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狂.gif,我不知道我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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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E1.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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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许光明睡到天黑才醒,出了一身汗,烧退了,嗓子也不疼了,买的药原样没拆封被放进了茶几下面的小抽屉。


唐川中午订餐连晚上的份也一并订出来了,加上中午许光明根本没吃,所以晚上蒸蒸热热弄了好几个菜,还挺丰盛的。唐川最后没拦住许光明拿冰箱里的余料做了个汤。


“那个报告我看完了,跟我之前怀疑的差不多。”许光明一边喝汤一边说,只不过没看唐川。唐川在心里直翻白眼,您要不要这么明显啊,我脸上长啥了这么让人不能直视。


“老许,”唐川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不想掺和市局这趟混水?你有啥想法直说就行,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跟你咨询毒理分析的数据,不涉及案情,不算泄密。”


许光明有点发愣,总算抬头看了唐川一眼,马上又别开眼,“啊?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拒绝我?没事,你不接这活儿我以后该咨询你还是会咨询的,不会客气,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许光明总算听明白唐川的话了,他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想拒绝你。”


“诶?那你躲我干嘛?”


“我——”许光明我了一会儿,不知道下面应该接什么,又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吃完饭,唐川把碗筷收进厨房水池里,擦了桌子扫了地,许光明还是直挺挺坐在那儿,唐川心说你这小媳妇儿赌气一样到底是跟谁啊,不过下午理出来的侧写思路他还没录完,实在没精力跟他耗,也就任他坐着。可当他把几种思路方向都理完了出来,许光明连姿势都没变过,唐川有点毛了,不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事儿说事儿,整出静坐示威是想干嘛?


于是唐川在他侧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半侧过身对着许光明,一支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放腿上,看着他,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川几乎以为天都要亮了的时候许光明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我去找过婷婷……”


原来是为这个,唐川心里松了口气。许光明的前妻丁雪在许光明出狱前就给母亲女儿以及自己都办好了签证,据说是丁雪的母亲,那位齐女士想知道案子的真相究竟如何,她们才拖到许光明被释放之后才出国。许光明拎着一个包住进这个房子那天,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已经在美利坚的土地上。


这些唐川都知道,但许光明不问他也不会提,这是许光明自己的坎儿只能他自己跨过去,别人帮不上忙。


“我的婚姻,非常失败,可我不知道失败在哪里,都说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要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跌倒,怎么爬起来?”


唐川忍住有点想笑的冲动,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很好,有进步。”他说得很慢,就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果然他第五个字还没蹦完,许光明就抬头看他了。


“最坏的情况,你会说,是因为你没用。”唐川一点点笑容都没泄露出来,面容真诚严肃,语调周正沉稳,“这种情况没有发生,非常好。”


许光明又低下头去。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唐川继续说,“什么样的婚姻,才叫不失败?”


许光明愣了一会儿,像背台词一样说道:“和谐美满,白头,到老?”


唐川嘴角一挑,笑了。许光明又低下头,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底气。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大文豪不过借此感慨世间百态,世人却将之奉为婚姻圣律,可为之一叹。”唐川的语气里也有着感慨,“婚姻就像薛定谔的盒子,每个家庭背后都会有个或平庸或残忍的真相,不揭开它就不会知道是成功是失败,可若是揭开了,失败就真的再无法避开。”


“那——”许光明嗫嚅着开口,“那岂不是没有成功的婚姻?”


“和谐美满白头到老,只是选择了不揭开。”


“不揭开,还是不知道成不成,那不是逃避吗?”


“知道了会怎样?不知道又会怎样?”


“真相啊,总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总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唐川目光在许光明脸上转了一圈,站起来拉过白板翻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光明前几天推导酶动力反应系数的过程,他指着板子问许光明,“你为什么会推导它?是为了最终得出一个你早就知道的系数吗?”


他把左边擦出一块空白写下两个公式。




继续说道:“德布罗意和薛定谔研究波粒二象性不是为了推翻广义相对论,量子力学的出现也证明不了爱因斯坦就是错的。真相,从来不是结果,而在过程中。寻找真相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成功。”唐川放下笔,站到许光明身边,“老许,我以为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


“我——”许光明想说什么,却又卡住了。


“你为了寻找真相开始一段婚姻,没有找到真相再退出来,真相没有找到,继续找就是了。只要在过程中确实竭尽全力,有什么失败可言?”唐川仿若在做结案陈词,“追求真相是科学研究的永恒任务,而在科学研究里,最可怕的就是提前预设答案再去求证,这一点,师兄难道忘记了?”


许光明的唇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唐川也不想迫人太甚,不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窗外的车流声突然变得挺喧闹。


过了一会儿,许光明长出口气,说道,“想得这么明白,那你怎么不结婚?”


唐川没想到许光明会问他这个,哑然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结过婚?”


许光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头一沉,问道,“你结过?”


唐川却马上老老实实承认,“没有。”


“你——”许光明气结,“说得跟你体会多深一样。”


“我说师兄啊,社会心理学是我的必修课啊,连这点都拎不清我怎么给人家当顾问。”唐川又好气又好笑,老许这是被感冒病毒侵蚀了智商吗?


许光明终于笑了笑,“查案查案,知道你工作狂,那份报告呢,拿来我给你讲讲。”


“终于能谈点正事,我以为我要沦落成深夜情感档知心大哥了呢,”唐川夸张地做捂心状,许光明抬起手来像是要怼他一拳,半路却又收回去,道,“快去拿报告——”


唐川赶紧把那几页纸拎出来,忽然想起点什么,靠在餐桌上问许光明,“诶,老许,查案的事,你刚刚是不是说不会拒绝我,那就是你同意跟我一起查案啦?”


许光明扯过纸页,“先说正事吧。”


“都是正事啊。”


“P450氧化酶普遍性增高……你要不要听?不听算了——”


“听听,你说吧我听着。”唐川忙敛了笑一脸认真。


“P450氧化酶普遍性增高,肝部样本的非对映异构体拆分数值显示去甲氯胺酮手性特征,我的推断是死者长期少量且不间断服用开他敏类药物。另外从肾脏样本和血液样本看,死者体内还残留少量莨菪碱的代谢痕迹。死者如果有癫痫或抑郁症病史,或是最近一周内做过大型手术,那么这些数值在正常范围内。”


“那么,如果没有相应病史也没有手术病历,按这个剂量服用,会出现什么情况?”


“意志力薄弱,间断性发作臆症,偏执型妄想,极有可能会出现幻觉。”


唐川想起之前的讯问笔录和安嘉睦说过的话,他觉得的梅湘南一案的轮廓渐渐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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