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生儿被我写成论文的一章来祝福明天高考的同好们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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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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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始动机和社会动机
骨科高峰论坛两周，加一天H医大观摩交流，还有两天自由活动。赵启平来H市好几次，都是来去匆匆，唐川想着这回时间久，怎么也得陪着他四处转转。
可是看罗淼那边的情况，这个愿望恐怕难以实现。
路基里已经清理出一具完整的骸骨，剩下的部分想要清理完至少还需要三到四天。对骸骨的进一步检查仍在进行中，死者男性，骨龄25-30岁之间，死亡时间只能推定在一年半到两年之间。骸骨上几乎没有腐肉残留，法医推测是在其他地方已经糜烂之后挪过来浇铸的。不过骸骨表面的无机质残留物十分普遍，无法追查到具体地点。
骨骼上没有发现暴力伤痕，几种毒物检测结果都呈阴性，不排除时间太久有些种类的毒物可能已经降解掉。
DNA检测结果无匹配。
施工队的调查也陷入僵局。那一段路基其实跟加油站无关，早在加油站立项之前就建好了。罗淼和队员找到了当时承包工程的承包商，可他们跟施工队是松散合作制，想要查出具体施工的人员，得找在中间牵线的工头。一年多过去，承包商里根本没人记得那工头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电话也早就停机了。
路基尸体与加油站爆炸案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直接关联，可也无法证明二者无关，哪边都不能放。二队在追别的案子，罗淼只好双头并进，焦头烂额。
许光明去人事科做完调档之后，就跟着唐川一起去刑科实验室，两人一起等爆炸现场残留物的检测报告。
唐川没有问他关于肖云天的事。他约莫知道争吵应该跟陆教授所带项目的一个子项目有关，那个子项目涉及到几种新药剂的临床实验，一旦明确立项便会有资本跟进。论在学校里的年资，许光明何止比肖云天差得多，在陆教授所带的十几个研究生里，许光明得排在最末尾。但许光明有超过五年的首席药品研究员的资历，带这样的项目，他无疑更有经验。
陆晓东显然也很看重这一点，将更多筹备工作交到许光明手上。肖云天是陆教授手底下资历最老的研究生，也曾独立跟过项目，如果没有许光明，这个子项目的操盘手毫无疑问会是他。
肖云天的研究方向是完全生化领域的，跟唐川没有任何交集。唐川对肖云天的印象比较浅淡，见面叫一声“唐教授”，算是点头之交。如果单凭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印象，唐川觉得肖云天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对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都有很清晰的规划和目标，思维缜密。作为对手的话，不好对付。
唐川相信陆晓东和许光明都对项目背后涉及的利益没多大兴趣，但肖云天就不一定了。
唐川猜想许光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他便也当作不知道。身为资深顾问，他一直严谨恪守他的老师曾经明确强调过的咨询救助原则，几乎已经成为他的处世原则：立足证据，保持客观，只做分析，不作论断，不求不助，避免干涉。
此时的许光明，跟罗淼要了一沓纸，拿着刚送过来的检测报告在做数据核算。参数修改后的爆炸模拟也发送了过来，唐川和许光明看过之后都皱紧了眉头，罗淼有点发慌，“我说两位老师，能不能解释下？你们这一脸沉重的我心里没底。”
唐川和许光明对视一眼，许光明道：“你先说。”
唐川道：“爆炸点不对，静电火花会引发燃烧但不足以造成爆炸。”
罗淼道：“什么意思？”
唐川道：“就是说起火点与爆炸点距离过远，照常理推断，起火和爆炸中间必须得有助力。”
罗淼道：“这么说，保险公司的怀疑是真的？”
唐川道：“还不能确认。爆炸发生时那位吴女士仍在车里，如果是她来操作，除非使用特制工具将引爆装置伸到加油机的另一面，否则车一定会一起爆炸。”
这时许光明忽然问罗淼道：“加油站那名工作人员伤势怎么样？”
罗淼一愣怔，加油站爆炸案除了吴女士外，还有三人被涉及受伤，其中一人被震碎的玻璃割伤，另一人被炸起的油桶砸伤，只有正准备给吴女士加油的操作员小蔡离爆炸点最近，被冲击波撞出好几米远，身上有轻度烧伤，内脏有出血症状。前天问还在昏迷中，罗淼昨天一整天都在追施工队的线索，他差点把这个人忘记。赶紧拨打在医院值守的队员电话，得到消息是还没醒。
“麻烦跟主治医生确认一下，病人有没有呼吸困难甚至轻度肺水肿的症状？”
罗淼按了免提把问题重复一遍，等着队友去医生办公室里问，队友也将电话转成免提，医生在那边说明了病人的情况，确实有轻度肺水肿和明显支气管炎症反应。
许光明点点头，罗淼对对面说声谢谢挂断电话。许光明将自己演算的纸给唐川看，说道：“你看1号加油机旁边燃烧残余物的摩尔值，那位小蔡又出现呼吸道灼伤的症状，燃烧过程里肯定有次氯酸钙参与。”
唐川眼睛一亮，道：“人为加入助燃剂，起火点与引爆点的距离就能解释得通了。”
罗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闭目长叹道：“哎哎哎，麻烦说人话，这里还有个不是天才的普通人在呢。”
唐川横了罗淼一眼，倒是许光明笑笑，解释道：“我写在这儿的这些数值说明这个区域燃烧的反应物里有次氯酸钙的可能性非常高。次氯酸钙在高温下会迅速释放氧气和热量，碰到空气里滞留的高浓度可燃气体，一旦起火很容易爆炸。另外你看现场这个位置，这是给油罐注水的装置，他们头天才做过清罐，肯定还有水。次氯酸钙在有水和二氧化碳参与的环境下会生成次氯酸并快速分解出氢气和氯气，使爆炸的可能性放到最大。那位工作人员的症状正是轻度氯气中毒的表现。而次氯酸钙是一种漂白剂，如果想拿来做助燃剂用的话，效果最好是用漂白粉。加油站的便利店肯定不会卖这种漂白粉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专门带过来。”
罗淼将他话里那些这反应那反应的部分略过，勉强明白了他俩推断的依据，问道：“所以不可能是凑巧？比如谁不小心把那个次什么酸的洒在附近，正好赶上加油站清油罐？”
许光明摇头道：“可能性太小了。现场扑救时没有出现中毒情况，检测报告里也没有有毒物质残留的数据，说明漂白粉的量刚刚好能完全反应之后达到引爆效果，此其一；而按这个份量，如果是不小心漂白粉撒在地上，加油站一定会把上发现并清理，此其二；想要燃烧和爆炸之间自然过渡，需要经过周密计算，将漂白粉撒在起火点和油罐中间最合适的位置，此其三。这三点想要凑巧同时发生，概率低于5%。”
“那么，是吴女士撒的漂白粉吗？我看过加油站的监控，吴女士没下过车。等等，我得去跟小张说说，查查那辆车里有没有漂白粉的痕迹。”
“吴女士坐在车里，不可能将漂白粉撒到这个位置，”唐川用笔盖在模拟场景里点了点，“能以漂白粉来做助燃剂，这人必须对化学常识非常熟悉；能将位置把握这么准，不会是第一次尝试；吴女士开服装店，中专毕业，无前科，与上述情况不相符。罗淼在调查过程中已经排除了蓄意破坏或是针对性报复的可能性，目前除了吴女士的家人能拿到巨额意外身故保险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会在这场爆炸中受益。如果暂时排队吴女士的嫌疑，从纵火动机上来讲，还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寻求刺激型和报复社会型，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加油站引爆油罐可能造成重大伤亡，这人显然根本不在意这些，很可能有反社会倾向。”
唐川停下来喝咖啡，许光明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在“加油站”和“吴女士”之间画了一个圈，里面写上“X”，慢慢道：“也不能完全排队吴女士的嫌疑。”
罗淼道：“我会安排对吴女士的背景再做更详细的调查。”
唐川道：“还有一个人，也有必要详细调查，”他在那个“X”上再画一个圈，“躺在医院的那位小蔡。”
“他？他也有嫌疑？”罗淼脑子没转过来。
许光明倒一点不意外，像是两人原本就已经商量好的一样，“小蔡是离爆炸点最近的人，他完全能发现地上有漂白粉的存在，他却没有做清理。按我计算的反应量，小蔡所站的位置吸入量足以导致他在被炸飞之前中毒倒地，但他没有，我推测他在起火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而且，你们看，”许光明点开加油站监控的视频文件，“加油站的摄像头和路边交通的探头里都看不到漂白粉，能找到这么个死角，说明对摄像头的位置很熟悉。”
“抛开潜在的利益联系，单纯讲纵火的原始动机，不管是为了刺激还是报复社会，都与控制欲有关。女性纵火犯极少，除非是针对性复仇。纵火犯常以男性为主，目前在案数据犯案年龄17-27岁之间。这两点小蔡是符合的，着重查查他是否有化学相关背景，以及是否有纵火前科。”唐川仰头喝完咖啡，将杯子顺手放进水槽里，“另外，还不能确定爆炸和路基里的尸体是否有关联，也不能完全抛开为了掩盖罪行而纵火这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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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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