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大结局”这仨字儿简直太幸福了,我要躺平撒花儿……
还有,欠了 @潇湘绝歌 快一年的物理车,我还了我还了我还了……至此,双教授的FLAG全部填平,再次躺平撒花儿……
这个当儿口我居然还车,可能就是在作死吧,随缘了,万一……反正我坑填完了,祝安好……

PS:本章搭配BGM享用效果更佳:We ar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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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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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uster's Romance》 前文:

E1. 真相E2. 幻觉
E3. 共时E4. 随机
E5. 衍射

E6.1E6.2E6.3E6.4E6.5
E6.6E6.7E6.8E6.9E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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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Better to write for yourself and have no public, than to write for the public and have no self. ——Cyril Connolly


如果生活就是一场豪赌,至少这一局,唐川他们是赢了的。

而且赢得漂亮。

当然如果跟唐川聊起这个,他会跟你谈概率分布谈随机事件谈量子纠缠谈波函数崩溃,然后跟许光明两个从叠加理论到狭义相对论讲个不亦乐乎,根本不会去管旁边还站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不过呢,从安子鹤将那个装有光盘和收据的小盒子拿回来,他们看到沈远鹏的脸与安嘉和一起出现在视频里、而他的名字以他自己的笔迹出现在收据签名处,直到李教授将沈远鹏请进审讯室,并使他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那个在他面前假意将那些原件都“毁掉”的安嘉和,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整个过程,唐川都呆在李教授旁边。

包括审讯的时候也一样,他就安静地坐在沈远鹏对面,让沈远鹏只要抬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当年,沈远鹏也曾经义正严辞地对着那张与唐川太过类似的连爵的脸说过同样的话:“你是人民公仆,你曾在国旗下发誓要为人民服务,现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击溃他的,不是他背弃了那些誓言,理想甚至信仰,而是那个曾面对艰辛乃至鲜血都不曾退缩的自己,被利益烧昏了头居然栽在一个死人手里,简直愚不可及。

从审讯室出来时,难得就那么一会儿,李教授去办交接流程不在,唐川拉着安子鹤的手等着,忽然低声说,“小鹤,请你,一定努力做个好人,好吗?”

安子鹤想了一会儿,歪着头问:“为什么?”

唐川贴着墙半蹲下来,平视安子鹤,“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好人,好像通常运气都不怎么样,”安子鹤眉心挤出一个唐川式的纹理,“之前我同学被老师批评的时候还叫嚷过的,做好孩子就天天挨欺负为什么要做好孩子之类的。”

“是啊,经常有人问,做好人有什么好处,”唐川笑得很悠远,就是那种眼神里能看到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做好人的好处,就是你是个好人啊。”

“难道您想告诉我,好人有好报吗?”安子鹤一脸难以置信,甚至好像带了丝嫌弃。

唐川笑出声,食指曲起来敲他脑门,“说什么呢你,我会说那种话?”唐川越过监控室大敞的门看审讯室里发楞的沈远鹏,“人总要独处的,你是个好人,独处的时候,你就不会害怕面对自己。”

他将目光挪回安子鹤身上,注视着那孩子:“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因为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而无法独处的人生究竟有多悲惨。”

安子鹤也注视着唐川,似乎从他过份清澈的目光里汲取了某种力量,忽然露出个非常不孩子气的微笑,“唐伯伯,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做个好人的。”

唐川伸出右手,安子鹤也伸出右手,掌心清脆地击出“啪”地一声,似乎要将这句话落地封箱,留做见证。

后来呢?罗淼还是亲手铐走了周局和助理局长,周局看样子是很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能说什么呢?事情做到这一步,什么解释都是苍白的,不过是给别人听听,终究缓解不了自己内心被啃噬的痛苦。

所有主要证据交接工作结束,罗淼对着清单里底下有加粗红线的关键证据,也就是安嘉和留下的资料颇为感慨。“难怪当时安嘉和的案子结案时,周局突然那么上心,从安家抄回来的东西他都亲自看了,安子带他侄子来的时候还陪了个把小时,我当时还以为说不定安嘉和给他家谁动过手术有点私底下的渊源呢。现在看,那会儿沈远鹏心里对安嘉和还是存疑的吧,并不完全相信他真能把这些都毁了。”

唐川道:“以安嘉和的性格,这么好的控制工具,他不可能毁掉。不过沈远鹏跟安嘉和是一种人,都太骄傲,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安嘉和医院办公室和家里都被拆了也没有,他就觉得安嘉和应该是遵守诺言了,没想到安嘉和居然会把这种东西留给未成年的儿子。”

“安嘉和也是真是有城府,他对沈远鹏对孟庭说过的话没一句是真的,所有的退路都给自己安排好了。若是他还活着,这事儿绝对露不出来。”罗淼把整个事情串起来想想,有点后怕。

“沈远鹏也不是完全信任安嘉和,不然也不会我一碰原来的权限他就慌手脚。他不惜绑架我,就是为了试探我们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他签给安嘉和的那些东西。沈远鹏知道一旦怀疑到他头上,肯定会牵扯到我老师,我老师手里只要有那些证据,即使不会真的拿来换我,也会想办法跟他谈判。结果我们的反应让他相信那些所谓的‘信’是真的不存在,也才是他致命的失误。”

“要不是安嘉和留这么一手,想想都绝望。就算沈远鹏认罪,也只是器官买卖,顶多加上过失杀人,还是从犯。现在主犯全部按多重谋杀量刑,总算大快人心。”罗淼叹道,“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快就落幕,简直像做梦一样。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到底我们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

唐川一句“哪有什么运气不过是概率”还没出口就被扼杀在喉咙里,因为坐在后排的李教授突然开口道:“谈不上运气,只不过是在做计划时预判对方比你能想到的更坏一点。人性在朝恶的方向发力时,其恶的呈现程度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一句话似乎给整个案子做了总结。直到目送李教授走进登机口,他们都没再就这个案子发表任何评论。

“刚刚老师把你叫过去说什么了?”回去路上,唐川问许光明。罗淼则把广播的声音调大了些,一副“你们随便聊,当我不存在就好”的架势。经过这几天共同“潜伏”,罗淼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不过他很想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一点都不好奇,他什么都不想问。

“没什么,”许光明说,“就是把你离开疗养院之前做的检查结果发给我。”

“不对,我明明看见老师跟你说了半天呢,肯定不是只是说体检。”许光明在回避问题,而且是在唐川知道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回避,近乎于当面撒谎。

许光明看看罗淼的后脑勺,决定顽抗到底,“你之前被电击多少留下点后遗症,有几项指标不太对,我就多问了几句。”他不想在罗淼在场的时候告诉唐川,他这算是过了家长那一关。李教授虽然表情仍然严肃的像本教材,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是“你还不错,我们唐川就托付给你了”的意思。

才不是,你当时的表情绝对不是说这些的表情。唐川在心里说,也瞄一眼罗淼的后脑勺,以至于罗淼突然觉得的脑后冷嗖嗖的。

“好吧,”唐川决定不在罗淼车里跟许光明争执这个,他看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问罗淼:“罗队,我的手机还在吗?”

罗淼哼着歌呢忽然被点名,咳了下道:“在,你给扔花坛里了,连膜都没摔坏,回去做个登记就能领回来接着用。”眼见着一边说一边进了市局大院,回去把交接报告存档,再把那个立功授奖的申请填了,也就能下班了。

“没坏?太好了。”唐川没等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解了安全带跳下车,“我先去物证拿手机啊,老许你在实验室等我一会儿,”跑上台阶又折回来,从罗淼手里拽了车钥匙,“我等下出去一趟,要开会话等我半小时再开。”说完甩开大长腿就跑了。

罗淼没拉住他,只好看看表,自言自语一样地道:“行吧,等你回来再开会。”

唐川四十分钟以后才回来,跑得气喘吁吁的。省厅来采集证据时他们仨都跟着回来过,大家那时见他们都没事是真激动,但没过多一会儿激动就被罗淼逮捕周局的状况震散了。李教授几回去省厅都带罗淼一起,传回市局的消息也以罗淼为主,大家心目中都已经当他们队长是个英雄。罗淼倒有心解释,可案子还没最终判决,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咬牙任由大家误会。

“等过了高法高检的最后判决,必须得把这事儿说清楚,我可不愿意随便担那些不是我的功劳。”开完会罗淼对唐川说,“还有,这个授奖的信息登记表,你俩得自己填。”

“填什么呀,我一个搞科研的,怎么能占公安系统立功授奖名额?我老师不是说了嘛,顾问就是个虚衔,顾得上问顾不上不问,论功行赏可没我什么事儿啊,要填你自己填,我不凑那个热闹。”

“省厅调查组的人说了,参与破案人员都要填,你再是搞科研的也顶着警衔呢,不行,你必须填。老许没警衔,授奖没他份,但会有奖金的,也得填。”

“他才看不上那点奖金,不要不要。你能让国家给我发诺贝尔奖吗?不能吧,那就别给我添乱,回去让项目组那帮家伙知道我正事儿不干居然来拿警察的奖我还混不混了?”

“警察的奖怎么了?诶你什么意思?”罗淼有点急了。

“没什么意思,我是科学家,除了诺贝尔奖别的都不放在眼里行了吧,行了行了,就这么个事罗大队长您自己搞定吧,少个人少点麻烦,你不想早点下班啊?你手机可震了半天了……”唐川似笑非笑地盯着罗淼上衣口袋里透出来那个一闪一闪的亮点。

罗淼被噎住,他肯定说不过唐川,只好认命地转向许光明:“老许,你不会也跟钱有仇吧?你……”

“罗大队长,老许的主意你也别打了,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他听我的。”唐川根本不让罗淼说完。

“对,唐教授是我导师,我听他的。”许光明在一边笑着附和。唐川虽然今天状态有点怪怪的,仿佛神经刺激过度而异常亢奋,但许光明见他高兴,心里便也是高兴的。

唐川半转身看了许光明一眼,那眼神让许光明莫名心悸,直觉地要问“你想干什么”。

他没问出声,可唐川就像听到他的问题了一样,咧着嘴冲他笑,然后站正身子往后退两步退到许光明身边,突然拉起许光明的手。

罗淼还在絮叨,“导师怎么了导师难道还能挡着你收钱吗这是你应得的……”一抬手发现面前两个人手拉手,脑子嗡一下: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也不算他直属导师,管不着他。他得听我的,因为我是他男朋友。罗大队长,以后没事别动给我介绍对象的心思,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唐川说。

许光明还愣着。

唐川使劲攥他的手,他仍愣着,没有反应。

唐川挑起嘴角笑得有点邪恶,突然凑近许光明耳边说:“六点半啦,下班回家咯,男朋友。”

两人拉着手消失在楼梯口,罗淼才喃喃出一句自语:“我这是……被洒了一脸狗粮?”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沮丧,谁还没有男朋友啊……呸……谁还不是人家的男朋友了,不就是个奖嘛,不要拉倒,我不管了,下班下班,赶紧接我未来老婆大人去。

罗淼恨恨地摔上门,又一次光荣成为最后一个下班的人。

仿佛这一天,跟之前的很多天,以及之后的很多天,都没什么差别。

生活,总是这样一天天过去。曾经咬着牙扛过去的疼痛和血泪,都在日子里慢慢沉淀成日后讲给别人听的故事。

“我原来有个朋友,他呀……”

你拥有过精彩的人生,和那些精彩时陪在你身边的人。

甘和苦,你们都在,不离,不弃。

真好。

 

【后记】

走进小区时候唐川算了下,从那天他被电击枪电晕带走到今天,他有十七天没回家了。许光明几天前还回过一次,李教授让他去拿他存的几份检测报告原件,唐川本以为他会放那个陆教授的实验室,没想到他是放在家里的。

唐川确实是有点亢奋的,他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记忆往回推个十八九、二十来年,他在备战高考时,为了熬夜做题头一回偷喝了妈妈的咖啡。那时他都不会冲,直接像泡感冒冲剂一样沏了一大杯,硬着头皮灌下去,咖啡渣糊了一嗓子差点吐了。

后来这事儿让妈妈笑了他一暑假。

喝完那一大杯之后的晚上,他顶着能听见胸口“嗵嗵”响的心慌彻夜未眠。

唐川上楼时,脚步声在楼道里的回响跟耳际环绕立体声的心跳同步,比那晚心慌得还厉害。

他的左手还握着许光明的右手,手心有薄汗。他的右手一直从出了市局就一直放在口袋里,手心汗意更盛。

站在门口,两人不约而同的深呼吸。老式板楼里透进微凉的穿堂风,唐川看到许光明额角的汗珠,突然意识到,许光明好像也在紧张。

他肯定也记得。唐川想,怎么会不记得?

一年前的今天,唐川从法院把许光明接出来,他们一起在H大后面的德国小馆吃完饭,一起去唐川的实验室,一起去买了些日用品,一起回到这里。

从那天起,这里变成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家。

唐川掏出钥匙打开门,先走进门,许光明跟着走进来——跟那天一样。

“饿吗?我去给你煮小馄饨?”许光明换鞋的时候说,明明是每次一起回家都会有的台词,不知为什么今天却似有一丝颤抖。

“小馄饨都放了多少天了,还能吃吗,”唐川的声音也有点不经意地抖。

“我前几天回来新包的,想着这几天咱就会回来了,你肯定想吃。”许光明脱了外套,直接走进厨房。

唐川则在同时跨进书房,跟要虚脱一样靠在门上,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来,托着一个深蓝色的绒盒。

唐川啊唐川,不是都想好了的嘛,怎么还怂了呢,唐川对自己说,不能怂。

他使劲吸一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许光明并没在厨房,而是站在客厅正中,脸色苍白里泛着红,左手在胸腹之间,不知是要抬起来还是放下去。

手里也有一个长方形小盒子,黑色的。

“你——”

“你——”

两人都盯着对方手里的盒子,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我——”

“我——”

再一次同步。

两人干脆放弃说话,同时抬起手打开盒子。

之后同时惊呆。

两个不同颜色的盒子里装着的,居然是款式完全相同的对戒!

这是什么神奇的默契!

唯一的不同是许光明的小盒子上半部分卡着张卡片,白底,银字。

Mg+ZnSO4=Zn+MgSO4【1】

唐川觉得一股酸意冲上来,几乎要锁住视线。他低下头,从自己的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上前两步。

许光明也做出一样的动作。

他们把戒指戴在对方手上。

没有誓言,没有见证,只有他们。

双手交握,再无需言语。

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为何而存在?

宇宙尚未起源,我已走向你。一片破碎的虚空里,有看不见的手抚过,引力波的弧线颤出重叠的纹理。

那是一场意料之内的坍缩。

奇异的颤抖扩散着,穿过深沉黑暗里无尽的孤寂,不能停止地向内塌陷,无休止地塌陷,触碰奇点。

温度在那一瞬间被点燃,坍缩于是变成膨胀,能量炎热且坚硬,找不到出口。

波仍在重叠,致密又柔软,不留一丝空间。

旋转,两个中心绕着同一个轴,不能停止地旋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无法控制地吸引,波都被拉进漩涡,直到加速度超出负荷,膨胀已到极限。

那是一场意料之内的爆炸。

神说,要有光。

意识的弦崩断,弧度美妙的波曲起来,粒子飘散,能量弥漫了整个空间。

你是你,我是我,你是我,我是你。

什么是存在?什么是永恒?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仅此而已。

 

【终曲】

最终,真正重要的不是生命里的岁月,而是岁月中的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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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Mg+ZnSo4=Zn+MgSo4:镁置换锌的化学方程,喻意“你的美偷走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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