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  @患野 发起的歌友会的歌词搞事联文

选歌年代十分久远【如果你猜到我就暴露了年龄】

BGM:王菲《单行道》

标题源自网络段子:人的一生,好像乘坐地铁一号线:途经国贸,羡慕繁华;途径天安门,幻想权力;途经金融街,梦想发财;经过公主坟,遥想华丽家族;经过玉泉路,依然雄心勃勃----这时,有个声音飘然入耳:乘客你好,八宝山快到了!

BE预警,CP拆得乱七八糟【别打我】,不知道能打谁的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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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班地铁上没有几个人,大都垂着头倚着栏杆随着车厢的晃动而晃动着,只有贺涵坐的笔直而清醒。


贺涵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地铁了,虽然这个城市的交通永远为人诟病,可毕竟对以前的他来说,开车这事儿的象征意义远远大过实用价值。如今…如今只能说,庆幸有地铁。若不然,他怕是要穿着尚且体面的衣服很不体面地去挤公交,那样的话,宁可走路好了。


地铁停靠在终点站,贺涵如梦方醒般站起来,却在走出车厢门的刹那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对面墙上,那超大幅的海报里,陈亦度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称得起“嘲讽”的弧度,提醒贺涵,过去的三年,就是一个玩笑。


只是这玩笑的代价对贺涵太过惨重。


他迷恋陈亦度的孤高冷峻,却忍不住想去摧毁他的骄傲清持,终于在这一场游戏输的一无所有。


也不算完全一无所有,至少他在走出地铁口的时候这样想。然而,现实并不打算按他计划的走向。


如愿在咖啡厅里找到那个他约的人。跟陈亦度完全相反的人,如果说陈亦度是天上孤星,那眼前这人便已经低入尘土。


“周凯,我——”贺涵面对曾经一看自己就会晶晶亮的那一双眼睛,突然有点不知能说什么。


“来啦,你就是那个贺涵?”一个慵懒里暗藏锋利的声音自身侧响起,贺涵惊得手抖,咖啡险些洒出来。不必他回身,说话的人已在对面坐下,一只手搭在周凯的肩膀上。


周凯神色未动,似是很习惯那人这样突然地靠近。贺涵却知道周凯有多抗拒别人的肢体碰触,当年多少见他瘦小就想借机揩油的人被猝不及防的过肩摔趸在地上打到哭爹喊娘。


可现在,那人不但揽着他的肩,还有拇指摩挲着肩头那一方肌肉,亲密感显而易见。


“你跟你的模特男朋友翻脸了,这是想吃回头草来着?”那人大剌剌地伸长腿,一脸与周围环境不容的吊儿郎当,只有眼神对上时才会让人心头一寒。


“他是谁?”贺涵压住心头不郁,问周凯。


“他是,我,朋友。”周凯慢慢地说,习惯沉默却突然开口,语调怪异。


“男朋友。”那人搭在周凯肩上的手收紧,身子倾过来,“贺涵你听着,周凯不欠你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坐牢,当年你救他那点恩情早就还清了,以后,还请你别再来纠缠他。”


重音落在“请”上,散出浓浓的敌意。


贺涵仍是看周凯,周凯直视他,轻抿的唇彰显出一种默认。


贺涵觉得天突然黑了,这次,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2.

周凯拧开冷水龙头,冰凉的水砸在背上,麻麻的刺痛夹着一点痒。一只手从他腰侧伸过来拧开了热水。


“总冲冷水,你那个腰小心落下病根。”


周凯闻言笑笑,笑容里难免有些苦涩之意,“知道了,洪队。”


“别叫我洪队”,赤裸的胸膛贴上来,沙哑的气声吹进耳朵里,本就仍在酸软的腰更加无力,周凯上身半仰靠进洪少秋怀里,“叫洪哥——”


“洪哥——”晕红从周凯的耳轮开始扩散,气息也开始散乱,可他心里是冰凉的,一句话萦绕在脑际转来转去,既不能问出口又无法驱散去:他是不是也叫你洪哥?


然而周凯清楚他与洪少秋之间,远没有立场诘问这样的话题。从十七岁那年开始,他便中了贺涵的毒,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三年前贺涵决然离开留他一人承担所有身陷囹圄,他没有怨恨,只是彻底断了贺涵的所有念想。


可那被情欲勾动的瘾要如何才能戒掉?洪少秋第一次找他他就沦陷了,只为那与贺涵七分相似的脸容,八分相似的声音,和九分相似的抚摸。


无论做线人还是做情人,都无所谓,只要跟他在一起,只要忘掉贺涵。


哪怕,不过是个替身。


是的,替身。


洪少秋从未隐瞒过这一点,周凯时常想,宁可他骗着自己、宁可不知道自己最大的作用其实也是顶着一张与人相似的脸是不是会比现在好过一点?


不同的是,周凯再见贺涵心无波动,即使是替身也见高下。而在洪少秋心中,自己却永远没有机会取代那个人的位置,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人死如灯灭,留下一地白月光,一点萤火要怎么样才能斗得过月光?


周凯觉得,季白丢掉了性命,却换来洪少秋对他一世牵念,这是他无法想望的奢念。


3.

陈亦度接过谭宗明递过来的合同,他觉得他应该开心。他与贺涵在一起三年,相爱相杀,像冰天雪地里的两只兽,为了彼此取暖而压抑着想把对方撕碎的血腥欲望。


终于,谭宗明这头更强的兽出现打破了平衡,嗜血本性露出来,各自再掩不住自己凶狠的獠牙。而谭宗明偏向了陈亦度,于是,贺涵输了。


“谢谢。”陈亦度想笑,嘴角一弯看不出笑意,更多是嘲讽。


“不必,互利互惠而已。”


“现在看来,似乎我的获益更大,谭总出力这么多,让我于心不安。”陈亦度仍是那表情,语气迂回里带着并不外露的防备和算计。


“收购辰星原本在晟煊计划之内,我只是未曾料到度总会与我合作。”


“哦?”陈亦度利刃样的眉轻轻向上挑起,疑惑之情就显得特别真诚。


“度总与辰星渊源如此之深,却仍接受谭某的提议,”谭宗明弯下腰来,盯着陈亦度的唇角,微笑道,“度总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得很。”


陈亦度的心弦动了动,“你的心思,总是那么难猜。”是谁把这句话说得那么温柔,几乎要用全世界的宠溺和包容把他陷在里面,永世不能翻身。


那时他不是商界黑马,也不是设计奇才,他还是未经世事的懵懂学生,接到一个画腰封的小活儿就开心得蹦起来,跑去对面医学院找许光明要一起去吃麻辣火锅。那时的他,是有小龙虾和烤串就能开心一整个周末的单纯。


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都变了呢?是他在学校的设计大赛上获了奖吗?是他被法国籍的老师看中才华推荐去法国交流学习吗?是他大学还没毕业已经拿到顶级珠宝公司的offer吗?


不,可能比这些都早。早到他才刚刚进入大学,拿着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四位数的钱给许光明买了一件他觉得很漂亮的衬衫做生日礼物,却在许光明生日的第二天,从许光明手里再度接过同样多的钱。


“衬衣我退了,我平常穿不到,放着也是浪费,不如你把这钱存起来,以后需要的时候能用得上。”许光明语重心长地告诉陈亦度,生活需要有规划,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可陈亦度的心底只剩下酸涩的委屈。


陈亦度从法国回来,许光明将一个盒子交还给他,盒子里是两年里陈亦度写的信寄的明信片。陈亦度接过盒子,心里有一个角落渐渐冰封。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阶层筑就的隔膜早就肆意生长成参天的样子,蛮横地立在他们中间,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平淡寻常。


“你的心思,总是那么难猜,我太愚钝,老也猜不到。我想,总会有个人,像你一样光芒四射像你一样才华横溢,跟你站在一起丝毫不会逊色。”


许光明诚恳地说着,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那么简单地恋着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出色。陈亦度笑了,不是后来那种弯起嘴角嘲讽地笑,而是温暖的柔软地笑,他说,“也祝你幸福。”


4.

陈亦度那一抹似无意识的温柔笑意让谭宗明几乎看失了魂,曾几何时,也有个小孩儿似这般含着温柔笑意望着自己,清清亮亮的眼底全是眷恋,那笑意来源是他去处也是他,他是小孩儿的唯一他是小孩儿的全世界。


然而,小孩儿却不是谭宗明的一切。


小孩儿青白细玉的手指拈住他的袖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你努力用功,等我来接你。”


谭宗明要他的王国,他披挂甲胄为他未来的王国而战。


天知道当谭宗明知道自己花尽了心思养成芝兰玉树一般的小孩儿兴奋地跑来告诉他“他是我的师兄他很棒哦我想我一定是爱上他了”的时候他是怎样妒忌得要发狂。被拒绝的小孩儿眼角潮红,摧毁他用尽叱咤商场的一切定力建立起来的隐忍,蛰伏在骨子里阴晦暗涩的欲望喷薄而出。


那甚至并不是一场对抗,而是一方狂风暴雨另一方无路可逃的占有。谭宗明在征服里获取极致的快感,几乎因此而癫狂,再也不能放手。


他成了另一个自己,他把他的小孩儿幽禁在阴暗的密室里,从此只有他能接近他能碰触,他眼看着小孩儿渐渐枯萎甚至渐至凋谢,却阻止不了仍旧狂暴的自己。


终于有一天,他打开密室的门,里面空无一物。隐藏在灵魂深处的黑暗天使被链铐上斑斑驳驳的血液击成粉碎,狂暴散去,世界回复清明,谭宗明跪在地上一边大口地喘息一边无声地哭泣。


他把他的小孩儿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5.

凌远有一个秘密。一个甚至连他做警察的爱人也未曾探知的秘密。


很多人说相爱的人之间藏不住秘密,这是没错的,当你爱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勾着你的心你的魂,你想到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想跟他分享,那么透明的心思要想藏住秘密得多难?


幸好,凌远与李熏然,没那么相爱。


他们彼此之间原本就有很多秘密,有的秘密不是秘密,只是彼此会意心照不宣,比如李熏然时常用家里的电脑搜索有关中东地区局势的新闻,比如凌远的表上一直保留着相差七小时的北京时间和巴黎时间。


他们的想望都在远方,他们都假做洒脱放飞各自心中的那个人的梦想不管那是登顶艺术殿堂的天籁之音还是世界和平的枪炮流火,他们都用红尘俗世将自己锁在这里终老。


凌远的秘密是他的师弟。凌远把赵启平救出来时就知道,他那双漂亮的手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不只是手术刀,连拿筷子也止不住颤抖。那个校园里明亮的引人瞩目的移动风景线眼里再无神采,埋在膝间蜷在角落,开门关门的声音都能被吓到。


凌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赵启平,就像当年保护他爱着的那个同样闪亮的少年。那人也有一双漂亮到过分的手,拎着琴弓像远古祭祀里神奇的魔杖,一旦碰触琴弦,就会拨动不可思议的魔法旋律。


不同之处在于,少年曲和选择为了梦想离开凌远,背影挺拔而坚定。赵启平却偎在凌远怀里,等着他给自己讲述一个听不懂也听不进的遥远故事。


李熏然当然知道凌远有秘密,他只是不在乎那秘密是什么而已。当他习惯了用工作来麻痹想念,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也在追捕罪犯时为了掩护战友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被人世世时时挂在心尖上?


黄志雄只留给李熏然一句对不起,他再无法离开战场,季白用一次可能完全根本没有主观意识参与的扑倒将黄志雄钉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继续。


6.

后来,他们每个人都老了,谁都不敢回头看那半生的路。他们以为自己从未迷茫,却早已在命运的轮子里丢掉了方向。


没有爱情,没有缘份,没有信仰。一路往前,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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