答，我只好离开。不过，”李熏然轻轻敲着桌面那块院长铭牌，“在国内，‘有权保持沉默’一般会被默认为拒绝配合调查，万一刘先生真的确定涉案，弄不好要变成包庇，凌院长又何必？“
他回头看一眼关着的房门，又道：“我不是医务系统的人，个人对医院内部管理没什么好奇心。”
那一抹淡淡的公事化的微笑一直挂在李熏然嘴角，让他整个人显示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很像猛兽巡视领地时发现入侵者，不动声色地亮出利爪獠牙，随时准备跃起攻击。
这样的李熏然让凌远感到很新鲜，左心房里似乎有什么被点燃，连带着流向全身毛细血管的血液都带上骤然升高的温度。
凌远往前坐一点，手腕撑在桌面上，望着李熏然道：“杏林医院虽然目前名义上是附院的分支机构，但杏林属于民营，是经营主体。像这种人才引进类的决议要经医院管理委员会提名后，由杏林医院的董事会正式任命，再报给卫生管理机构备案。这其中我只做过两件事，第一是在推荐人选时加入了刘茂然的名字，第二是提名通过后执行董事会的决定，去找刘茂然谈，说服他接受董事会的邀请。也就是说，我个人跟刘茂然没有关系。这样讲，李警官觉得还算配合吗？”
李熏然五秒钟之后别开目光，垂着眼沉声道：“明白了。那可不可以理解为，凌院长对刘茂然先生并不了解？”
说完这句话再抬眼时，凌远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的尴尬恍如错觉，“业务能力是很强的，工作之外不了解。”
“那么这些天关于刘先生的传闻，凌院长怎么看？”李熏然追问道，他相信以凌远这么聪明，不会以“我不知道”来搪塞。
“我在推荐他时向管理委员会提到过他在市医院曾经被投诉的情况。管理委员会的复核结果是那些投诉已经因证据不足被撤销，也就不应影响对他的评估。”凌远轻轻叹了一声，“眼下这些传闻，让我有些担心自己当时的推荐……也许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李熏然脑中闪过几年前那个帖子，难道里面说的人就是刘茂然？
“我有一点不大明白，”李熏然暂时将不断冒起的怀疑放在一边，继续问道：“刘先生有被投诉的历史，还给他这么重要的职位，这……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凌远沉默片刻才答道：“几年前有过一次投诉直接到省卫生部，在没有内部调查的情况就撤销了。我只能说，这人在协调人际关系尤其是政府关系方面确实有过人之能。”
“明白了，谢谢凌院长。”李熏然站起身准备离开，忽然低声道：“凌院长还记得前些天我送到附院来的那个小姑娘吗？她叫艾米。凌院长如果有机会，能不能看看杏林医院妇科这半年的就诊记录里有没有这个名字？”
凌远还没将“就诊记录保密”这几个字说出来，李熏然已经自己提了，“我知道我没有相关证件不能看，凌院长看了也不必告诉我。我只是出于私心给凌院长提个醒，如果就诊记录里有艾米和程暖暖这两个名字，请凌院长务必小心刘茂然这个人。”
最后一句话李熏然说得很慢，似乎每个字都要在唇齿之间转两个来回，有种咬牙切齿的狠厉。
晚上下班李熏然打开房门，唐川正说着话往厨房走，看到他立刻道：“然然回来了，今天还挺早……哦对，我后天的飞机……能等我不就等了，”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来按了免提。
听筒里传出赵启平的声音，“然然，想我了没？”
李熏然在两个哥哥面前从来不必强颜欢笑，他不想说话，冲唐川摇摇头，丢下一句“平哥，我有点累”就回卧室去了。
唐川按回耳机模式，听赵启平在里面问：“然然怎么了？”
唐川走到阳台关上门，压低声音道：“平平，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不大乐观。老谭虽然有这方面的规划，但底下几个机构都是独立运作，尽调很严格，我怕以眼下的情况，初审都过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把政府那块全择出去，完全市场化运作，帐目清楚干净，老谭这边反而好使劲。不过这就得看人家的选择了，外部施压肯定是没用的。就算管理层迫于一时压力妥协，以后真有什么问题难保他不会从这条路上想办法。”
唐川听到这话笑了笑，“平平，你这口气，跟老谭真是越来越像了。”
“近墨者黑呗，天天跟个奸商混可不就这样。我说哥，咱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啊，万一然然不是那么想的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说你奸商你还真算计上了，怎么，信不过我？”唐川朝李熏然卧室那边看一眼，接着道：“再说，这个事情也不光是为了然然，你不是说老谭早有这方面的规划了嘛，这次我们跟Q大的合作项目进展顺利，项目里涵盖的多项设备都要提前申请试点，如果不是刚好碰到这么个机会，我也不会跟你提。”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前天我跟老谭一说，他乐得不行，还说等这事儿谈完，成不成都要去趟H市，专门请你。我这不就是担心然然嘛，总觉得他还小呢。”
“也是，我也老觉得然然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跟你打架的毛头小子呢。这回这个案子我挺担心的，总怕他搂不住火。现在看，他说年底前能升正职不算吹牛。”
“傻小子长大了，我咋还有点不舍得了，这是当着哥操着老父亲的心呐。诶对了，李叔那边……不会有麻烦吧？”
“我觉得……”唐川话没说完，李熏然房门开了，他拎着毛巾去洗手间。
唐川没再继续上面的话题，而是快速道，“今天然然状态不大好，他出来了，等会儿我问问。老谭那边也不用太勉强，能做到多少算多少。李叔那边咱都不用操心了，然然自己搞定吧。”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唐川去厨房把汤煲的电拔了，盛了两碗汤出来，坐在餐桌前等李熏然。
李熏然洗完澡出来闻到香味，在客厅里纠结三秒，还是过来坐到唐川对面，有点泄气地对着汤碗发呆。
“心情不好？”唐川撕开一包煎饼递到李熏然眼前。
李熏然干脆趴在桌，就着唐川手里拽一块下来搁嘴里含着，含糊不清地道：“哥，我很烦躁，特别烦躁，有时候真的马上就要控制不了自己情绪了。”
“那个案子，立不了案？”唐川试试温度，让他先把汤喝了。
鲜香的热汤让李熏然精神一振，坐起来道：“不好立案，也不好定罪，就算立案了定罪了，所有线索都连上了所有罪名都坐实了，最高能判个十年到头了。我总觉得，这样的畜牲，出来还能继续祸害人。更别说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差错，再弄成个缓刑……”
唐川自己的汤也喝完，赶紧把碗收走，虽说知道李熏然再气也不会乱摔东西，总是小心点好。而对于他所烦躁的点，唐川也无可奈何。
他们可以拼尽全力将罪犯绳之以法，但他们无力改变现行刑法体系和量刑标准。
“哥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时不时会想，要是这人有胆子拒捕就好了……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李熏然双手捂着脸从额头搓上去，“你说，我会不会……会不会变成他那样？”
“如果你是他那样，早就是了，不会到现在才变的。他那样的人，不会觉得那种想法可怕的。他都不会有那种想法，他会直接那样去做。”唐川拉椅子坐在李熏然旁边，拍着他的肩膀，“他没有正常社会人的是非观和道德观，这样的人存在本身就是极大的风险，更何况他还拥有强大的权力。我们是我们，我们不是他。”
“可我们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傻小子，反社会型人格不是遗传来的。他是不是天生器官缺陷造成的已经无从查证，但以我所学，从拥有反社会型人格到真正的罪犯这中间还需要相应环境影响、需要持续负向刺激，这些条件我们都不具备。薄靳言是典型的高智商反社会型人格，可他并没有犯罪，相反，他成了罪犯的天敌。”
李熏然讶然道：“薄教授是反社会型人格吗？我以为他就是嘴巴毒情商低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想想也是，我要跟他一样，何必非要考警校。”
唐川也笑，“你呀，才出院没几天就碰到这个案子，压力太大了。别想太多，先能把人抓住再说。即使判了死刑也无法抵销受害人受过的伤害，但你把这个恶魔曝光，他就再没办法害人，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理智地讲，我知道我当警察是为了保护好人，至于坏人会遭什么报应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可若是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就真的很不甘心。”
谁说不是呢，唐川揽住李熏然使劲拍拍肩膀，深深叹气。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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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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