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Schuster's Romance》，《隐》（目前暂定只有季白和沈巍两位主角联动出场，洪少秋是否出场视案件调查需要而定。另外季三哥跟唐教授不是兄弟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其实写这篇番外的初衷一来是想吐槽下自己办公室里弥漫不散的异味，二来是想希望能提醒走过路过的大朋友小朋友小心LSD。这玩意儿能直接通过皮肤吸收，又因为起效分量极小（几微克就能产生作用）非常易于伪装，做成糖纸呀标签贴呀纹身贴呀之类的，甚至还能混进那种直接在身上盖戳的印油里， 尤其是青少年很容易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摄入，而且时间稍微拖久一点血检就很难检出来。虽然它的成瘾过程对比其他DU品似乎慢一点，但它对人中枢系统的伤害更大更深远更无法逆转。要怎么避免碰到LSD呢？其实就是要防备那些新奇的“零食”或小玩具，凡是需要接触皮肤的东西都要谨慎，入口就更不用说了，出去玩能不吃外面的东西就别吃。
总之就是请朋友们一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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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On every hand the evil's positive for dead and live. ——Dylan Thomas
有多像呢？
在座众人里只有许光明和罗淼见过赵启平和李熏然，他俩看到季白的第一时间脑子里都闪过他们三兄弟站在一起时的画面。罗淼愣立当场半天没反应，而许光明则上前两步握住了唐川的手，唐川手心里是潮的。
季白视线对上唐川的时候也愣住了，这让罗淼没跟他握手的场面显得没那么尴尬。最先恢复正常的当时是两位局长，几句圆场的话打破僵住的气氛，大家各自心怀猜测地落座。毕竟不管两人长得相像到多么令人吃惊的地步，在他们心里工作仍然要摆在第一位。
坐下时罗鸿眯着眼望向许光明和唐川挡在身后却仍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许光明放在桌上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他终于明白那天罗淼丢给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案情进度同步完毕，下一步工作计划也布置完成，两位局长带着方副总队长去谈管理性内容，留罗鸿坐阵跟这些一线战士们讨论执行细节，气氛便熟络起来。季白接过罗鸿递过来的咖啡：“哟，竟然不是速溶的，老罗你这么有品味了？”一旦从工作状态里切换出来，就能看出“战友”和“同事”的不同。
“有那么差吗？”
“差？那得有才能说差，没有的东西说不上差。”罗鸿拿胳膊肘顶了季白一下，季白也不躲，面无表情的，搁外人看还以为这俩人多不对付。
“嘶……你这个嘴，真不知道老洪怎么受得了你。咖啡我弟专门拿来的，听说，”罗鸿朝白板那边一努嘴，“是唐教授的私藏。哎，那位唐教授，你们……真没啥亲戚关系啊？我就说我头回见他老觉得有点眼熟，你俩要不站一块我是真想不起来他是长得像你。”
季白放下咖啡杯，食指圈住上唇拇指捏住下巴，端详着唐川的背影：“从没听家里提过这边还有亲戚。”
这时唐川回头，视线正好与季白相碰。季白并没有避开，反而微笑了下。唐川怔住片刻，也回以微笑。
“唐教授。”
“季队长。”
“听老罗说，唐教授是本地人？”
“是。”
季白手指轻轻碰了下桌上的马克杯，“唐教授对咖啡很讲究。”
“想必季队长也是讲究的。”唐川扫一眼空杯，底部还残留一点褐色液体，没加奶，唐川莫名觉得他也不会加糖。
虽然有数据显示中国咖啡消费量每年都在增加，但真正喜欢黑咖啡的人却并不多。罗淼跟着他喝自磨这么久，糖是断了，牛奶还是要加一点的。“不然跟喝中药有什么差别”，罗队长每回被嫌弃都这么反驳，现在连安子鹤听了都要怼他一句：“你嫌人家苦干嘛还非要喝？”
有时候，碰上个能享受黑咖的同好还是感到挺愉快的。唐川勾起嘴角，“季队长是龙城当地人吗？”
季白眉梢动了动，他们皱眉的方式竟也有几分相似，旁边罗淼看得直发呆，胳膊去撞许光明，“哎老许，像不像摆了面镜子？这场景也太魔幻了。”
许光明则比刚见到季白时淡定了许多：“真细看还是有差别的，季队长脸形更凌厉，看起来更有威慑力。”
“你这么说真的是，以前有他弟——就小赵医生——比着，觉得唐老师不笑的时候挺严厉的来着，这么对比着一看，唐老师气质可真温和。”
那边季白接过唐川递给他的矿泉水，“我爷爷早年是西北军一系，赶上北伐的尾巴转战到河北，抗战时期加入中国GCD，49年冬天被派到滇南剿匪，后来留在了龙城。”他注视着唐川的眼睛，“我母亲家上数四五代都在龙城，族谱里有记载族人南迁，但没有提到过北上。”
唐川想说什么，季白挥挥手：“唐教授，看到你我也很吃惊，甚至也忍不住要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真有血缘关系，但以我所知，不可能。”
唐川顿了片刻，微笑道：“季队长如此坦诚，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作为大学刚毕业突然发现自己有两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孤儿，我的怀疑确实比季队长要深得多。”
“抱歉。”季白坐正，眼神真诚。
“不必。虽然有些冒昧，还是想请问下季队长是哪年生人？”
“81年。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大我七岁。”季白回答得认真，以示并未感到被冒犯。
唐川笑笑：“那……就真的不可能了。我们面目相似，似乎只能归之于有缘。”季白比唐川大两岁，季白出生那年唐川的父亲才升到副厅级，根本没那个能力跨越几千公里去招惹一个嫁入红色家庭的世家姑娘。
季白呵呵两声，带着浓厚的胸腔共鸣，“那可真是太好了。唐教授跟我一位好友气质很像，我想，我们应该也会成为好朋友。”
“好友吗？”唐川无意识地向桌子另一端扫了一眼。
季白挑眉：“好友，过命交情那种。话说回来，唐教授给的这些数据专业程度太高了，我想发给我这位好友一起看看，不知道唐教授会不会介意？”他说话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瞥向另一边。
唐川略转过头跟许光明交换了下眼神，道：“当然不介意，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也许会有新发现。季队长给我个邮箱。”
季白掏出手机来操作，大约十分钟后，有视频电话拨进来。季白将视频投到墙上，这是要大家都听听这个人有什么想法的意思，可见对这个人极其看重。
谁也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对方影像才出现，激动到倒抽一口气的人竟然是许光明。
“沈教授？沈巍？”
这个名字唐川听许光明提起过好几次，是H大生科院正在申请的一个国家自然科学重点课题的专题组组长，单就专业内学术成就而言跟唐川不相上下。
他不是在龙城大学任教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季白的手机屏幕上？而且是市公安局会议室跨省专案组工作会议这种对安全级别要求很高的场合？只因为他是季白的好友？还是……
“你们认识？”季白望向许光明问沈巍。沈巍那边似乎有些延时，柔和的五官被放大，表情看起来懵懵的。
许光明立刻道：“沈教授应该不认识我。我叫许光明，H大陆晓东教授的学生，目前DSPE-PEG2000那个项目的预审工作是我在跟。”
沈巍的画面被卡在半笑不笑的地方几秒钟，终于恢复顺畅，“许先生您好，我听方琳说起过您。如果日后H大也加入这个联合项目，我非常期待能与许先生共事。”
许光明闻言笑道：“那是我的荣幸才对。”
“哎我说，”季白拈起笔敲了几下桌面，“我找的可不是沈教授，你们的科学话题能不能留着学术会议时再讨论？”
“抱歉抱歉，”沈巍看来是个很温和的人，被抢白也不急，语速依然不温不火：“我打过来是要说一下刚刚季队发过来的检测数据，最终结论那里有两项内容我有点疑惑。”
“你先等等……我说，你都到那边多少年了怎么还这样？我来介绍一下，沈巍，龙城禁毒支队和应急管理局特聘专家，”季白目光环视一圈，在唐川身上停留稍久，继续道：“三级警监，安全权限二级。”
众人都呆了一下，罗淼控制不住要去看唐川。季白刚刚那句“跟我一位好友很像”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一个外聘顾问的警衔竟然跟市局局长同级别，甚至安全权限更高，这不就是唐川么？
“我过来之前收到省厅批复，批准沈巍作为顾问加入10·23专案组，他不会直接跟进案件进展，有需要的话就像现在这样，我会专门联系他。好了沈巍，你开始吧。”
沈巍笑笑，慢条斯理地道：“啊，好。是这样的。第一个疑问：这里一共有十七份样本，其中十三份样本中出现葡萄糖醛酸苷【1】低点峰值，这中间又有十一份伴有EDDP【2】，但在结论中没专门提到这部分数据；第二个疑问：样本采集地是个园区？面积有多大？样本采集是全覆盖了吗？”
“我们检测了这个园区西配楼加外部广场，以及沿公路到航空生态园，就是这条标成蓝色部分，取样面积覆盖大约3500平米，共发现六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大空腔和六个直径在一米以内的小空腔。空腔里所有物质都抽出来送去市局实验室处理了。你看到材料里应该有一份编号55190的，是空腔物质筛检报告。”
“嗯对，55190，我现在看的就是这份。那根据这份数据，这个……嗯，这个‘填埋场’里有不少于7具尸体残留物，但数据显示并没有检测到强酸，那么包括颅骨肋骨肢骨在内的大骨都去哪儿了？”
许光明和唐川都感到全身一振，这些天连轴转得太狠，缺乏休息果然严重影响运转效率，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发现土壤里填埋过尸体后，由于尸体处理方式太过特殊，无法通过尸检建立死亡时间轴确认关键时间节点，他们就没有把重点放在受害者分析上，而是都放在查失踪案与10·23案件之间的关联，致使他们对于这些失踪人员的死因毫无概念，也就没察觉尸体处理过程中的违和之处。
失踪案四月初停止，失踪人员是失踪后立即死亡？还是在某一时间同时被杀死？土壤样本检出物里只有人体有机质腐败物，没有强酸参与，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能把那么多具尸体处理成现在的样子？
在座其他人都没出声，事实上他们连沈巍提的问题都没听明白。
“沈教授有什么想法？”许光明还在凝神思索，唐川忽然问道。
沈巍自视频接通，视线一直停留在季白和许光明两个人身上，这时听到有别人说话，稍微侧了下头，饶是他精于表情管理，这时也控制不住瞳孔扩张下巴僵直：“你……呃，三哥……他……”震惊之下连工作场合不带私人称呼的规矩都忘了。
“我在这儿，碰巧长得像而已，不是整容，没有阴谋。”季白在边上懒懒地应了一句。
沈巍还没缓过来，罗鸿先扑哧一声乐了，众人也都跟着笑，唐川挑挑眉，微笑道：“沈教授久仰了，我是唐川。”
这个名字立刻把沈巍的注意力从那张脸上移开，“你是唐川？唐教授？这可真是太巧了，确实久仰。”若不是隔着屏幕，这俩人肯定要使劲握一握手的，不过这次沈巍记得这是专案组会议，便推了推眼镜，道：“我本想先听听许先生的想法，但既然唐教授这么问，我就先从外部视角说下我的推测。第一个问题中那几种成分所涉及的药物互相之间既可能出现协同作用也可能出现对抗，这种药理代谢物与有机质混合出现的形式，在做LD50测定实验时常会出现。而第二个问题，既然没有酸解反应痕迹，那么大骨一定有其他处理方式，而有机质腐烂后为什么能跟土壤融合得这么均匀，我一时想不出是为什么。”
“也就是说，处理尸体时得先把骨肉分离开。这么多具尸体一直没被人发现，得有能掩人耳目的存放场所，还能进行分离操作不被怀疑。至于腐烂程度，法医是不是也提了这一点？”唐川最后一句话问许光明。
许光明点点头：“我跟老杨聊过，目前指骨能辨别出来的失踪人员里，最晚失踪的一位是4月1号，宋臻开始察觉办公室有异味在4月10号左右，九天时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先借助温室效应加速腐烂到液化状态后再‘倒’进地下去。”
“就算借助特殊溶剂加速溶解，能液化得这么均匀吗？”唐川又在眉心挤自己名字。
沈巍摇头道：“不能。”
唐川对许光明道：“最开始宋臻办公室空气样本的检测报告呢，你打墙上。”
季白闻言将视频切回手机屏幕，又将手机屏幕转半个圈，摄像头对着墙幕上的表格。唐川走上前去，手指停在其中一栏来回滑着，沉思地道：“那块地应该荒了好几年了吧，周边还有农用地块吗？”
许光明与沈巍隔着手机屏幕对视一眼，同时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又同时抬头，两人眼底有着同样的神色，沈巍道：“碳氮比……”，许光明提笔在接道：“不该这么高。”
其他人全都听得一头雾水，季白与罗淼的神情最为淡定，显然早已见怪不怪。
屋子里陷入了安静，过了老半天，沈巍突然道：“季队，麻烦你把摄像头再转一下，我想看看旁边的白板。”
季白依言转动手机，白板上两张图表进入沈巍的视野，一张是小刘完善过的失踪案地理位置分析，一张是失踪人员社会关系汇总。沈巍仔细看了半天，缓缓道：“这两张图，看起来很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需要回去查一查，等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季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边许光明小声跟唐川说了些什么，然后抬头对罗鸿他们道：“有几项数据我要再回去测算一下，晚上应该能再出一版报告。沈教授，谢谢你的提醒，很高兴认识你，等案子结了希望能有机会交流下项目的细节。”说完便拿起那一撂纸先走了。
唐川这时也站起来道：“我也有些事需要确认下，需要我的话，罗队知道哪里能找到我。沈教授今天实在幸会，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聊点别的。。季队，咱们晚点再叙吧。”他跟在许光明身后出了门，在门被关严的前一秒，罗淼听见他对着电话叫了声“平平”。
这一厢季白跟罗鸿交换了几个眼神，四根手指轮翻轻敲桌面，对沈巍道：“还有个事儿。你抽空去找一下小傅，这边有两个账户，加上老洪那边一直盯着那几个，请小傅给掌掌眼。老秦不在，我不方便直接找他。”
沈巍难得露齿而笑，但他毕竟不是赵云澜，做不出当面揭穿傅子遇根本不愿意见系统内任何人的事实，道：“我中午就过去，还有其他事需要他注意吗？”
“案卷信息你看了吧，十几个‘幽灵人口’，连住建存档的文件都能篡改，你都跟他说说，他肯定有兴趣。”
“你这是要开放权限给他吗？”当初他们为了拉傅子遇入伙可没少下工夫，可惜……一直没能成功，傅子遇这个强力外援，一直就只能是个外援。幸好是真够强，忙还是没少帮的。
“呵，你权限可不比我低，你看着办吧。”季白坐直上身深吸口气，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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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葡萄糖醛酸苷：苯二氮䓬类药物II相代谢物，苯二氮䓬类药物一般具有镇静催眠、抗焦虑、中枢性肌肉松弛、抗惊厥等作用
【2】EDDP：美沙酮代谢物。美沙酮是麻醉性镇痛药，有时用于治疗阿片类依赖脱毒和替代维持治疗，具有呼吸抑制、缩瞳、镇静等作用。
——T.B.C.——
（小标题出自Dylan Thomas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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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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