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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人设仍延续《Schuster's Romance》
贺涵可能是个假男主，哈哈哈哈哈哈……
1. 秘密与谎言
2. 黑暗中的舞者
3. 理智与情感
4. 烽火岁月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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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时间：1999年7月23日，大暑。
唐川填报完志愿出来，跟好几位同学一起坐在教学楼正门台阶上等拍毕业照。高考，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人生十字路口，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坐在最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互相探问估分结果【1】，其中一个偶然回头，发现身后坐着唐川，突然噤声不语。旁边女生推了推她，她索性把头埋进膝盖里去了。旁边那女生略显气愤似地甩下手，回身道：“唐川同学，你考得怎样？还理想吗？”
唐川想了五秒钟，发现无法从记忆里调取这两位女生的确切名字，单方面宣布放弃，有点抱歉地道：“还行，正常发挥。”
“那你报考你最想去的学校咯？”
“嗯。”
那女生再次推推自己的朋友，冲唐川微笑道：“祝贺你。”
“哦，谢谢，也祝贺你们，”唐川的话音还没落，那个一直低头的女生已经猛地起身，拉起朋友跑远了。
后来拍毕业照的时候，唐川没看到那两个女生，也可能是看到了却没留意，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
他在找石泓，但没有找到。
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唐川生了场怪病，他昏睡整整三天三夜，醒来后半个月内迅速消瘦，整个人浓郁而寡言。唐廷珍带着他做了各种检查，身体除了有轻度营养不良外没别的异常。然而这件事使唐廷珍非常担心，暑假过到尾巴上，她给唐川找了一位“师父”，要唐川跟着他学散打“强身健体”。
十四岁实在已不是学武的好年纪，头半年唐川又要应付繁重的高中课程又要练功，着实吃了不少苦。但令唐廷珍意外的是，唐川一点都没有抗拒，还很快就适应了节奏，两边都没耽误。
这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化在高二时显露出来，他从豆芽菜一样瘦弱里脱胎换骨，变得又结实又挺拔，身高很快突破同年级男生的平均值，连带五官线条也变得明朗清晰，用老家话说叫长开了。
一个身手矫健的学霸，又高又帅性格还温和，这简直就是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可想而知唐川在学校里是怎样地受欢迎。
石泓呢？
直到高考，班里仍有一半人不知道石泓长什么样子，甚至带了他们三年的语文老师都想不起班里有石泓这个人。
因为石泓实在存在感太弱，除了数学，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管在什么课上，他面前永远只有数学书。
高一第一次月考英语他得了零分，唐川在老师办公室无意中看到他的试卷，满满都是计算过程。
正是那次，石泓和唐川成了朋友。卷子发下来，点名批评什么的石泓全然不放在心上，让他震惊的是在他被卡住的地方有人补了几行算式，还有一句全是字母却又不像英文单词组成的句子——
“Cuius rei demonstrationem mirabilem sane detexi. Hanc marginis exiguitas non caperet.”
他把英语词典翻了又翻，毫无头绪。
有人在他前桌坐下来，穿着校服，石泓没有动。一只手放在卷面上，指着那个句子，变声期的嗓音略有点哑：“我发现了一个美妙的证明，但由于空白太小而没有写下来。【2】”
石泓手里的词典掉落在桌上，他太震惊了，再怎么样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班里竟然有个同学知道他在卷上写的是什么。他抬头，坐对面微笑的这个同学他记得：唐川，这次月考数学跟他考了一样的分数：满分。
唐川的手往上滑，指向有修补的地方，“椭圆方程并不能完全适用，你碰到的问题正是英国数学家怀尔斯在证明谷山志村猜想时碰到过的问题。【3】”
面对石泓仍然难以置信的表情，唐川笑道：“我写的也不是我自己算出来的，是怀尔斯后来自己修正的。我家有那一年的《数学年鉴》，回头拿给你看。不过，”他站起身，笑容更深些，“是全英文的。学会一门外语也不是那么没用的，是不？”
后来的三年里，从表面上看，石泓是唐川的朋友之一，而唐川却是石泓唯一的朋友。
事实却并非如此。
石泓也是唐川唯一的朋友，其他人，都只是同学罢了。
只有石泓知道唐川曾在那三天三夜里做过一个单调而漫长的梦。高一下学期的某个下午，他们聊起这件事时，石泓的第一个关注点是：“所以你在梦里过去十八天而实际上是昏睡了三天？”
“是的。”唐川停下手里的笔敲着桌面，“我试过用六倍膨胀系数代入洛伦兹变换，但是……”
石泓正要写下洛伦兹变换矩阵，听他这样说也没停下。一旦写下公式，两人就把梦境什么的抛到脑后开始专心演算。一个下午过去，直到天色将暗，两人才一起放下笔，得出相同的结论：无法证明唐川是否经历了时间旅行。
之后的关注点又落到那个暗号上面：“你是说那个沈剑秋自己试过多位置换和移位转换？他学过密码学吧？最后破译点是素数？地下党的数学基础很强啊？”
聊到数学，石泓不只不沉闷，有时甚至有点话唠。
“那有什么用，多少个厉害的自己人架不住出一个叛徒。”唐川想起梦里那些事心里就堵得慌。
“等一下，”石泓把笔丢到一边，凝神想了半天，拉起唐川道：“你跟我来，我前几天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过一篇文章，好像跟这个有关系。”
他们下楼才发现天都黑了，大周末的就算去学校图书馆也肯定关门，而且两个人都饿的脑袋发晕，只好先去吃饭，约好第二天一大早在图书馆门口碰面。
第二天一大早，唐川到达图书馆，石泓面前摊开着一本书正等他。
“就在这里，你来看，”他指着其中一页，“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跟你昨天说的有点像？”
他指着的是一篇名为《分布式理论：拜占庭将军问题》的长文章中单隔出来的加粗要点：
“A. 所有忠诚的将军必须达成相同的行动计划。B.当只有少数人是叛徒的时候，他们不能导致那些诚实的将军们采纳一个糟糕的计划。”
唐川迅速将文章浏览一遍，然后在石泓旁边坐下开始对一些重点部分进行演算和推想。
“不对，不对不对……这个理论是针对计算机系统命令发布时出现的随机故障提出来的，这里面所提到的达成相同行动计划过程里涉及信息传播节点的加密签名和反馈机制，这在纯人工环境里很难实现啊？”
石泓想说什么，张张嘴没说出来，再低头去看那篇文章和唐川的演算，皱起眉。
“这其中需要涉及两套密钥，每个人都记住组织里其他所有人的私钥，每个节点上的人都要至少完成双向的传递和反馈任务，时间上也不允许。”
他们在图书馆又耗了大半天仍然没有头绪，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先应付迫在眉睫的期末分班考试。
幸运的是，他们高二仍在一个班。开学那天，石泓没头没脑的对唐川说了句，“其实可以把实际操作过程简化。”彼时唐川正在分发学习资料，只过耳朵没走心。后来他们课业繁忙，这事也便一直被搁置，没再提起过。
高考结束之后唐川收拾东西，偶然翻到那天他们在图书馆做演算的本子想起这个事来，想着报志愿的时候问问石泓，谁知他竟没有来。
唐川在学校里等到下午没见石泓来，原想去他家看看的。出校门看到遇到副校长——他爱人也在H大工作——他一见唐川就叫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妈晕倒送去附属医院了，你快去看看。”
唐川慌了，其他事都顾不得，骑了车直奔医院。等一周以后他养母病愈出院他再去石泓家才知道，高考结束没几天他们就搬走了。
那时的唐川并不知道，十几年后他们重逢会有那样尴尬的境遇。
养母出院第三天就去上班了，唐川想着她身体还虚，忙起来又经常忘记吃饭，不如做了送到学校去。于是他去菜市场买了鸡架，炖完拿那个汤又熬的两米粥，黄白两色的米粒都让他熬得鲜亮软糯，趁热装饭盒里提下楼。迎面碰上楼下张叔和他们家婶子，打完招呼在楼口开车锁的时候，听到上面飘来几句：“还挺孝顺……真是抱养的啊？那咋长那么像呢，你不说我可没想是抱养的……”
不知道为啥，这几句话在唐川脑子里转了好几天。
他也觉得自己跟唐廷珍长得像，那种像有点超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越来越像”的程度，况且他们一起生活也不过四年多而已。
某天晚上，唐廷珍留在学校值班，唐川在自己那张行军床上翻来覆去扛到凌晨三点半，实在睡不着，于是爬起来去了唐廷珍的房间。
在他开始翻找之前，并没指望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想，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养母一定会藏得妥妥的。所以当他真的翻出一本纸页发黄的日记时，反而觉得里面写的东西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怎么能就这么夹在衣柜里，连个锁都不上呢？
天亮的时候，唐川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抚平所有被他翻找过的痕迹，退出卧室，关上门。
即使是唐廷珍坐在唐川面前也不会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躺回行军床上时，他的手脚都是冰冷的。
不只冰冷，而且麻，没有力气。他想跑掉，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唐廷珍回来，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在这个凌晨之前，她是他的养母，是他的救世主，是照亮他未来生活的人。
读过那本日记之后唐川知道，她是那个将他推到黑暗里的人，十六年前，她遗弃了他，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唐川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哭，眼泪浸湿了枕头，太阳穴凉凉的。
压抑着的无声的悲伤抽干了他的力气，把他拖进了黑暗里。
五彩斑斓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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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2003年开始高考时间从7月7日-9日调整为6月7日-8日，并且由之前的公布成绩之前估分填志愿改为成绩公布后填志愿。
【2】这句话是法国业余数学之王皮埃尔·德·费马写在《算术》（古希腊数学家丢番图所著）一书空白处的，原文为拉丁文。
【3】石泓在试卷上写的是费玛大定理的演算过程，唐川提到的数学家怀尔斯耗时八年于1995年完成了费玛大定理的证明。
【4】拜占庭将军问题：假设有几支拜占庭军队现在正在一个敌城外扎营，每支军队由一个将军指挥。将军之间只能通过信使传递信息。观察完敌情后，他们必须制定一份共同的行动计划。然而，有些将军可能是叛徒，他们会尽力阻止那些忠诚的将军达成一致的计划。将军们必须有一个算法来保证以下几点：1. 所有忠诚的将军必须达成相同的行动计划。忠诚的将军会根据“算法”的要求来行动，而叛变的将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不管叛军做什么，算法必须保证所有忠诚的将军达成相同的行动计划忠诚的将军不仅要在行动上达成一致，还要认可可执行的计划。所以我们也要确保：2. 当少数人是叛军的时候，他们无法阻止忠诚的将军接收到可执行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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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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