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借【许唐】《Schuster's Romance》中，李熏然是唐川和赵启平的弟弟、Q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这一人物设定，时间线在许唐人体器官案破获之后不久。李熏然29岁，唐川36岁，赵启平32岁…… @忘川 @梓兰菱落
想看其他故事，请戳【苏七讲故事总目录】
——————————————
4.
作为一个常年接受循证医学教育的临床医生，凌远人生第一次萌生了想去找家庙拜一拜的荒谬想法。
时间倒回到两分钟前，凌远拎着大大的手提袋从商场正门走出来。
小平安就住在商场对面的小区里，肝移植手术之后，平安妈妈因为器官衰竭过世，小平安则很快恢复了健康，被姑姑接去一起生活。再过几天是平安的生日，凌远刚好在正日子那天有会议，就提前挑个休息日过来看他。
之前电话里小家伙说起跟同学一起去看电影，袋子里装着乐高《蜘蛛侠》套装，小家伙一定喜欢。凌远等在信号灯旁边准备过马路时这么想着，下一秒钟，他被一个人拽住肩膀向后一甩，右肩狠狠撞向灯柱，袋子直接被甩到墙边。还没等凌远站稳了身体又被一个人撞上，那人还高喊着“站住”。
平地一声吼把凌远吼愣住了，这么中气十足的低沉嗓音，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呢？
那人扶着他的肩把他挪在一边——很瘦的侧影怎么这么大力气——紧追几步，借助跑之力向前扑出，将前面那人扑了个趔趄，单膝点地后转了半个圈又想逃，后面的人蹬地跳起，长腿横扫，将前面那人绊倒，另一条腿膝盖压上去。谁知就在他以为马上可以将人制服时，前面那人手上突然寒光一闪，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折刀，带着风声从他面前划过。
他仍蹲着，退得不够快，右腿一痛，差点失了力气跪倒在地。这时后面跟上来一个小平头，自他背后抬手格了一下，前面那人持刀的手被格得歪向一边，他乘这一缓强忍住疼痛，一拳打在前面那人肘后，小折刀脱手落地。他错身上前，将那人的手臂拧到身后，一脚踹在腘窝里，将那人踹得跪在地上。
小平头从腰后解下一副手铐将那人铐牢，并从那人手里扯下一个手包，拉起来道，“碰到我们副队你还敢跑，你能跑得掉么，起来——哎，副队，你受伤了——”
前面将犯人制服的正是李熏然，右腿疼得发麻，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顺着裤子流下去。他暗暗咬住下唇，示意小平头没事，拿过手包递还给刚跟过来那位女士，道：“不好意思，等下得麻烦您两位跟我们去市公安局做个笔录。”
女人喘得厉害，弯着腰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男士扶着她，一迭声地向李熏然道谢，“谢谢，谢谢，我们一定配合。”
李熏然转身在小平头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平头点点头又看看表，开始低声请周围的人群散开。
凌远捡起袋子之后被围观的人群挤在外面，直到远处传来警笛声，人群松散开些，他才看到李熏然的侧脸。李熏然跟人说话时还抓抓头发的样子，实在跟刚刚身手矫健抓捕歹徒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对，他的脸色怎么好像很苍白？凌远想着，往前挤了挤。
就在时，围观人群里响起一阵铃声，十几秒后，有人低声说了句“喂——”
凌远与李熏然中间还隔着两个人，他看到李熏然不只脸上突然褪了血色，身体似乎也在颤抖。凌远说着抱歉推开前面的人，两步跨到李熏然身边，他低下头，看到地上有血。
李熏然抬眼看到凌远，那一刹那，他的目光突然涣散了，像是知道凌远在就放了心，朝这边倒过来。
“副队，你怎么了？”小平头也看到了血迹，拽着犯人往这边凑，焦急地问。
凌远心下生疑，李熏然这个样子，跟那天在小超市里太像了，肯定不只是受伤的问题。
警笛声由远及近，停在他们旁边。
“我姓凌是附院的医生。他可能伤到了大腿动脉，我先给他做紧急处理，需要尽快去医院，”凌远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袋子塞小平头手里，扯下领带绑住李熏然腿伤的上方帮他止血。
小平头见他手法娴熟，而且李熏然看来并没有失去意识，却像很信任这个人，便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交给车上下来的一位刑侦队员道：“小郑，我车在那边治安亭那里，你跟这位凌医生送副队去附院。”
后面他又跟那位刑警说了些什么凌远都没注意。李熏然靠着他的肩，一直在抖，两只手死死攥住凌远的手腕，鬓角耳后都是汗珠——他在竭力控制自己，却没什么效果。
这样不行，急诊医生给李熏然处理伤口时，凌远想。李熏然目光几近失焦，全凭意志力在扛住那一点点不散的理智。“……我只是脑子里还藏着一个催眠指令没被完全破解……我热爱自己是一名警察这件事……”李熏然说这些时的表情印在凌远脑子里，他放弃让护士去精神科找何主任的想法，在急诊医生去洗手的空档，他掏出李熏然的手机拨了薄靳言的电话。
对于李副队“腿伤有轻微感染迹象需要留院观察24小时”这件事，小郑还没来得及向局里汇报，就看到薄靳言走进了病房。
薄靳言示意他先出去给黄队长打电话，向凌远道：“凌院长您好，李副队他情况怎样？”
凌远隔着门上小窗看到小郑走得远了，才将身子侧过来，让薄靳言看到李熏然的样子：脸色苍白如死，下唇被咬出血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两手仍攥在凌远腕上，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上次抓捕逃犯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没有今天这么严重，”凌远从薄靳言的表情里读出他对李熏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但对出现的程度也有担忧。
他走过来先是轻声唤李熏然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伸出手轻轻碰触李熏然的手背，李熏然如同触电一般带着凌远的手腕向后一缩，眼神同时转过来，目光里透出一股寒意，转瞬即逝。
凌远明显感觉到李熏然颤抖得比刚刚更厉害，忙道：“先别刺激他。”
薄靳言点点头，低头思索片刻，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对凌远道：“凌远长，麻烦你把上次和这次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下，尽量还原每一个细节。”他说着，将手机调至录音模式，摆在凌远面前。
凌远仔细回想着，他记忆力本就很好，叙述得非常细致。他讲完之后，薄靳言将录文件保存起来，又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过了几分钟，有语音电话打过来，薄靳言在电话里“嗯”了几声，“……上次我不在场……对，我也这么认为……那最好不过……好……”
挂断电话，薄靳言对凌远道，“李副队现在的情况我自己无法处理，需要有帮忙，他最快要三到四个小时才能到这里，这期间，您需要给李副队注射镇静剂。”
打过镇静剂，李熏然终于放下凌远的胳膊，沉沉睡去。
从洗手间回来，病房里除了薄靳言外多了一个人：李局长。
见凌远进来，薄靳言退到窗边。
“这次，实在是麻烦凌院长了。”看李局长脸色，李熏然的情况他想必心里有数。
凌远心念转过，并没有客套地说些场面话，而是直视李局长，沉声道：“李局长，小李警官的身体情况，非常不适合这么快重返工作岗位，这样不论是对他的工作还是对他本身，都很不负责任。”
李局长眉峰挑起，显然不习惯有人这样对自己讲话，但与凌远对视几秒钟之后又垂下眼去，叹了口气，“我太顺着然然，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薄靳言清下喉咙想说什么，被李局长以眼神阻止了。
凌远回头看一眼病床上的李熏然，继续道：“出于对患者的负责，小李警官必须接受专业的精神科治疗。”
李局长闭上眼长出口气，道：“好，我们尽力配合，但是凌院长，这件事我不能交给贵院精神科……”他说到这里停下来，望向薄靳言。
薄靳言上前一步道：“凌院长，我有心理医师执业资格，回国时已做过相关备案。整个治疗过程可以在贵院进行，您可以全程监督。”
言下之意，他们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凌院长想了想，道：“我理解你们工作的特殊性，但医院也有医院的规矩，我会安排精神科何主任全程跟进，但对小李警官的治疗进程，我会尽我全力对外界保密。”
——つづく——
——————————————
2019-07-15
热度: 107
-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 查看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