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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借【许唐】《Schuster's Romance》中，李熏然是唐川和赵启平的弟弟、Q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这一人物设定，时间线在许唐人体器官案破获之后不久。李熏然29岁，唐川36岁，赵启平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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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二天上午，凌远去Q大医学院参加研讨会，许光明也在。会散得早些，凌远避开乱七八糟的应酬，带许光明到中心校区西院的仁园去吃饭。
周末的上午，这边人很少，他们点好饭菜，挑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
两个都对下厨情有独钟的人免不了对菜品进行一番点评，聊天内容也渐渐不那么公事化。吃得差不多也聊得差不多，凌远才知道这次项目合作H大实际带队人是唐川。
“唐教授……他没事吧？”凌远想起头天晚上医院门口那一幕，忍不住还是问出来。
许光明手上停顿片刻，微笑道：“还好，谢谢凌陆院长关心。”
他这一迟疑，倒让凌远觉得自己的关心会不会显得冒昧，便即转开了话题：“唐教授这么年轻就做博导，真厉害。不过他不是物理系的吗？为什么会来带生物医药的项目？”
许光明笑容加深眼角好似打了暖光，鱼尾纹里堆叠着温柔，“这个项目是理学院和生命科学院联合承接的，陆教授这两年出来的少，有些项目就会请川……请唐教授带队出来。”
“也是，陆教授毕竟年纪在那里。说起来，我本科的时候还听过几次陆教授的讲座，”桌上残羹已被服务员撤去，送的果盘不太新鲜，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吃。凌远拈起小叉子下意识地戳着盘沿，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许光明目光在那个小叉子上停留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早上去送饭的时候然然还没有醒，但体温心率都很正常。下午他如果醒过来，我马上告诉你。”
凌远抬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吃惊的神色，许光明却神态自若。
下午会议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到附院，李熏然还没醒。凌远不放心，亲自给李熏然做了几项关键检查，确定他只是因为神经刺激过度在昏睡，这才离开。
许光明看他走远，关上门对唐川道：“这位凌院长，对然然的事很上心呐。”
唐川略歪下头，视线没离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研讨会他不去，报告还是要看的——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许光明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你要是累就别看了，左不过走之前开会说的那些事儿，后天高峰论坛可能会介绍新技术，你养够精神到时候再过来就行。”
唐川揉揉眉心道：“明儿一早跟陆老通电话他肯定要问，我大致扫一遍，免得跟你的报告对不上陆老要担心。”
许光明便不打扰他，径自去职工食堂借微波炉热饭。
等他回来时唐川已经都看完了，正在对着窗子拉伸腰背按脖子。
“你刚刚说什么，凌院长对然然怎么了？”见许光明进来，唐川把桌子调个方向，方便两人对面坐着吃饭。
“我是觉得他还挺上心的，”许光明把饭盒摆好，唐川爱吃的菜都给他拨好了，“之前我对他印象挺深的，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按说然然这事儿，他不该答应，真出什么事儿医院说不清楚，他做院长的，不单不阻止还给你们打配合，不合理。”许光明想了一下又道，“说起来，他给我的感觉，跟你那位师弟有点像。”
“薄靳言？”唐川停下筷子笑道，“师兄，你可以啊，这架势都快能做侧写了。”
许光明也笑，“跟你混这么久，怎么不得学两手。”
唐川呵呵两声，扒净饭盒放下筷子，似不经意地往李熏然病床那边瞟过去两眼，轻声道：“这位凌大院长，怕不只是对然然的事很上心……”
许光明对唐川眼角挑起那抹似笑非笑很是不解，这通常是他在案子逐渐明朗线索能拼出轮廓时才会有的表情。
唐川可不管许光明的若有所思，接着说道：“要我说啊，他跟你倒挺像的。”
许光明一惊：“我？像我什么？”
“像你搞不清楚自己定位呗，”唐川把余下的汤推到许光明面前，“不过我觉得，他比你城府深，也许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许光明被唐川这几句说得一头雾水，没想明白凌远那么思路清晰想法明确的人哪里搞不清楚定位了，唐川却已经换了话题，“后天高峰论坛结束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边多呆几天。一个是Q大物理科学学院的实验室也有项目要谈，再者我想等然然情况稳定了再走。”
“陆老明天下午去省里开会要开一周，我下礼拜再回去也行。”有上回的余悸，许光明非常不想让唐川自己留下。
唐川当然知道他的担心，但忍不住还是有点想笑：“师兄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回也不是为了案子才来，你在担心什么啊。你先回去也不只是跟学校跟陆老汇报工作，也得回去看看小鹤。昨天安副队给我发信息，他们叔侄俩不知闹了什么别扭，小鹤自己跑回他们家老房子去了。他再怎么聪明也是个孩子，你回去看看我还放心点。”
一说起安子鹤，许光明沉默了。关于这孩子的事儿在许光明心里可算得上百转千回，想了无数遍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唐川开口。要不趁这回先去探探安子鹤自己的想法和安嘉睦的口风也好，许光明如此想着，答应了唐川，“那行，我去订票，论坛结束我先回去。”
许光明收拾好东西，正说让唐川回去睡，自己在这边看着，李熏然醒了。
护士来做过例行检查，确定都很正常之后，唐川对许光明道：“老许你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开会。然然刚醒，还是我陪着。”
许光明便回去了。
李熏然喝了水，吃了半碗粥，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他盯着唐川的手，一脸的欲言又止。唐川也不出声，就等着他自己开腔。
“哥，对不起。”李熏然终于忍不住了。
“你又对不起什么了你，”一开腔就是这句，唐川也是哭笑不得。
“你……背处分了吧？”李熏然使劲捻着床单，也不抬头。
“背了。”
“严重吗？”
“内部通报批评，停职检查三个月，”唐川有问有答，不带情绪。
李熏然抬头，眼圈微微泛红，看那口型，又想说对不起。
唐川抬手是个阻止的意思，“行了，对不起又不能当饭吃，别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这个停职说白了跟放假没啥区别。再说了，你还不知道罗淼那小子，他才不会管我停职不停职，有什么事儿该找我照样会找我。就算不找我也会找老许，那有什么区别？我看你那些个对不起，还是留着跟李叔说吧，他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恨不得满屋子奖章，现在居然也要被通报批评……”
“哥——”李熏然嘴一扁，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唐川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不过我看李叔倒挺乐呵，刚我打电话说你一切正常，他高兴得什么似的。要不你分点神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李叔说你不只被行政记过，而且无限期停职，这以后能不能复职、什么时候能复职，可都是未知数。”
“哥——我才刚醒过来，你们学心理学的都是这么冷血的吗？”李熏然被连捅了几下反而平静下来，眼圈那点红也不见了。
“你也知道你刚醒过来，那你不好好歇着调整情绪忙着跟我道什么歉？我是无行为能力人吗？我当初给你出报告是你拿枪逼着我出的吗？我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后果你道哪门子歉啊你，”唐川一手指头戳李熏然额角上，没使多大劲，“为你费这么多心力，你不把身体养好你对得起谁？”
李熏然黯然半晌，就在唐川以为这一节总算是揭过去时，他却忽然道：“哥，你的伤，还疼吗？”
唐川长长叹出一口气，这件事，终究还是得摆上台面说清道明啊。
“都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还疼，你心里你哥是得有多没用？”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那一枪，差点打中你心脏。”李熏然声音低下去，那三个字溜到嘴边又被他压回去。
唐川挑眉：“是，那又怎样？”
“哥，你……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李熏然，你是真长本事了啊，”唐川刻意把语气放重，“你居然质疑我的专业？”
李熏然猛地抬头，“你专业？我没有啊……”
“没有？！那一枪是你打的吗？你当时处于被催眠状态我会看不出来吗？如果不是你最后直接去触电找回那一点点本性，我和另外那名人质都得死，你当我不知道吗？”
李熏然张口结舌。如今他的催眠指令已完全解除，那些催眠过程里的散碎印象也都像解了禁一样纷至沓来，其中亲手开枪射中唐川左胸的画面简直让他无法呼吸，他无法想像，如果当时那一枪打得再靠下一点……
可现在唐川的话却使他更为震动。
除了他们才相认时打的那一场，这可能是唐川头一次当面冲李熏然大吼。“你不只在质疑我作为心理侧写师的专业能力，还在否定我作为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应有的判断力。李熏然，你这样，非常过分。”
“哥——”李熏然软了声调拖长音地叫他，“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想起那些情景心里愧疚，我不知道怎么办……”
唐川连做了四五次深呼吸，一次比一次慢且长。之后他坐到李熏然旁边，平缓地道：“然然，你选择了一份危险性很高的工作，所以更得学会保护自己。你有你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不管是我还是李叔都不可能阻止你。但你得记得，每个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有自主意识的成年人，都一样有自己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你没有权利替任何一个人做决定，也没有权利替任何一个人为他自己所做的决定承担后果。以谈判者的身份介入现场之前，我分析过当时的局面，对你的状况也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才会跟薄靳言做出那样的配合方案。事态紧急，没有提前做好防弹措施是我的疏忽，不需要你为此承担责任，懂了吗？”
“哥……”
“然然，爱你的人会懂你做每个决定背后的心意，也希望你能懂对方每个决定所做的考量。那天如果换成我是你，也不会比现在更好，所以，没有什么对不起，”唐川拍拍李熏然的后脑勺。李熏然顺势靠在他肩头，道：“我知道了哥，我不瞎想了，我要好好养身体，好回去争取早点复职。”
唐川哼道：“不知是谁说今年内要把那个‘副’字儿掀掉来着，我看是没啥戏。”
李熏然皱起鼻子发狠：“你等着吧，我肯定能做到的。”
这才对嘛，唐川心里暗暗笑着，嘴角却只是微微一挑，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查完房，唐川准备关灯时，李熏然忽然指着他手上的戒指问道：“哥，你跟许哥，是公开在一起了吗？”
“是啊，怎么了？”
唐川以为他会多问几句什么，谁知他只说了句恭喜，然后自己感慨着“真好”就又睡了。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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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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