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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人设仍延续《Schuster's Romance》
又解锁一对冷邪CP：沈剑秋X唐川
怎么好像要整All川（也许是川All？）似的？
以及……这好像是个替身梗？
我不是我没有我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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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烽火岁月志
时间：1948年10月8日，寒露。
上海林森路1414号，沈公馆。
天阴得很沉，傍晚而已，已经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唐川上午出去过，物价大检查弄得街上兵荒马乱，不只警察全数出动，建国大队和青年总队都去协助治安。折腾到下午终于消停些，突然拉警报，唐川晃了几条街找不到想找的人，只好回到这里。
九天前，他被那个人带到这里。
九天，结结实实两百多个小时，每分每秒都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但他无法确定自己在这里究竟算什么，他不用吃不用睡，宛如游魂能穿过一切障碍，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像个平面，若不是能确定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人能看见他听到他触碰他，他八成已经疯了。
唐川立在屋子正中颓然望着屋顶。
“你怎么了？”
唐川听到这声音，胸口忽然涌上一阵委屈，但他没有动。
那人靠在门上，注视着这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少年。
九天前，他在四马路尽头看到身穿规规矩矩衬衣西裤的唐川在路中间跳来跳去旁若无人时，第一念头是这可能是哪家的小少爷不愿意离开上海从家里跑出来。可这位小少爷一路跟踪他、堂而皇之地跟着他进了百乐门，而他竟毫无察觉……这就太离谱了。
他是这栋寓所此刻的主人，沈剑秋。二十岁加入力行社，1940年进入军统，1946年改组后被派任保密局驻上海站情报处处长，现兼任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在情报一线摸爬滚打十几年，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跟踪、还是这么个看来毫无威胁感的少年？
当唐川站在他面前问：“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我？”
沈剑秋完全陷在震惊里：难道自己看走了眼？难道这少年是谁故意安排来探他底细的吗？
唐川问到第三遍，他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又花了一晚上时间弄明白这句话的内在涵义：只有我能看见他？？！！
确实只有沈剑秋能看见唐川，或者说只有在沈剑秋的感知里，唐川是以实体存在的。沈剑秋能听见唐川说话，沈剑秋手里递出来的东西唐川能摸得着，唐川写下的字只有沈剑秋能看到……沈剑秋无法想像，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只有一支笔在凌空而动，抑或所有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想像里，根本连笔都没有动过？
这九天里，沈剑秋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少年。他的身份太特殊，即使唐川的存在荒谬到令人难以置信，他也无法不去迟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而这种怀疑在第四天时达到了顶峰。
“捡”到唐川那天，他的沮丧无以形容。他的一位同志就在那一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他的下属提走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不是第一次，也远远不是最后一次。
他花了十四年走到今天，每一步都踩着自己同志的血，越是这样他的身份越珍贵，他已经想不起有多少次他像那天那样为了不暴露身份，咬紧牙关眼看自己的同志被拖走，从此再也不见。
那天晚上他从警备司令部出来，身体里像堵着一团火，他恨不得能有人冲过来把他抓走，严刑拷打都好，能离死亡近一些，他能多安心一些。
当然不会人来抓他，门口守卫一如既往向他敬礼。
仲秋的夜风很凉，他在遇到唐川之前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一直隐蔽很好的同志会突然被捕？
头三天他把唐川锁在卧室里，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即使瞪大眼睛盯着门看都没能搞清唐川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唐川自己也不知道。
沈剑秋只好由他四处乱晃，表面上也表示接受他的说法。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是49年后也就是1997年的一个中学生，我现在在梦里。”
梦里，沈剑秋心里嗤笑，反正不是你在做梦就是我在做梦吧。
第三天晚上上，他辗转找到那位牺牲同志留藏的遗物，沈剑秋将那些东西翻来复去几乎拆成零碎，终于在一件马甲的扣缝里拆出一个纸卷，上面只有一串数字。
6，7，12，9，13，19，25，25，28，36，32，37，43，48，55，62，59，64，72，76，80，85，83，96
字迹很凌乱，显然是在紧急状态下写的，纸卷藏得这么隐秘，历经周折也要送到沈剑秋手里，足见其重要性。可沈剑秋面对这串数字一头雾水，折腾半宿也没能明白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晚他无暇顾及唐川，最后极度疲惫之下就报着纸笔在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醒来时，少年站在桌前，晨光像能穿透他板直的腰背，渗出薄薄金光。
“你在做什么？”沈剑秋拉过毛巾擦把脸，问道。
唐川没有答话。
沈剑秋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他昨晚演算的那沓纸，唐川半闭着眼，眉峰微微蹙起，手指在空气里轻轻点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沈剑秋感到肚子里一阵发空，正打算先去弄点吃的的当口，唐川突然开口问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
“写数字的这个人，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沈剑秋犹豫半晌，咬咬牙道：“他曾在直接税局做统计工作。”
“哦。”唐川微微点点，又闭上眼睛。
“你要用笔吗？”沈剑秋打开钢笔盖递过去。
“嗯？”唐川没听清，睁眼看到钢笔，接过去在纸上写下好几行数字，推到沈剑秋面前，“这些，哪个你会觉得是另有含义的？”
沈剑秋凝神看了半天，在其中一行下面画条线，还打了几道杠，于是那一行数字变成——
4472|2686|5710|2589|0355|7607
接着他伸手在桌子底下摸索半天，摸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分钟，在那行数字底下加了几个字：“稽查处有内鬼”。
沈剑秋丢下笔，空气突然安静。
唐川后退几步，目光落在沈剑秋头天晚上拆着乱七八糟的包袱上。并不精细的毛呢料子洗得有点发白，某些碎片上有可疑的棕黑斑点。
“你是地下党吗？”
唐川头一回意识到自己平常跑步锻炼出来的体格根本不值一提，沈剑秋只花了三秒就将他两只胳膊都拧住、还压住他的喉咙。
“咳……咳，好吧，你是，”唐川一边勉强呼吸一边居然笑了，“你要是一枪毙了我，说不定我就能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剑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唐川的脸。
唐川无奈地道：“我说了你又不信。”
“你的说法，太不可信。”
“是不可信，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我有什么办法？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算什么，我不会饿不会困，甚至不用喝水也不用上厕所。除了你，谁也看不见我谁也听不见我，不经你的手我连张纸也拿不起来，我能做什么？”
喉咙上的手松了，沈剑秋不得不承认，唐川背后无法承载任何阴谋。他在警备司令部晃一整天，根本没人发现。
沈剑秋放开唐川，长长地叹气，跌坐在软椅上。
“我觉得，你不如把你的麻烦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到你，就像刚才，”唐川语气很诚恳，他是真的想帮忙。这三天中，1948年秋天的上海从课本里黑压压的绳头小字变成活生生的市井，乱世飘摇，大厦将倾。
唐川当然知道这是黎明前最沉重的黑暗，而太阳升起的时刻已相隔不远，但他不能说。那时的他虽然还不知道混沌理论和蝴蝶效应之间的关系，也没听说过什么是M理论，但他碰巧知道什么是“祖父悖论”【1】，又刚好才看过一本书叫《永恒的终结》【2】。
他只能在因果链之外一些没那么紧要的事情上出点力——即使没有他，沈剑秋也有能力破译的出那个密码，只是可能需要多花点时间罢了。
沈剑秋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视线不知落在什么地方，近乎自语地道：“你从四十九年以后来的，你能告诉我，我们赢了吗？”
“赢了”两个字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唐川咬住腮帮不出声。
沈剑秋又叹口气，“算了，你说和不说其实没什么差别。总有人相信，也总有人不信。总有人会为自己留退路，谁知道退路是不是绝路，绝路能不能成生路？”
“也许，”唐川松开咬得酸疼的腮帮子，“我能帮你找出内鬼是谁？”
沈剑秋第三次叹气，“试试看吧。”
后来的五天，唐川每天在稽查处甚至整个警备司令部里四处晃悠，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讲给沈剑秋听。唐川观察力很强记性又特别好，比窃听器好使多了，可并没什么用。
他们没找到任何关于内鬼的线索。
唐川不只因为找不到线索而焦躁，他的不安和慌乱来自于时间流逝的真实感。
从小到大他做过很多梦，好梦恶梦都有，可这是他头一次在“梦”里有这么确实的“时间”概念。而真正让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要怎样醒来。
刚进门的沈剑秋脱下外套丢在椅背上，走到立柜前拿起酒瓶想倒一杯，想了想又放回去，把自己也丢进软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听到拉警报了。”唐川轻声道。
“嗯，有大人物来。”
“会有危险吗？”
沈剑秋转过头，唐川仍是望天的姿势。“应该威胁不到你。”
“不是我。你会有危险吗？”
“没有。对我来说，已经到了最坏，就没办法更坏了吧。”沈剑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凌乱的街道，“最后兜住恶果的，是那些原本就在最底层的人民。”
唐川注视沈剑秋的侧影，在暮色里像一尊雕像。
又过了十天，唐川已经连动都不想动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怎样才能醒过来？他的精神处在一种极端疲惫的亢奋里，哪怕是眨眼这样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他产生一种会就此四散成碎片的错觉。
他不敢一个人留在沈公馆，更不敢一个人四处乱晃。
沈剑秋无法理解他的不安和恐惧，但每天都带着他，攥着他的手腕。
那天沈剑秋的车快到杜美路口时，正巧碰上影业罢工的人群，沈剑秋索性将车子停去法租界，拉着唐川抄小路步行回去。
唐川莫名其妙地感到发冷，沈剑秋回头问他：“你怕吗？”
他没有机会回答便堕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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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祖父悖论：假如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但此举动会产生一矛盾的情况：你回到过去杀了你年轻的祖父，祖父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父呢？ 或者看作：你的存在表示，祖父没有因你而死，那你何以杀死祖父？
【2】《永恒的终结》：“机器人学三定律”的提出者、科幻大师艾萨克·阿西莫夫的一部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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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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