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自己摔在墙上抵着脖子问这么虐是不是就开心……【哇的一个暴哭】

大青山突围真的太惨烈了啊以后谁特么再跟我说生在现代不好我特么当场暴走……

哭得写不动了明天更许唐去了……

前文:脑洞在这0123456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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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得哭不得语无人知】


将要收头茬谷子前儿,范川跟着区政委去见青驼镇的维持会长,在那儿见到了马田。


原先在临黄集那会儿马田跟着阿贵管外围巡哨,跟着范川练过两回擒拿。小伙子挺机灵,知道范川的身份来历,对他挺敬重。话说回来,谁能不敬重范川呢,搁在老辈子说那是一门忠烈,就算先前都传说范家投共,可范将军终究是为保城而死。


维持会长进了院门,让两个挂盒子枪的自卫团勇在院里侯着,自己走进屋来。范川站在前门口,一瞥而过看到马田几乎没敢认,马田瘸了一条腿,右边脖梗子斑驳一大片,上过战场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手榴弹燎的。炸得那么近,还能活下来,那得是任人都不敢想的运气。


马田没看见范川,范川也不敢出去找他。青驼镇维持会是两面政权,虽说会长能带着马田来,可范川不确定马田是不是完全可信任,他不能以眼下的身份直接见他。


回程路上,他向区政委申请要见马田。第二天区政委才批复同意,要求他不能以党内身份去。范川琢磨半天,决定就以游兵散勇的面目去找维持会长的麻烦,瞅机会先把马田弄出来再说。


马田倒挺硬气,一虎身就把维持会长给挡在身后,范川也不跟他客气,几下子下了枪掀翻在地,回身一掌劈晕了瑟瑟发抖的维持会长捞起来搭在马背上往外闯。马田跟另外两个乡勇追出来,范川在马上两个翻身把那两个踹飞出去,把马田也捞上马背,幸好马是好马,马田瘦小,范川也是清瘦身材,也就维持会长沉些,三人共乘一骑没显得太局促。


跑出镇子好几里地,范川拿绳子把维持会长手脚捆上掼在草窠里,拽着马田转到背阴坡地,估摸着这个距离声音应该传不过去,这才把头上大一号的军帽支起来。


“范,范长官——”马田看见范川的脸惊得张大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是叫小马来着吧?”


“我,我,我叫马田,”马田到底还是两个脚后跟一踢敬个军礼,压低了声音道,“五十七军第七独立营一等兵,马田。”


范川心里一热,回敬军礼,拍拍马田的手腕,拉他坐在矮坡的石头上,自己也旁边坐下。


“前儿我在集市上见到你,实在是有些事要跟你问个清楚,只能以这个方式找你出来,对不住了。”范川递给马田一包烟,不叫他推辞,直接装到他兜里。


“范长官说啥呢,有啥要问兄弟的直接找兄弟就行,兄弟绝对没有二话。”马田猜到范川要问什么,说完这话忍不住重重地叹气。


“你也别叫我长官长官的,我现在也不是什么长官了,队伍都散了,哪还有什么长官,”范川听得他叹气,心里一沉。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长官,还有,还有——”马田还有了好几声没能还有出下文就低了头。


范川默然无声,心不断下沉,沉进无底的黑暗。


马田低着头,大颗滚烫的泪珠砸进土里溅起小小一圈尘土。“范长官,我知道你想问我们营长,营长他,营长他,没了。”


范川一口气哽在胸口提不起来,眉心隐隐发麻,没了,没了,没了。


“我们撤到梧桐岭剩下几十条枪,除了营长和阿贵哥还能满匣,其他人都不过两三颗子弹。营长让阿贵哥带着十几个人护着那几个GD的官先走,阿贵哥不肯,让顺子哥先走顺子哥也不走。最后营长发火了,顺子哥猛子哥带着我还有十来个兄弟先走了。谁知没走出二里地,又遇上了伏击,上百个鬼子围着我们,子弹都打光了,就去抢鬼子的枪。我看见离我不远有条枪要去捡,被猛子哥扑倒,然后就昏了过去,”马田从来没敢回想过那一天,这时想起来后背发凉浑身发抖,范川点上颗烟递给他,他哆嗦着接过去几乎放不进嘴里。


“等我醒过来,猛子哥,猛子哥,还在我身上,都炸烂了,”他摸了摸后颈上的疤,咽口唾沫继续说,“我们遇上伏击的时候才过晌午,等我醒了天都黑了,整个西山坡上没有一个活人,顺子哥几乎给砍成两半。我往回爬,看见阿贵抱着营长,半片身子都炸碎了,营长一身都是血洞,知不道中了几枪,我不敢多看,就一直爬一直爬……”


范川的手落在他筛糠一样的肩膀上,竟忍不住也要一起发抖。


“我这条命,是捡的,是猛子哥给我捡回来的。”马田捂着脸低声呜咽,“可是他们都死了,我要这条命有啥用?有啥用?”


范川攥紧他的肩,把自己的声音硬生生从牙缝里磨出来,“有用,留着,总有用。”


他的声音也是哑的,那口气就在心口窝趸着,出不来气,发不出声。他想他应该是难过,手指尖和腮帮子都在一阵阵发麻,可脑子里异常清醒。


“范长官你带我走吧,我跟着你去,你上哪儿我上哪儿。”马田抹一把眼泪,这些话从没对别人提起,天天恶梦里惊醒,连哭也不敢,终于见着个亲切人儿,真恨不得立时就随了他去。


“眼下我也无处可去,不过你放心,我有你的下落,等把自个儿安顿好了我来找你,你等着我。”范川一边像个机器一样说话,一边觉得像回到那天在梦里,摸不着自个儿的感觉,不一样的是手脚还在,也活动自如。


“嗯嗯嗯,明白明白,我等着,”马田在青驼镇上有个远房亲戚,见他又认字还会打枪,拖人等项在维持会里混口饭。也多亏青驼镇的维持会不是专给鬼子卖命,马田呆在那儿还算安全。


“小马,等会儿得摔打你几下子,这儿离镇上也不远,那边那位会长劳烦你带回去,至于说辞,就全靠你了。”范川咬牙绷住一线清明,缓慢地嘱咐着马田,他信马田不会出卖自己,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范长官你放心,兄弟懂,兄弟都懂,你不用管我,我知道咋办。”


“好。”范川使劲拍拍马田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腰一沉将马田掀翻摔个结实,三步两步跃下土坡,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范川骑着马一路狂奔到凤凰崖,马拴在山弯里,自己拽着葛条爬上半崖台,崖下不远处,映着深蓝的暮色,能看见梧桐岭的西坡。巨大的疼痛锤向范川的胸口,他站立不稳跪倒在砂石堆里,大口地喘气,堵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被挤出来。


“牧哥——”


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屁话,真到伤心时,眼泪跟喷嚏一样都憋不住。范川以为他会哭 ,会喊,会顿足捶胸以头触地。其实他都没有,连像马田一样的呜咽都不能够,只说得出这两个字,却没有声音。


泪也落得没有声音,他跪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泪不再流,他站起身拍打酸麻的双腿,等能站得稳了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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