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为啥还是没有唐教授的戏份,约不到唐教授的档期我也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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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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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uster's Romance》 前文:

E1. 真相E2. 幻觉
E3. 共时E4. 随机
E5. 衍射

E6.1E6.2E6.3E6.4E6.5
E6.6E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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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vil is unspectacular and always human. And shares our bed…and eats at our table. ——W.H. Auden


许光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是被蒙着眼睛带进这栋建筑物的。

挑高大厅,四面白墙,空荡荡地摆着张桌子,许光明被拿掉眼罩时身在桌子里侧,面对窗户。窗外能看到远山近树,倒是个清凉幽静的所在。带他来的人在许光明回头之前便退了出去,许光明竟没看到那人的样子,事实上他连那人从哪里出去的也没看到。

偌大个厅堂,竟没有门,只有对面和侧面两扇很大的窗,看不到开关把手,不知要怎样开合。

窗缘下方有块液晶屏,许光明走向窗口时,液晶屏亮了,上面显示出一行字:“我要是你,就不会再往前走。低头。”

许光明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左胸平稳地落着一枚红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哦不对,年代不同了,这话应该挨过来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这个红点,不就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狙击步枪专门的红外瞄准器?

也就是说窗外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人正用狙击步枪瞄着他。

当然也可能只是支激光笔,可谁没事会拿自个儿的命赌这个呢?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吧。

把他带到这儿来,不让他出去,也没人来见他,是想要做什么?

手机仍在他的裤兜里,没信号,也快要没电了。那会儿他偷偷录周局和助理局长说话忘记关掉,一直到他把车丢到缉毒大队门口时才想起来,录得挺久,以至于手机空间报警了。他没有编辑直接保存,能做直接证据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他跟小刘和安嘉睦都说他会找到唐川和罗淼的,也只是说说,给他们点信心,也给自己打气。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能从哪里下手,两头的线索都是断的,每条路都被堵得死死的,许光明根本不敢想,一想就会喘不过来气。

他怕。真的怕。怕得不能呼吸。

他甚至害怕得到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通常算是好消息。

许光明缓慢地深呼吸,他不想暗中看着他的人看到他的惊慌和恐惧,即使指尖发抖手心出汗,脸色也平静如常,不过透出些彻夜未眠的疲惫。无神的眼盯着窗外某片不知名的叶子,许光明借着光影晃动将思绪从“唐川”拉到“这个案子”上去。

这个案子,嗯,这个案子,之间唐川和罗淼的怀疑都没错,局里确实有人涉案,只是他们仍是不愿意把身边一起战斗的战友当做嫌疑人去查证罢了。许光明觉得,哪怕他现在看到罗淼告诉他甚至给他听录音,罗淼恐怕也不会直接相信擅动证据修改监控的人是周局吧。

以周局的权限,做这些,的确比其他人更方便。

可是听他们对话的内容,身为局长的周明宇似乎有些怕助理局长刘毅。虽然对于助理局长这个职位,局长并无直接任免权,但局长的评估对这个职位上人员的去留有很大的影响。

“那封信若真的在他们俩谁手上,我也好不了,我何必跟你们对着干。”周明宇这话里透露出挺多信息:那封信真的存在;对器官案涉案人员来说,那信一定落在唐川或罗淼手里;唐川和罗淼人都不在他们那里;周明宇和刘毅背后还有人,也许是比他们位置更高的人;刘毅或是刘毅身后的人握有周明宇的把柄。

无能为力是种很折磨人的感受,许光明在大厅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两肘戳在桌面上抱着头。不管刘毅背后的人是谁,这个案子都远远超出许光明能触及的范围,案子拉不住他的思绪。

唐川,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你可能需要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沉,好听,但冷,带着疏离的威严感。

听到声音的同时许光明闻到一股淡且甜的咖啡香气,他放下手,镶金边的欧式红茶杯放在他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红棕色的液体带着袅袅的薄烟从鼻腔经过安抚了他快炸掉的眉心。

说话的人绕过桌子到他对面,背着光靠在桌缘上,是位比许光明年长些的女士,眉眼柔和,气质却有点清冷,身上板正的套装更让她有种令人不敢亲近的冷然,侧脸在许光明看来十分熟悉。

“这个网址,是你解出来的吗?”女士将一张纸放在咖啡杯前面,许光明鼻尖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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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光明反应力没有完全回笼,盯着那一排字母看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安嘉和录的器官摘除手术的视频。安嘉和把它置换成化学密码写在一个笔记本上,又放在他儿子安子鹤玩具箱里。

那个笔记本,后来被安子鹤交给唐川,却没在公安局存档的证物里。

那个笔记本,现在被对面的女士拿在手里。

女士在问他网址,这网址严格来说是他和唐川一起解出来的,女士问这么直接,她怎么知道她是谁?许光明按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平静思考。他见过这张脸,在哪里见过来着?

“是我。您怎么会有这个本子?您是……哪位?”

女士挑眉,挑眉的方式很特别,左边眉头向上连带着整个眉毛向上抖一下迅速恢复原位,右边眉毛却纹丝未动。许光明认识的人里原本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挑眉。

唐川。

“哦,原来你不认识我吗?我以为……”女士脸上掠过类似困惑的神情,一闪而逝。

许光明心念电转,脱口而出:“您是李教授?!”

难怪眼熟又想不起。李教授作为公安部的高级顾问,虽然在学术领域建树颇高,为人却很是低调,极少有曝光。许光明对她的名字知之已久,但只是唐川第一次提起时在毕业年鉴上看到过照片。

照片比本人看来容易亲近些。

等等,李教授在这里,李教授在问他跟案子相关的网址……

“唐川……唐川他在哪儿?”许光明控制不住声音在抖,也控制不住心里升起渴望,虽然这渴望是如此渺茫,轻飘飘的挂在恐惧上,周围全是虚空。

李教授看了他一会儿,低头看看手里的笔记本,轻叹一声道:“好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跟我来。”

许光明身后那面墙从一侧裂开露出扇门,许光明根本无暇注意到那些巧妙的设计,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水球上。他想问,但不敢出声,连这一点点期待都像是个梦境,呼吸重一些都怕会把自己惊醒。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李教授身后,不知道转过几个拐角上下几阶楼梯,建筑物里很安静,他们们没有碰到其他人。直到走过一段窄而长的走廊,许光明闻到了熟悉的戊二醛消毒液味道,经过的房门上也多了之前没看到的小窗口。

这里是病房。许光明脑中闪过一些不需要思考的认知。

以及,越来越大的期待。

李教授在一扇门前停下来,侧跨一步将门上的窗口让出来。许光明梦游一样滑过去,视线透过玻璃落进室内。

是唐川。

闭着眼躺在那里,额角贴着创口贴,下巴有伤痕,但他脸色红润,胸口起伏,右手露在外面,吊瓶里的液体正以每两秒一滴的速度从右手背流进静脉,旁边桌上的屏幕显示他心率血压都在正常范围。

许光明想,他应该说谢谢,不管是谁,谢谢。

然而这想法才出现,下一秒钟,许光明的意识便陷入黑暗,他倒了下去。

 

许光明醒来时,也躺在病床上,跟他看到唐川躺的房间一模一样。他猛地坐起来又头晕地差点倒回去。

“你慢点儿,一会儿扯脱针我可不会弄。”

许光明满脑子“这是哪我是不是在做梦川儿呢我刚看见他了是不是真的”的混乱念头被这声音给定住了,是罗淼。病床是一样的,病房是一样,罗淼头上缠着纱布挂着胳膊坐在病床边看他,还笑。

许光明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好疼。

都是真的,他不是做梦。

“川儿……唐川呢?唐川在哪儿?”许光明想下床,可他居然连坐也坐不稳,更别说站起来了,这是怎么了?

“唐老师在隔壁呢,还没醒。他脱水比较严重,李老师说他神经有轻度受损,睡久一点没坏处,估计再过个把小时怎么也醒了,没事儿,”罗淼再粗线条,也觉得前面那声“川儿”听来很古怪,不过这当口他没心思顾及那些,“你也是,多久没吃没喝没睡了你,一个两个都比我们出外勤的还不要命。”

许光明听说唐川没事儿,心口提着的那口气才算落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扎的针好像滑开了些,手背肿起个包来。

“你看滑了吧,我去叫人来。”

“不用,”许光明叫住他,这点小事还难不住他,稍微调了下角度就弄好了。他顺便抬头看看液瓶,标签写的葡萄糖,液体颜色略偏黄,不知是不是加了消炎抗感染之类的药。他往里坐一点靠着床头,问罗淼,“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淼也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好,是个说来话长的意思。

“其实吧,我也没闹太明白是咋回事。我能说的就是我知道的那点,再多就得等李教授回来再问了。”

“李教授不在?”

“你醒来之前没多久出去的。本来她是要等你醒过来,不过医生说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醒,她好像是有什么事等不及,就先走了。”

许光明缓了一会儿头没那么晕了,视线落到窗外,绿树成荫的样子,“这是个什么地方?”

“好像是李教授一个学生建的疗养院,挺高端的,还没正式对外开放。对了,这里不是H市。”

“啊?”

“具体方位我也不清楚,这边手机信号全部都被屏蔽了,李教授说是为了防止被追踪。”

“李教授……是自己人?”虽然早就知道她是唐川信任的人,许光明心中还是有疑虑,毕竟唐川到现在还没醒,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曲折他们都不清楚。即使李教授说出什么来,也是一面之词。不过现在有罗淼在,他的心多少能放下些。

“李教授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这两天我看这意思,她会来多半是唐老师请的。”

这一点许光明倒是也赞同,以他眼下对案子的了解,怎么也没出H省的范围,若不是唐川,李教授远在帝都是够不到的。

他想了想,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呢,你是怎么回事?那条路走过多少回,你会躲不开个疲劳驾驶的货车拖挂?你驾训指导的证是骗回来的吗?”

听他问到这个,罗淼脸色变了变,“疲劳驾驶?疲劳个鬼,那小子比我反应快多了,”罗淼拍了下软椅的把手,“他要不是个收钱办事儿的,我把我的证送他得了。”

许光明脸色一沉,上身前倾道,“真是安排好了的?可你现在在这儿,难道是李教授安排的?”

“怎么可能,李教授安排货车撞我?图什么呀,你想哪儿去了。”罗淼哭笑不得,“李教授得到消息晚了来不及阻止,只能安排半路把我截出来。我跟你说老许,以前我觉得吧,咱市局有唐老师就等于有个外挂,后来你来了,又加半个——不是我小瞧你哈,跟唐老师比你就能算半个……”

许光明哼笑一下表示不介意,跟唐川比别说算半个,算-1他也认。唐川没事儿,真好,可是他怎么还不醒?

“……现在我发现,唐老师要是外挂,李教授肯定是开发人员给自己留的后门儿。”罗淼很感慨,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看,突然想起来这地方是李教授的,目前算是很安全,便低声道,“对我下手的人肯定跟局里有关系,我是真不愿意怀疑周局,可要不是他,时间卡不了这么死……他们再晚半个小时,李教授就能直接跟我联系上了。”

罗淼将他的经历讲完,许光明才知道,原来罗淼通过那张申请过器官移植的等待表格,不只查到药监局副局长,还查到个慈善基金会,行政管辖在L省,与H省同属一个大行政区,罗淼刚好有同学在那边的经侦,且有比较高的权限,查到该基金的涉外资金流经一个海外帐户,与之前孟庭所在的那个匿名帐户托管公司有往来,金额不小,却每次都刚好在核查线以下。

查到基金会时,唐川出事了,罗淼来不及继续跟进那个账户,就委托给同学继续查,查到孟庭那里需要跨省权限,罗淼向局长提交了开放权限的申请。

距离他被货车撞不到12小时。

李教授是罗淼再度提及对周局的怀疑时进来的。许光明便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播放了自己手机里那段录音,当时距离比较远,这边病床又很空,手机里放出来的声音听起来空空的有种不真实感。

罗淼原本还抱有万一的可能是自己想错了,毕竟从他刚来市局,周局那时作为主抓外勤的副局长一直带他,最初碰到那几个大案子算是手反手教出来的。几年过去,做师父的反而成了徒弟要铐住的对象,真是令人唏嘘。

现在显然不是唏嘘的时候。

虽然许光明是录音时没有明确地侵害到对方合法权益的行为,但在未经允许情况下擅自闯入他人办公室——还是公安局长的办公室——这会不会被法庭判定为违反禁止性规定也很难说,所以这份录音有多大可能会被法庭采信为直接证据,还是未知数。

当李教授再度提及关于那个网址破解的情况时,许光明和罗淼都很确定李教授确实是唐川找来的,因为她不只有安嘉和那本笔记,唐川的笔记本电脑也在她手里,还有唐川之前找到的篡改药品检测报告和购买特殊医疗设备的审批单原件。

李教授就是唐川微信联系人列表里的C.M。

“这些都只能算是间接证据,现在我们手里真的能把背后的人拉上台面的只有一位证人,如果没有其他直接证据,证人的证词将会大打折扣。”李教授说。

她说话时态度淡淡地,仿佛在午饭后谈论天气。

阴天了,也没什么。

“背后的人,不就是周局么?”罗淼问。

“证人?谁?”许光明问。

李教授眉峰紧了紧,似乎不太想解释,看在许光明眼里莫名有种“这还用问吗真麻烦”的嫌弃感。后来他说起这个,唐川使劲握了下他的手,说他敏锐而不是敏感,“思维运转速度跟不上的话,老师真的会嫌麻烦,”唐川说。

对许光明的问题,李教授打开手机点了些什么,出现一段视频,是一个跟他们所处一样的病房,不知道是录像还是实时监控。

林夏枫婷躺着,丁文琪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

“她……她同意出庭作证了?”许光明心中升起愧疚之感,他满脑子是唐川什么时候能醒,几乎把这姑娘忘了。

“我们的人去晚一点她就没命了,她又不傻。”李教授说到这里已是极限,她关上手机,将那本黑皮的本子摊开放在桌上。

那一页很靠后,在跨页夹缝那里竖着写了一串字母和数字。

“我们知道这是一组编码,也知道它用于什么地方。但直接使用却无法生效。我们推断这组字符是被错位排列过的,想要使之生效需要用合适的方式进行破译。唐川提起过你们一起工作的过程,我要你应该有些想法。当然也可以等唐川醒来,但目前状况下越快解出来我们能越主动。”李教授说。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需要借助于许光明,李教授的耐心难得在线,解释得多些,“唐川发现这个密码时事情已经比较紧急,他找不到安全的机会去破解,所以想办法将东西都给了我。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没有特殊的契机,我没法越级跨省来碰这个案子,”说到这儿李教授看看罗淼,“周明宇背后还有别人,光靠他可压不住这么大的案子。”

李教授将另一只手里的文件夹也放到桌上。

文件夹里有几份资料:一份D市海关清关的特殊医用设备清单,红框后面备注“去向不明”,价值金额上八位数;罗淼查到那个慈善基金会的海外账户往来帐目,涉及总金额也上八位数;还有一沓是器官摘除手术知情同意书的复印件,下面的签名有刘苗,有何非凡,有张宁,也有林夏枫婷,还有好多个名字,有些许光明在附院郑主任那边的复查名单上见过,还有一些根本没听过。

最后一张是带红头的内部通告,下面盖章日期是昨天:H省委秘书长吴兆吉被人举报违反国家法律法规规定,利用职务便利获取非法收入,经审计部门调查后发现其个人及亲属帐户确有不正常资金往来。吴兆吉本人于X月X日请病假后失联,疑为畏罪潜逃。

“省委秘书长?!”罗淼的震惊货真价实,怪不得李教授刚刚丢给他那样一个眼神。那纸上写的失联日期是三天前,正是唐川被高检带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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