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写得乱七八糟废话太多，这章直接爆了字数，然而……看到最后不要打我，万一打傻了就没有第六集了……
日常 @梓兰菱落
——————————————
前文：
E5.1，E5.2，E5.3，E5.4，E5.5
E5.6，E5.7，E5.8，E5.9
——————————————
10. Success is not final, failure is not final. 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
——Winston Churchill
“周局知道？那为什么早上我过去他一点都不提？难道这个事要保密？唐老师有打电话回来，说明不到保密级别啊……哎，老许？”
电话挂断，罗淼絮叨着，许光明却有点发呆。
唐川不大喜欢吃甜，如果是糖醋的荤菜还能凑合，甜点从来不感冒，更别说主动要求他做，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再者，家里有没有糖他根本就不知道，更别说会买糖放在实验室里。
那么，他专门留这么一句话，是别有用意？要罗淼传话给自己，那是不是说，这其中的用意，只有自己才能懂？
罗淼看到许光明的神情，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不对啊，唐老师平常生日蛋糕都不吃的，怎么突然要甜品？”
许光明晃晃手里的U盘道，“罗队，我要回学校看看，你一起来吧。”
罗淼也不回办公室拿钥匙外套，直接跟许光明下楼坐他的车去H大，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已有线索的跟进。到了学校许光明直接开车去理学楼，停在唐川的车位上。
实验室开着门，唐川带的一位博士生助手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唐川不在，项目组既定的实验也没停，几位助手对流程都已经很熟悉，许光明也是其中之一。
“许哥，你怎么回来了？张哥说你请假了。”那男生只抬头招呼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电脑屏幕上，根本没期待许光明回答，也没注意到许光明身后还跟着个罗淼。
许光明也敷衍地应了声：“过来找点东西。”便拉着罗淼到里间实验区去了。
“3号，3号，在这儿，”许光明沿着墙边一溜实验柜找到贴着数字3的，标签竟然是红色。
罗淼见许光明怔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他道：“怎么了？这不是3号柜吗？”
“是。可是，”许光明指着大红的标签，皱眉道，“这是危险品专用柜。”
“危险品？”
“你看到这边的小标签了吗？这个柜子里的样品材料不仅毒性强，而且都是相对稀有的金属元素，就这么几种，一眼就能看明白，怎么可能会有糖？”
罗淼往玻璃柜里望去，里面七八个瓶子，每个上面都贴着巴掌大的标签，上面有罗淼看不懂的英文单词和数字。罗淼虽然一个都不认识，可看看里面整齐到每个瓶子的标签都是同一角度，再想想唐川的为人，确实也不太相信这里面会有糖。
可唐川最后那句话说得不紧不慢，难道是记错了？怎么可能？
“那……”罗淼想了几种可能都被自己推翻了，只好转向突然往门边走的许光明。
“罗队，你到外间去等我，我需要确认一下。”许光明从门边的柜子下层抽出一个白色的袋子，抖开，是件防护服，“都是高毒性样品，得封闭处理。”
罗淼一见那防护服是从头罩到脚那种，赶紧退到外间。不过隔断都是落地玻璃，在外面看也是一样的。
“小林，我要检验3号柜的样品，你帮我锁定一下实验室申请，下午不能安排别的实验了。”许光明穿上防护服冲外头大声道。
“许哥，下午没别的实验了，你启动防护模式吧，我弄完先撤了。”叫小林的男生快速敲打几下键盘，拎起背包出去了。
留下罗淼隔着玻璃看许光明在门禁上按了按，有个红灯闪起来，又回去打开3号柜，拿出里面的样品瓶。
在罗淼看来倒也没有多么复杂的操作，只是拿出来，打开，取出一点点粉末，摊在一个很小的托盘上放进右手边灰色的金属盒子里，对着盒子顶部的小窗观察几十秒，小托盘抽出来扣上盖子，码在左边靠墙的矮柜里。再拿起样品瓶左看右看，放回样品柜去。
换个瓶子将上述动作重复一遍。
罗淼就这样看着许光明将3号柜里所有的样品瓶都捋了一遍，然后对着空气发呆。他跟唐川一起工作多年，明白他们这种人大脑在高速运转时很怕被打断思路，所以即使心里很急想知道究竟怎样，还是努力忍住，等着。
终于，等到许光明再度打开样品柜，取出一只瓶子，防护罩下的脸颊忽然松弛了，像露出个笑容。
然后，他将样品柜锁好，在门上按了几个键，实验室里像是突然起了薄雾，许光明穿着防护服走进里面一个小门。五分钟后，他从落地玻璃的另一侧出来，脸上确实带着笑，对罗淼道：“跟我来。”
长江路85号那橦看来冷冰冰的青灰建筑物三楼某个小会议室，一位穿深蓝制服的年轻法警推开门，将两个餐盒和一听可乐放在桌上，对房间里另一位法警道：“你去吃饭吧，我来。”
说着将餐盒和可乐往前一推。
桌子对面，唐川道声谢，打开餐盒，眉不自觉地皱起来。很久没吃盒饭了，肚子显然是饿的，可这菜品加卖相，唐川忍不住要心疼自己的胃，以及，非常想念许光明。
是谁说的来着？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他胃。这一刻唐川觉得，许光明是用油盐酱醋画地为牢已经给他判了个无期。
无声地叹气，把两个餐盒打开摆好，可乐又推回去。年轻的法警挑挑眉，唐川道：“年轻大了血糖有点高，不敢喝，谢谢。”
法警笑笑表示理解，伸手将可乐挪到门口的小桌上，唐川借他伸手的空档看了眼他腕上的手表，五点半整。
距离唐川把登录校验码交上超过一小时，顺利的话，差不多该有结果了。应该是顺利的，不然检察官也不会同意他给罗淼打电话。毕竟他被带进来背的嫌疑是泄露国家机密，这罪名可大可小，但不管多大多小都必须切断外界联络以防串供。
时间花得有点久，唐川想，他可能真不是个演技派，还是幕后工作更适合他。
先要装作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个常年担任刑侦顾问的人来说，让同是执法者的检察官助理相信这一点实在不容易。接着要让人相信他是被迫无奈才会搬出老师的关系，因为只有老师“被动”牵扯进来，才能碰触到解得开唐川密封档案的权限级别，这个案子才能越过H市的司法系统进入省厅级甚至部级领导的视线。
赵启平做出的成本估算清单金额令人吃惊，如此大的潜在利益需求被掩盖至少三年以上，这背后到底有多少钱权交易在支撑，唐川不敢想像。而自从刘苗案他们触及到这个案子至今，调查中碰到的“意外”更让唐川无法相信市局是一片净土。
他必须想办法绕过市局获得更高层的支持。
丁文琪那位同学林夏枫婷，唐川有九成把握与这案子有关，他留在桌上线索足够许光明找到契机让刑侦大队去跟进。按时间看，林夏枫婷多半已经做完手术，目前极有可能在那个“组织”安排下的什么地方休养，唐川希望罗淼能发挥一贯水准将这个地方扒出来。
而剩下的就要看许光明能不能及时破解他的留言，在上面的人过问起这个案子之前查到他所期待的那些信息。
心中有事，食不知味。不，就是很难吃，即使只为填饱肚子。
许光明带罗淼来到生命科学院的实验楼，走进陆晓东教授的办公室。
他先是拔掉了网线和电话线，将自己电脑连上独立的备用电源，打开电脑，双击很多次，从标示着“生物等效性实验”【1】的文件夹里调出编号为9-0121的文档【2】，打印。
罗淼身后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四张纸。
第一张是药品检测报告，第二张是同一款药品的审批证明，第三张是一份抽检通知的复印扫描件，第四张纸上是个表格，表头和名称栏全是英文，中间划了几道线。
“这是什么？”罗淼有点摸不着头脑。
“唐川的留言，就是这个。”许光明把三张纸平铺在桌上细细看着。“你看，这里。”
第一张纸上，药品临床实验定点单位是市第二医院，而执行医师那里的签名，是孟庭。
罗淼的注意力却没有停留在“孟庭”二字上，更吸引他的是这款药品的生产公司，天成集团。省内医疗行业龙头企业，药物生产只是其所属子公司的一项业务，而其真正核心的业务是医疗设备器械进出口。
医疗设备。进出口。
“你确定唐老师的留言说的是这个？”虽然确实有联系，但罗淼心里没底，天成集团是省纳税支柱，老板是上过央视的明星企业家，光凭这几张纸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不对……”许光明拉开椅子坐下，键盘敲得噼哩啪啦响，罗淼只看到他关上一堆文件夹，又打开另外的界面调出些资料，再用手机搜索了些东西，最后，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表格。
“罗队你看，这个药在各个医院相关处方备选清单里都能查到，可这张，是抽检不合格要求停止使用的通告。我刚刚查了药监局药品监察的备份信息，没有找到这份通告。”
“什么意思？”罗淼更加一头雾水了。
许光明深吸口气，缓缓道：“我能肯定唐川想让我找到的就是这份文件。这款药去年一月在省药监局备案，这份复核检测的初始结果出自H大生命科学院一级实验室，是陆老带的国家级项目。抽检通告发出日期则是今年三月，我记得那次统一抽检是省药监局委托H医大一级实验室做的。我们院跟H医大有合作项目。这两项检测的原始记录我应该都能拿得到，”许光明关上电脑，将那几张纸捏在手里，面容整肃地低声道：“罗队，如果抽检记录确实被篡改，那就不只这家公司要查了……”许光明停住。
罗淼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使劲搓了几下脸，长长地吐出口气。啧声道：“你说，唐老师特意把这些放在你的电脑里？然后再给你留言让你破解暗号把它找出来？不是，我说你们俩这是玩寻宝游戏呢吗？你俩住一起啊，他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你？”
许光明听到“你俩住一起”时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一下，几乎以为罗淼什么都知道了，但又一想到他曾给唐川介绍女朋友的操作，忙调整好呼吸，道：“这个文件夹最近修改日期是三天前，那天唐川跟陆老有个进度要赶在这个实验室，我想后面这两张扫描图就是那时候存进来的。我们看到这些能推测到事情的严重性，唐川肯定早就想到了。我们的手机和电脑都联了系统内网，只有这台机器，是我一个人用的，但不在市局监控范围内，既安全又能保证证据链不被污染，他那天肯定是带着原件过来现场扫描直接保存的。”
“那现在唐老师被高检带走，会不会……”罗淼对他自己脑子里突然冐出来的推测不敢细想。
许光明却摇头道，“看到这些我反而不担心他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唐川应该知道他会被带走，”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拿出刚刚打印的第四张纸，“这是天成旗下医院设备进出口公司三月份进口通关的装箱单，划线的这几个都是外科三级以上手术可能用到的精密仪器，每一台入院使用都需要备案，不需要审批就能核对总数量。如果被带去高检真在唐川计划之内，那他一定有办法绕过市局惊动高层。”
罗淼接过那张纸，点头道，“市局就算没问题，也确实动不了天成。既然你说唐老师没事，我也没啥别的办法好想。我这就回去查这个数量。”
“嗯，我现在去找实验室做药品检测的原始记录。”
盒饭勉强吃掉一半。在年轻法警看来，任谁被这样关了一天一夜还要随时处在陌生人监视下没有食欲也正常。可唐川脑子里想的却是：眼看就能回去吃冰箱冷冻室里剩下那些小馄饨的时刻，三分饱足够了。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唐川望着窗外，手上拈了根铅笔似无意识地写写画画。年轻法警将餐盒袋子放去门口，回来看他写满一纸数字和公式，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那是什么。
“单缝衍射基础公式的推导过程。”唐川低头看看自己随手写下的鬼画符，在旁边空白地填了几笔简笔画，“这是条细缝，在满足一定条件时，比如缝的宽度和光源到缝的距离，光透过这里时，就会发生衍射现象。”
法警动动嘴可能是想问什么是衍射，临出口换成了，“这玩意儿能干嘛用？”
“衍射吗，也不能干嘛，只不过在衍射发生时，光作为一种波的微观特性被放大了，更容易观察到光的内部结构。”
法警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想到自己是负责来看人的，不是来上课的，于是打住了话头，没有再问。
相对无言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他几乎要开始在心里数秒数了。
有人敲门，法警起身出去，将门在身后虚掩上，唐川听到几声模糊不清的低语。
他想，来了。
法警聊的时间挺久，唐川以数秒计算大约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他打开微信，联系人列表里找名字是C·M的ID，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上午八点十八分发布的，两个红十字中间夹着七个字：包裹已收到谢谢。
唐川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又放下，给许光明发了条信息，“我先回家了。”
罗淼刚走出生命科学院实验楼就接到安嘉睦的电话，“在南站附近发现何小其踪迹，要不要直接带回来审？”
“这么快？你不是去何非凡学校了吗？”罗淼换了车载耳机，一边往市局赶一边问进展。
“何非凡那边没什么收获，张宁同寝的室友确定见过何小其，我就在内网发了个搜寻通告，谁知道经侦那边都找他好几天了，就在刚刚通知说人在南站附近，看那架势像是要往物流园那边去。”
“告诉经侦那边盯住了，看他到底去哪儿。你带队过去随时准备增援，我这会儿在路上直接去物流园那边跟你会合。”
H大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对许光明来说没什么难度，但H医大毕竟是合作单位，又不能直接要求调这个报告，怕惊动不该惊动的人，多少有点麻烦。
等他打了一圈电话，终于拿到权限确定第二天一早可以去H医大实验室查存档资料时，已经快八点了。
他按着手机返回主界面，看到微信图标上的小红圈，心头一跳。
是唐川，他说他回家了。许光明胸口堵的那口气终于消散了些，看来，事情跟他推想的相差不远，唐川果然不是“意外”被带走了。
现在他回来了，是不是表示他想要进行的计划也在顺利进行了？
许光明拿着手机想把电话拨过去，按了一半键又放弃，他将9-0121号备案复检的原始记录藏好之后，开车回了家。
八点半，罗淼自香坊南区收队，脸色很沉重。
冯小其确实是去物流园，可是只跟到他进入102国道旁边那个新的物流基地，之后人就不见。安嘉睦先到达物流园，对国道周边三个园区进行突击检查，冯小其已然不见踪影。
不过，这两个多小时不算完全没收获。他们在一个全新仓库的角落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林夏枫婷，她身上有多处擦伤，看上去有点像是被人从车上推下来一样。
罗淼着人将那个仓库角角落落旮旮旯旯都搜索了一遍，除了受伤的姑娘，还找到几条剪断的稳压线和几块形状奇特不知道干嘛用的金属物件。法医检查后说，这应该是某种机器部件连接的榫合部分，具体用在什么上面他说不好，单就材料而言，金属上加了专门的抗菌涂层，多半是用在医疗器械上的。
也就是说，这里极有可能原本是个基地，如今，让人跑了。
姑娘顾不上了，设备卸丢了零件，这里的人走得十分匆忙。
是谁走漏了风声？
罗淼想着，手机震动，“喂，我是罗淼。”
“罗队，你……你到我家来一趟……我在走廊里捡到川儿的手机……”
“老许你说什么？你说慢一点——”
“手机……边缘，有血迹……川儿，可能出事了……”
——————————————
【注释】
【1】“生物等效性实验”：一种用来反映药物制剂的生物学标准、为临床疗效提供直接证明的实验，英文为bioequivalency，简称BE。
【2】编号为9-0121的文档：这是只有许光明能破解的暗号。唐川明明讨厌糖，又在电话中留言要许光明在3号柜中找糖。3号柜里存放的都是剧毒金属样品。许光明了解唐川的口味，又熟知化学元素，于是他找到了被划进一类致癌物的稀有金属铍，它的味道是甜的，像糖一样。而铍的元素符号是Be，原子量为9.012182。
——E5.——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第六集）
——————————————
想看其他故事，请戳【苏七讲故事总目录】
2019-03-11
热度: 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