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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借【许唐】《Schuster's Romance》中，李熏然是唐川和赵启平的弟弟、Q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这一人物设定，时间线在许唐人体器官案破获之后不久。李熏然29岁，唐川36岁，赵启平32岁……
怎么这么无聊而且为什么写成了个双向暗恋的画风好暴躁……@忘川 @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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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清晨六点钟，李熏然被自己的常规生物钟叫醒，趁护士查房之前悄悄在楼下溜达一圈，想着晚点跟他哥商量下要出院。
上楼的时候他觉得他看到了凌远，靠着走廊角落不大舒服的样子。他转过拐角觉得不对再回头来看，人又不见了，那一瞥似乎是错觉。
回去之后坐立难安了一会儿，还是摸出手机来给凌远发了条信息：我没事啦，谢谢凌院长。
发完又后悔，急慌慌点撤回。可是沉寂了好多天的信息框里突然挂着一条撤回提示，看来更回别扭无比，李熏然使劲搓脸，点击“重新编辑”，在句号前面加了个小太阳的表情，重又发出去。
手机在桌上嗡嗡一声，凌远先摸索着抽两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汗，然后才慢慢抬起头。6542在慢慢起效，心口偏下位置的绞痛正在慢慢缓和平复。
凌晨三点半就被叫回来紧急上手术，下了手术还要应付说不通的病人家属：一大家子人没一个讲理的，一直在手术室外嚷嚷“胆囊炎根本不用做手术”、“还下病危通知书，医院就是想讹钱”……
凌远胃疼得几乎站不稳，根本没力气跟他们争论，将场面交给匆匆赶来的外科主任，自己从住院部那边绕回办公室去。
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一碗温热白米粥比6542更能安抚要翻天的胃，但是……唉。他拿起手机，打开锁屏，看到来自“小李警官”的信息。
奇迹一样地，那个小太阳熨贴了他的迷走神经，胸腹之间安静下来，只剩冷汗在后背留下的一串凉意。
凌远笑了笑，在对话框里输道：“太好了，晚点我来看你。”
凌远吃过早饭换了衣服才去住院部，做完例行工作巡查之后来到李熏然病房已经快十点了。病房门开着，只有李熏然一个人，支着下巴坐在窗前出神。
被宽大的病号服一衬，凌远发现李熏然比平时穿便装看起来要瘦得多，下颌到锁骨的线条是锐利的，从凌远的角度看过去，很像一把才开刃的弯刀。
“李警官，”凌远站在门口，食指在门上叩两下以示礼貌。
李熏然回头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另一把椅子，是个请他过去坐下的意思。凌远便也不客气，在他右边坐下来。
谁也不说话，空气安静地弥漫在他们周围，凌远被这安静笼罩着，忽然有种只要躺倒就能安然睡去的感觉。
过了很久，李熏然搭在台面的手轻轻挪过来，碰了碰凌远左手的无名指，说：“你没戴戒指。”
凌远愣住：“戒指？什么戒指？”
“结婚戒指。”李熏然趴在窗台上，目光不知落在窗外的什么地方。
他刚刚路过护士站，听到有人提到凌远的名字，不由得停下。
“你刚来不知道的，别看凌院长看来很高冷，私下里很暖的，听说不但家务全包，还给林医生做爱心便当呢。”
“不会吧，凌院长会做饭？看起来不像啊……”
“我才知道的时候也不信，可这是普外韦主任亲口说的。人家韦主任跟凌院长从小一块长大的，假不了。”
（小声）“我咋学得那个韦主任挺不靠谱的呢？”
“他再不靠谱也犯不着给凌院长造这种谣吧，又没啥好处。韦主任还说，院长下厨只为老婆一个人，他俩这么多年交情也只尝到过一次，还是为了介绍院长跟林医生认识的谢媒饭。”
“啊呀，你说咱们院长，又帅，又是天才，这么年轻就当院长，居然还是痴心暖男，会做家务会做饭，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结婚了呢……”
另一位做完登记也加入进来：“人家林医生也不错啊，人长得漂亮不说了，还加入“医生无国界组织”，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所以说，优秀的人都是扎堆的，像我们这样的就只能躲在一边儿悄悄仰望……”
“谁说不是呢……”
后面的话题突然转去其中一位的相亲对象，李熏然靠在墙边发了半天愣，慢慢回到自己病房，之后就一直坐在窗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之前解除催眠的后遗症一下子涌出来了似的，浑身没有力气，提不起精神。
看见凌远进来，他想着唐川早上跟他提过的话，起码言语上不能失礼，该有的感谢不能少。
可他就是不想出声。
直到视线不经意间滑过凌远修长干净的手指，居然不自觉地将脑际飘过的句子直接问了出来。
都离婚了还戴什么结婚戒指，凌远直觉里的应答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莫名不想提到“离婚”两个字，仿佛那是“失败”的变体，时刻在提醒着他做为一个男人，为人夫为人父甚至为人子都是多么的不及格。
凌远的沉默让李熏然心头郁结起一股气来，他突然坐正，直视凌远问道：“凌院长，你上次为什么要请我去你家吃饭？”想的时候理直气壮，问出来就后悔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无理取闹呢？
请问说出去的话能即时撤回么？在线等，挺急的。
凌远没想到下一句李熏然会问这个，脑子短路五秒钟，下意识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熏然陷进要不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为什么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以及究竟是要问什么事个清楚明白的混乱里，也是沉默。
沉默到空气几乎把尴尬凝成固体，李熏然一横心，咬牙切齿地道：“我听别人说，你轻易不会下厨的，本来就应该是我感谢你……”
“别人？谁？”凌远打断他。
“什么谁？”
“你说听别人说的，谁说的？”
“谁……就是路人吧，我不认识，”李熏然竟有丝慌乱。
“道听途说不可取，李警官。”凌远义正言辞。
“也不算道听途说……”
“轻易不下厨我自己吃什么？”凌远再次打断他。
“呃……是不给别人做……”
“我就一个人，怎么给别人做？难不成李警官以为我还能有时间承包医院食堂吗？”
“一个人？”李熏然目光亮起来两秒，又黯淡下去。无国界医生很忙的，当然不会经常呆在家里。
李熏然的反应落在凌远眼里，他眉梢挑起来，心里某个角落悄悄松动着，落下些许尘屑。
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长发的身影冲到李熏然面前左看右看，嘴里一迭声地道：“你这回是真的没事了吧？阿姨担心得不行都犯低血压了，叔让我替他来看你，”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机，“叔，阿姨，你们看，熏然真的没事啦，你们就别担心。”
凌远认出那是简瑶，李熏然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默默地退出视频镜头的范围，当李熏然跟父母打过招呼想提醒简瑶说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时，凌远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隔天上午，凌远在办公桌上看到李熏然的评估申请。这回所有流程都按规矩来，评估小组不只有附院精神科主任，刑侦顾问薄靳言，还有第三方公证机构。唐川则乖乖守着亲属回避原则没在场。
不过，李熏然虽然顺利通过鉴定，停职处分依然有效，回去只能暂时是个实习生待遇。
他本人开心得不得了，只要能归队，他才不在乎是副队长还是实习生。
凌远却没法像他那样轻松，他问了唐川很多问题，比公证机构代表问得还细致。唐川只回他两句：“这份报告上领头签着贵院精神科主任的大名，这些问题好像问不着我吧？”说完人家悠然出门，给李熏然办出院手续去了。
“我哥这几天都挺累的，可能不太想说话。”李熏然有点奇怪，唐川很少这样态度对人的。
凌远微笑摇头表示没事：“你哥很护着你。”
“我哥啊，心思细着呢，他其实挺怕我怨恨我们之间的血缘联系，我都知道。”这些话李熏然压在心头很久，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时对着凌远，不知为什么就很自然地倾诉出来，“我亲妈去得早，从记事起就跟养父母生活在一起了。”
“养父母？”凌远很震惊，“李局长……是你的养父？”
李熏然这才意识到他跟凌远这时只比医患关系多了一顿饭而已，说这些算得上交浅言深，忙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些有的没的……”
凌远很快接道：“不不，我只是觉得很巧，没想到罢了。”
“巧？”
凌远微笑道：“我和你一样，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父母收养了。”
李熏然瞪大了眼睛望向凌远，不能这个远看清冷傲气近观细致尽责有智慧有才华也有手腕的凌大院长竟有着跟自己这么相似的身世。
凌远也不能相信，办起案子勇猛无畏笑起来像小太阳的热血警察李熏然，竟和自己一样，被差劲的父亲遗弃，很小失去母亲，甚至在随时准备为理想献身的少年时又被生父算计、受牵连……他怎么做到仍然能在心底保有那么多热情和善良，怎么做到那么坚定地保护着甚至全不相干的人、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还能很开心的？
“我说我怎么就觉得你挺亲近，原来我们这么多相似点。我哥说相似环境下成长的人会形成很多相似的人格特质，更容易互相理解，成为好朋友。我哥跟平哥就比跟我默契好，我以前还生气呢。其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养父母对我那么好，我的成长环境当然跟两位哥哥不一样了……”
李熏然给自己对凌远那种莫名的亲近和信任找到落脚点，恨不得把心里憋的话都告诉他似的，倚在床边不停地说。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李熏然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出院的，东西都还没收拾。
唐川回来时跟凌远擦肩而过，拍拍李熏然话说太多有点发红的脸颊问他：“聊这么开心？”
李熏然本想脱口而出跟唐川分享那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忽然意识到涉及凌远的隐私，便道：“主要是能出院了我高兴呗。”
唐川挑挑眉，“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许晚上的飞机，你这边弄完了我得去送他。”
“许哥走了哇，”李熏然脸垮下来，“那不是没好吃的了……”
唐川揉一把他后脑勺，“把你惯的，你哥我手艺很差吗？”
“当然不是了，可是许哥做饭真的很好吃啊，你跟许哥比就……对吧？”唐川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理好，李熏然很狗腿地跟在后面乱转，就差一条大尾巴晃啊晃了。
唐川笑着瞪他：“我得加班做报告，还真没空伺候你。李叔吩咐过了，晚上去那边吃饭，老人家总要看到你生龙活虎了才算真放心。”
“好嘞，有我妈的饭吃，我永远都能生龙活虎的，这个许哥也比不了的，嘿嘿。”
“你呀……走吧。”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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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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