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梓兰菱落
一周双更啦，碰到NC都挡不住我更文的手，我棒不棒，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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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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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ime is illusion.
——Albert Einstein
安子鹤交给唐川的卡指向一个离岸托管公司，经侦从这个公司里挖出七个委托人为中国籍的帐户，均为匿名。除安子鹤那张外，追查到其中一个帐户委托信息为孟庭的女儿。至此，刘苗、何非凡以及水上分局调过来的无名尸以连环谋杀立案了，孟庭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拘留。
唐川并没有参加专案组成立会议，作为专案组组长的周局要求罗淼每天下午下班前都要将当天进展形成书面报告交上来时，唐川正在指导新一级博士生做阻变材料实验。
回到办公室里，小陶回头朝楼梯那儿瞄一眼，撇嘴道：“你说咱们是不是犯贱，上头不给立案咱落个清闲就跟吃了大亏一样，如今弄个专案组恨不得铺盖抱进办公室倒美得跟得了奖似的……”
老汪拍他后胸勺：“你才知道啊，不犯贱谁来干这行，都是撑的。”
罗淼习惯了他俩斗嘴，笑道：“行了你俩，安子呢，怎么刚开完会就不见人影了？”
“安副队刚下楼的时候接电话去了，他一直在跟水上分局来的那具无名尸。这回正式立案，能调DNA大库做数据对比，应该很快就能查出身份了。”老汪应道。
罗淼点头道：“嗯，刘苗和何非凡的社会关系也要深挖，哪怕蚕丝一样的联系，也得把它拈出来串成串儿。”
“明白。”
“还有，之前刘苗案那个废园，我记得让技侦去查过用电记录，怎么档案里没有？”
老汪一头雾水，“用电记录？啥时候查的？”
“罗队，老汪那天没在，技侦小刘直接跟的，”小陶回想了下道。
罗淼也想起来，当时确实直接跟小刘提的，便道：“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去问吧。老汪你跑趟经侦找下李副队，把孟庭那个帐户相关的资料全都复印一份回来，顺便问问另外几个匿名账户有没有啥新发现。除了要挖几名受害人之间的联系，把孟庭也加进去做交叉分析。”
“好。”
老汪走后，罗淼关上办公室门对小陶道：“物证那边监控你弄到了么？”
小陶低声道：“弄是弄到了，可时间对不上。”
“时间对不上？什么意思？”
“我确定是拷全了，可总共时长不到两百个小时。物证那边实时存录是三个月备份一次，最近这仨月咱们跟二队可都没少往物证跑，一天才录不到两小时，我觉得不对劲。”
物证监控是一体八摄红外移动录像，只要有移动物体进入任意一个摄像头的红外线扫描区就会启动监控。按他们这段时间存证取证的频率，八个摄像头叠加出来的时长不到两小时，确实不太合理。
“这样吧，你先把从肖云天的案子封档那天开始到重调刘苗案那天为止中间的视频截出来给我，剩下的立刻销毁。”罗淼说得非常郑重。
小陶也明白其中利害，应道：“知道了。”
“罗队，备份数据库我申请了，还没批下来。那个废旧园区没有过载用电的记录。根据现场痕迹抢断，里面应该设过独立转换器，切了旁边游乐场的备用电源。只要不是24小时不间断使用，应该很难被发现。”
技侦办公室里，小刘左手在键盘上敲得噼哩啪啦响，右手则忙着往嘴里扒盒饭。
“你这吃的是哪顿饭啊，”罗淼从门口箱子里拎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我看你不如吃完再弄。”
“吃完？周局说这个报告五点之前要到他桌上，现在都四点五十了，”小刘糊了一嘴炒饭没见怎么嚼已经进了肚子，“办公室那美女再过五分钟就要过来取呢。”
“那你还不弄完再吃……”罗淼见他直接拿手背抹下嘴，无奈地又去找纸巾递过去。
“这是我的早饭啊罗队，饿得两眼冒星了，”小刘囫囵吞了些饭护住心口不至于“饿晕”，又开始两只手战斗。终于高跟鞋响到门边时将文件打印完毕。
等人走了，罗淼关上门，拉张椅子坐小刘旁边，递给他两张纸，压低声音道：“刘儿，这份名单，我需要知道上面每个人的详细资料，工作经历，亲友关系，是否有在任何层面有交集的可能性。”
“哎，这不是H市三甲医院肝肾移植申请人的名单吗？不对，删掉了好些……”小刘接过打开看了几眼，疑惑道。
“嗯，筛选过了。”
“行，我等会儿就开始查，啥时候要？”小刘边说打开内网的信息库，准备登入。
罗淼按住了他的手，“这事儿不能翻到明面上，暂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在查。”
小刘愣住：“啊？不能让人知道我在查？为什么？不是都成立专案组了，没听说不让技侦碰啊……”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能细说，等我有把握确认的时候会告诉你。”罗淼拍拍小刘肩膀。
“可不走内网，查这类信息是违规的……”小刘一脸难色，“罗队，我咋觉着你又要坑我呢。”
罗淼咧开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不知从哪儿摸出几个锡封小包丢在饭盒旁边，“你肯定有办法绕过去，我信你。干吃炒饭多腻啊，这几包麻辣鸭肫给你开胃。”
说完不等小刘回应，直接走了。
专案组成立第一天，能给周局的报告无非是孟庭那些资料，邮件老汪整理，罗淼只需要负责转发内容。所以非常难得地，罗淼准时下班了。
不到六点半，罗淼已经接上唐川到了跟宋臻约好的地方，正是中央大街那家俄式西餐。宋臻微信里她们大概七点半才能到，已经订好的座位，让他们到了先进去点菜。
罗淼熄了火却没着急下车，靠方向盘上对唐川道：“唐老师，我有种不大踏实的感觉。”
唐川没说话，也没动，静静地听着。
“按理说，我们手上有的东西，上头想驳回也容易，别提成立专案组了。”罗淼锁上车窗打开空调换气模式，“立案立得太顺利，不大对劲。”
唐川露出淡淡的笑容，语气里透着不在意：“不是一直都有古怪嘛，也不是今天才不对劲的。这几天有没有再出现类似案子？”
罗淼摇头，“我琢磨着，咱们最近都在查，现在又成立了专案组。那些人要是得了风声，会不会暂时停手？又或者，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技术上有所突破，手术成功率提高了？”
唐川想想道：“手术成功率提高这个可能性我认为比较低，技术上能超过安嘉和的外科医生全省也就那么几位，以我们目前的关注程度，他们有什么可疑动向多少都会有发现。孟庭比安嘉和至少差一个等级，安嘉和做不到的，孟庭绝不可能做到；听到风声保持低调这个倒有可能。不过以之前咱们做过的成本核算，他们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要停下怕不容易。”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安嘉和留下来的手术视频里，切除是单独进行的，那是不是表示他们一定得有专门的运输和储存设备？那玩意应该比手术仪器什么的难买吧？”
“确实，你过来之前我才跟我弟通过电话，他也提到这个。他说器官移植要讲究时效，现在最好的离体保存技术最高能到七个小时【1】，也就是说他们起码在五个小时之内要将切下的器官送到需要移植的人身边，而且那个地方的设备环境，必须要比视频中更好。”
罗淼眼睛一亮：“能不能列出个具体条件？大不了筛出符合的地点我带人一个一个排查。”
“已经在做了，我弟说他下了手术找他们专管外科的副院长确认下就发过来。”
“好，你弟离得远，倒省得打草惊蛇。”罗淼低头看表，“快七点一刻了，她们应该快到了，咱们进去吧。”
唐川在应声之前觉出不太对劲：“她们？”
罗淼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声音也被甩上的车门切成两段：“还有宋臻的表妹丁文琪，上次咱们见过的。”
唐川眉峰挑起，迅速跳下车，站到罗淼面前，道：“罗淼，怎么个意思？”
罗淼两手抻着下摆也不抬头，“宋臻就让我务必请你到场，别的，我真不知道。”
唐川看他连头发里都透出来的心虚之感，心里吐槽了句“鬼才信你不知道”，面上却是有点哭笑不得。罗淼啊罗淼，你还真够仗义，这算是自己有糖吃了就见不得身边人饿着吗？
不过既然已经应了人家，局肯定还是要赴的，只是——唐川想着，他疏忽了一些事，是时候要好好想想了。
此刻之前，于唐川心里，他和许光明的关系属于“与其他人无关”的范畴。而现在，唐川猜度了罗淼和宋臻可能的意图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是否过于理性地看待这件事以至于忽略了许光明的感受？
那晚他给许光明讲述他与赵启平李熏然相认的过程时，心里其实是慌张的。
他跟赵启平李熏然不同，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家人，他们可以面对DNA检测结果斥责病床上的老人一派胡言。尤其是李熏然，才十七岁，刚刚报考了唐川一直想去的那所学校，血气方刚身手矫健，会动手一点都不意外。
赵启平可能最初也是想拦住李熏然的，可他心里难道就舒服吗？不可能的。唐川觉得，他作为最年长的一个，有责任让他们两个停下来，至少不要在病房里闹成这样。
他们都是想发泄点什么罢了，难道还真能去揍一个躺在病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老人吗？更重要的是，两个不知道身手如何的保镖始终站在病床前，任他们兄弟三个打成一团仍目不斜视，只要他们不接近病床。
老人眼底闪着算计。
唐川懂了。
于是他留了下来。
老人风流大半生，压在暗里的荒唐无数，居然并不是栽在这个上面，这足以让唐川明白，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是种天真的幻想。对老人来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失去摆在明面上的正牌妻子和儿子根本算不是报应，只是一时倒霉而已，反正只要花点钱花点时间，找到与他有直系血缘的继承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只找到了，还找到了三个，也许还不止三个。谁知道呢？
唐川的心慌在于，只有他真的接受了老人的安排，替老人以继承人的身份办了好几件事。他对老人打算留给他的那些毫无兴趣，只有老人单独提出来的条件他无法拒绝：以老人的背景，安排他参加那所学校的考试，只要考试通过，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李教授的学生。
只不过，没等老人正式对外承认他们的父子关系、签署财产继承的文件，剪报上那桩案子便被爆了出来。唐川因为参与的那些事被要求协助调查，并因为他母亲当年完整的收养手续而在法律上与老人全无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借了他的关系才能进公安大学，从这一点上讲，我也算利用了他吧。”唐川说这话时没去看许光明。
许光明沉默着，若不是他的手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唐川的手背，唐川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过了很久，唐川动动肩膀打算站起来看看几点了时候，许光明突然道：“不对。”
唐川停住，问道：“什么不对？”
“你讲的故事，不对。”许光明也坐正了些，唐川侧过头，正好望进许光明笑意深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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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器官离体保存七小时：类似技术尚在实验阶段，此处借用，请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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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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