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非鱼X迟瑞。

清水正剧,无聊的战争背景民间故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写了个啥……)

安利视频:【朱一龙 | 民国群像 | 建国70周年】魂归
UP:@万里扬帆行天下 

前文:
1. 孤月怀镰钩 
2. 霜花落雀裘(上)(下)
3. 寒梅宜温酒(上)(中)(下)
4. 青山对白头(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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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细雪落无声


任何事都会有后来。只是,那不一定是你所期盼的后来。

靳非鱼领着部队几经辗转,战新乡、保南京、守太湖,每一次变故每一场战斗,他都会设想不一样的后来。皖南激战他被小日本儿的机枪扫中时他以为,这就是他所有“后来”的终点了。

谁知竟不是。

至于迟瑞,他以为的后来,也不过是重逢时能战火平息烽烟不见坐一块儿把酒言欢——这回他绝不会再喝醉就是。

谁能想得到他们的重逢竟是这般境地呢?

靳非鱼试了几次想睁开眼都被眉骨的刺痛憋了回去,手脚上的束缚虽然已经松开,但手腕脚踝和膝弯仍都是麻的,想站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他咬紧牙关忍住疼坐起身,想试着摸索自己这是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床板很硬,但薄棉被的布面闻起来有股胰子味,挺干净的。就这么一抬手间,靳非鱼闻到自己手腕上有股药香。有人给他上过药?那就是说把他带出来的人对他没有恶意?

即便有了这一层认知,门被打开的刹那靳非鱼还是突然全身崩紧几乎要马上跳起来。但勉强睁眼的疼痛让他身上脱力,没能真的起身。

“你醒了。别急着起来,等药劲过去再起不迟。”

这语声一入耳,靳非鱼既惊且喜:“迟先生?”

两年多各自杳无音信的出生入死都被压成一片窗户纸,轻轻一戳就破了。

“嗯,”迟瑞应着,温凉的毛巾覆上靳非鱼的手腕,“伤口都处理过了。手脚都是皮肉伤,绳子浸过麻药汁,渗了不少血估计还得麻上一阵子,不打紧。眼上的伤麻烦些……”

“我的眼睛……怎么了?”靳非鱼听他说,抬手想去摸眼皮却被挡住。靳非鱼腕上有伤,迟瑞没有去扯他胳膊,只是以手掌虚遮住他的脸,靳非鱼的手便扣在了迟瑞的手上。

“别动……伤口不浅,但没伤到眼睛。”迟瑞没有撤回手,任靳非鱼握住。声音如他一贯的不徐不急,“昨儿夜里太急没来得及处理,如今看多少有些化脓,我一早托人到安庆找西药去。你别勉强睁眼,小心沾到眼睛里边去……”

靳非鱼从不知道想要“不去试着睁眼”是那么难的事,实在让人焦躁得很。而他心里的气还不单是为这个,安静下来去感受眼框和眉骨上疼的位置,那一刀绝对是冲着要他命来的,靳非命心口堵得喘不过气来,妈的,老子这条命要是交待给小日本子那也就交待了,没啥大不了。

莫名其妙给他撤回来不说,路上还让人给劫了,若不是迟瑞,他这条命居然要交待给“自己人”……

去他姥姥的自己人!

“又是南京来的?”这个“又”字被他生生在齿间磨了一个来回。

迟瑞仍没抽出手,就在他身边坐下来,另一只手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拍拍,“眼下不能确定,我们在查。撑过这一两天就不碍的,别担心。”也不知他是说眼伤还是说南京来的那些人。

靳非鱼心头那股焦躁倒确实轻了一点,连带着手腕的麻痒似乎也褪去些。看不见人,迟瑞的声音听起来既近又远,眼前一片黑暗里浮现出来的竟不是迟瑞的样子,而是……多年以前的小先生。

靳非鱼的手指在迟瑞手背上摩挲,迟瑞的手一颤向回挣了下。靳非鱼被他突然的挣动惊到,也停住了。

靳非鱼什么都看不到,却在尴尬的沉默里莫名心虚起来。“先生怎么会来贵池?”他松开了手,勉强开口想要打破尴尬,却不想在得到迟瑞回答之后似乎尴尬更甚了些。

“路过,没想到碰上你。”迟瑞起身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靳非鱼泄气地想,好吧,我这点糗都出你眼前了。

更糗的还在后头。接下来的两天不只换药,连饭都是迟瑞喂他吃的。迟瑞要的药送回来之后,他就给靳非鱼眼上缠了纱布,这下靳非鱼想睁眼也睁不开了。原本靳非鱼想着,哪怕闭上眼,自己的手自己的嘴,还能吃到鼻子里去不成?

然后,他就真把筷子怼在鼻尖上。

他没听见迟瑞笑,但迟瑞肯定看见了。因为他才撂下筷子,迟瑞就过来说,让我来吧。菜香带着热气到嘴边,迟瑞说道:“张嘴。”

靳非鱼叹的气里都是绝望。

第三天晚上,迟瑞给他换药时说:“伤口长起来了,今儿个晾一宿。还是别急着睁眼,就着灯当心烟呛着。夜里要醒了再睁开试试,明儿早起要没事,我们派人送你去安庆,”迟瑞说着将一个信封放进他手里,“先前那些人撤了,南京给的命令,要你即刻到南京,去陆大参加特别班预备集训。”

靳非鱼的脸扬向迟瑞的方向,他很想睁眼,眼皮底下有光透进来,微微刺痛:“去南京?”

“去南京。伤你的人不是南京派来的,交给我处理。”

这两天靳非鱼也一直想这事,虽说那位蒋公做这种事轻车熟路,但他毕竟跟司令不同。司令若是出了意外,川军有唐二爷潘三爷在,一时半刻散不了。可如今他靳非鱼要是死在贵池,144师可就散了,整个皖南就要拱手让给日本人。这种眼见着赔本的买卖有点心术的人都不会做,何况精明如蒋公呢。

怕是有人想混水摸鱼。

调他去南京特训,是明升暗降削他的权,这是开始忌他“功高震主”了吧?

算了,由他去吧。

迟瑞临离开时叹了口气,靳非鱼没忍住眯缝着眼看到他一个侧影。

他穿的似乎是件玉青色的长衫,洗得有些发白。

是夜,靳非鱼在梦里重又忆起他两次喝醉酒时的情景。夜半醒来,他望着朦胧月色想起两年多前迟瑞那句话——

“我若不由得你,那便如何?”

他若不……靳非鱼握住自己的手腕,真动起手来,他没有把握胜过迟瑞。

他再也没能睡着,靠着窗棂等天亮。

迟瑞推开门,看到靳非鱼红着一双眼望向自己,急忙走过来要看伤口,嘴里还念叨着:“昨晚还没事,怎么今天眼睛里还……”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靳非鱼一把扯过来,后背撞在窗上,后半截被堵在了嘴里。

若不由得他……若不由得他……

由得他……

由得他吧……

“你这样由得我,是为了他么?”靳非鱼喘着气声在迟瑞耳边轻轻地道。

迟瑞嘴唇还有点麻,耳轮又被他的气息拂过一阵麻痒,没说话。

“老先生一直说我跟他像,像亲兄弟。可我一点也不像他,你才像。你学得可真像他……”

靳非鱼的话让迟瑞脸上的红一下子褪了干净,肩背挺直,深吸口气道:“你确实不像他,我也不像。靳将军,你收拾收拾,用过早饭就出发吧。”

当靳非鱼目送着他僵身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再见,竟是再也不见。

他当然找过迟瑞,尤其是六年后他能自由离开南京之后,他想尽了办法,即使后来他也来到跟迟瑞一样的阵营,依然没有一丝一毫消息。若不是潘三爷也还记得这么个人,靳非鱼真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根本没存在过。

又是十年倏忽而过,靳非鱼放弃了。

他想,最后他们全都会离他而去的,甚至连一句认真的道别都没有。爹是这样,娘是这样,小先生是这样,迟瑞……也是这样。

那也没什么,就这样吧。

直到,1950年秋天,他被四川省政府委以重任,为山地灾害研究项目做考察时,从故纸堆里翻出一份那个有名的矿坑牢房关押犯人的名单。最后两页是未获营救人员,第三排第二个,隐隐透着暗红的笔迹圈出那个名字,旁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

迟荣先,又名迟瑞,中Gon党员,于民国三十五年七月廿二执行枪决。

而在这份名单下面落满灰尘的包袱里有一个纸包,右下角签了一个“瑞”字,里面除了那块怀表已锈得发乌之外,还有一张暗黄的草纸。

江湖乱是非,鱼龙皆困顿;
大同不可得,神州载浮沉。
故国山河壮,群情尽望春;
英雄夸统一,后笑是何人!【1】

靳非鱼端着这张纸,浊泪无声地浸湿了衣领。

有一句诗说: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那些年里,狼烟四起烽火遍地,什么相思缱绻什么纸短情长,都被战火卷成尘烟散在风里。

最后,什么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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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后四句为本文中迟瑞所参照原型在渣滓洞监狱被杀害时的遗诗。


(图文……算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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