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掉落的许唐番外，没什么营养的碎碎念。时间线2021年4月，前一档番外故事接凌李篇《谁杀死了知更鸟》。本章倒叙。微凌李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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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on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Dylan Thomas
香坊分局办公楼靠西这头挨着两栋家属楼，把商业区的喧嚣都挡在了外头，只偶尔能听见林大操场上传来的欢呼声——估计是有篮球比赛。
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电脑风扇的嗡鸣均匀地磨过耳朵，可能因为前几天那场雪暖气烧得猛，罗淼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罗队，这个案子的档案都在这儿了吗？”唐川突然从屏幕后边探出头来问道。
罗淼打了个激灵，差点磕到证据箱上，缓了几秒才意识到唐川正在问他问题，忙道：“这边有的都在这儿了。”
唐川微蹙起眉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眼眶底下泛青，脸色也不咋滴，是不是病了？”
罗淼两手托住腮帮子使劲搓几把，道：“早起是有点身上发冷，我就吃了两片感冒药，这准是管事儿了，真犯困。”
刚捋过的材料里有小刘做的初步地理位置分析，估计罗淼他们按那个侧写安排了蹲守。
唐川按下保存键，起身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罗淼手边：“要不你去那边沙发上眯一会儿？”
罗淼握住水杯挪近些，让蒸汽熏着鼻子和眼睛缓解干涩：“咋样啊唐老师，有啥新线索不？”
唐咱摇头道：“基础资料还是太少，小刘给的分析已经很详细，以现有的基地材料，我也没办法做得更好了。”
罗淼立时道：“唐老师，我不是不信任刘儿，他现在是真挺厉害的。我就是……唉，唐老师不瞒你说，咱那案子线索那么少，我真不信是头一回犯案。可别说市局了，刘儿恨不得把全国数据都检索了一遍，能找着有点类似的失踪案都破了，犯人该逮捕逮捕该服刑服刑，S省三年前有过一个潜逃的没俩月也抓回去了。”他喝掉大半杯热水，感觉像是出了些汗头没那么沉了，起身活动下手脚，指着唐川手里那个大信封道：“总共就找着这么一个悬案，地点都这么接近，肯定有关系。”
唐川眉峰锁得更紧，想了想道：“案件发生地重合，短期内连续出现多名人员失踪且无法找到……相似度这么高，很难说这两桩案子没关联。可失踪人员找不着，无法完成受害人分析，再加上中间有十一年的空档，我实在无法确定它们是不是真的有关联以及可能关联在什么地方。罗队，这个案子，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很抱歉。”
“唐老师您说什么呢，您这才开完会就赶过来，还跟我说抱歉，您这让我以后怎么再去找您啊？”罗淼两手五指叉进头发里搓得头皮生疼，调整了呼吸，抬头道：“要不唐老师您先回去吧，我这边再守两天，万一有新线索到时侯再找您。”
唐川拍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走了。
说起来，唐川这个顾问，是真的“顾得上才问问”，扛着好几个省级甚至国家级的重点科研项目，忙起来全国各地跑，人都捞不着。不过罗淼也从不是非有唐老师不可，罗淼的办案能力在整个市局有目共睹，他自己得是块锦，唐川才好往上添花。他要就是坨烂泥，唐川就是个神仙也扶不了他上墙。
春节假期刚结束市局陆续接到失踪报案，短短两周就有二十多宗，110调度那边开始还以为有人恶作剧。截至三月三十日，共接到报案31起，其中误报警情6起，经调查后联系到“失联”人员的有16起，另有9人确认失踪并立案，至今未能找到。
9人当中有4人能查到的最后行踪都出现在香坊区南部，2人最后出现在机场高速绕城高速交接处，另外有2人离开西站后不见踪迹，还有1人是自开发区返回城区时失联的。这九个人男女都有，年龄跨度从15岁到40岁，职业从学生到个体户再到公司职员，如果他们都不是主动失联，那么造成他们失联的原因可以说是无差别打击了。
最神奇的是，从四月六号开始至今，他们再没接到失踪报案。
小刘用能找到的监控资料做模拟，只能得出一个以绕城南线物流园为中、半径约五公里的圆，优化一个礼拜也不过能把东西向再缩进两公里。地图上不到半个巴掌大，可真查起来，那是纵跨一个半城区七八千亩地的范围。
俩月，就这点进展。
罗淼也不是把唐川当成“神奇的海螺”，只不过查不到亲线索实在烦躁，若是有唐川在，哪怕他没时间管，只要能搭两句话对罗淼来说都是个安慰剂。
时间线往回捯四十多天。
他俩上次通话那天应该是正月十八。唐川给安嘉睦打电话说小鹤下午飞机六点多到H市机场，问安嘉睦有没有空去接。罗淼听见隔空拜年，说起案子时还在打趣：“是不是去年疫情闹得大家都憋坏了，这赶上长假都跑得远回不来，结果不是同学就是同事一个两个来报失踪。”
“你这么说我还真得再给我们院长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要不这耽误个把月的也得闹到你那儿去。”唐川的语气一听就是不方便聊案子，两下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挂上电话安嘉睦告诉罗淼，唐川和许光明都在Q市，他们仨今年在Q市那边过的春节。安子鹤过完十五提前回来开学，唐川和许光明则得呆到四月。
Q大与H大的合作项目四月初正式结束，杏林医院作为重要试点机构需要在合作结束前整理好所有相关的实验数据和分析报告，实验项目负责人、机构负责人和投资方代表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别人家过年团聚买年货做年饭看春晚吃饺子，他们家过年开项目总结报告会。不过他们三兄弟实在难得能凑在一起呆这么久，谈工作也开心。假期期间，李熏然作为唯一一个无关人员负责给安子鹤“小朋友”当三陪。可惜这位小朋友宅得很，户外活动对他远不如对李熏然“大朋友”更有吸引力。除了唐川硬性规定的每天90分钟训练外，安子鹤根本连门都不想出，除了看书就是做题，给李熏然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亲眼见到“除了学习啥都不爱”的真·学霸，以前他以为这种奇葩生物是小说电视里才有的。
等送走哥哥们，李熏然问凌远：“我的男神大院长，请问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小鹤那样，天天只喜欢看书学习呀？”
凌远想了想说：“不一样，我看书学习是自己逼自己，其实有时候也很想扔了书本出去玩，但那样成绩就会掉下去，我不敢。小鹤不一样，要让他跟别人聊个天，他宁可选作题。”
李熏然两手一叠套在后脑勺上，撇嘴道：“我看啊，我要不是我哥的弟弟，他根本就瞧不上我。我哥说他宅，他那哪儿是宅啊，他根本不屑跟人交流，”边说边斜着眼学安子鹤的表情，拿腔拿调地来了一句：“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哼……哈哈哈哈，小屁孩儿。”
凌远被他逗乐了，忍不住揉他的小卷毛，笑道：“他敢瞧不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带他去健身房把他虐惨了。”
李熏然大笑：“那必须的啊，看书我是不行，打架我哥也不是我对手，虐个小屁孩儿还不是玩一样。不过小屁孩儿身体素质不错，一上手就知道没偷懒，挺听我哥话的。”
凌远盯着李熏然看了一会，李熏然一看就知道他又多想了，两手仍叠着从头上划个圈儿套到凌远脑后，“凌院长，请你停止你那些奇怪的发散思维，我不想。你能自由支配那点时间照顾我一个小屁孩儿不够呢，没富余，听到没有？”
凌远还能说什么，只能给他的小屁孩儿系好安全带，回家。
H市气温比Q市低十几度，尤其是晚上。一下飞机唐川就打了两个喷嚏，许光明紧走两步给他披大衣，说道：“外套没穿还走这么快，感冒了你就老实了。”
唐川从善如流地穿好，应道：“哪有那么容易感冒，鼻腔黏膜受冷空气刺激痉挛罢了，我在里面闷得脑袋发懵，这会儿就想赶紧回去瞅瞅。小鹤这俩月也不知道收拾过没有，可别一开门家里变狗窝了。”
可等真下了出租车走进小区，许光明拿手机解锁了小区大门一回头，发现唐川正抬头望天，半点没有“赶紧回去”的样子。许光明将两人的行李箱先推进门再去拉唐川，唐川便仰头任他牵着走。
“看着点，也不怕我把你带沟里去。”许光明见他就着自己拉的劲往后仰得更厉害，干脆揽住他的腰，笑着说道。
“你不会的。”唐川完全放松四肢靠着许光明，“师兄，这个世界，可真美呀。”
雪过天晴的夜空特别澄净，是梵高笔下那种深邃幽远的蓝，看得久了繁星就会慢慢渗出暖黄来，连远处暗影里山顶没化尽雪意都显得没那么冷了。许光明把视线从漫天星斗落回到身边那人脸上，呼出来的水汽在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定睛凝视的话，就会从那小水珠里折射出细微的七彩光晕，许光明忽然有种被魇住的恍惚感，喃喃地道：“是啊，真美。”
有光，有你，黑暗也是美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许光明以为唐川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睡着的时候，唐川突然站直，搓了搓双手去后许光明冻红的耳朵：“都四月了还这么冷，简直不像话，走了走了，我们回家。”
许光明握住他的手：“年年四月都要下几场桃花雪，说得跟你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一样。”
“年年四月都下雪？”上楼的时候唐川皱着眉认真回想，甚至打开手机去查往年四月的天气记录，“真的，都差不多这个温度，为啥我都没印象？”
玄关没留灯，小鹤不在。但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有人拾掇过的样子。许光明先换好鞋去餐厅拿保温瓶——里面水还是热的。
“去年四月你大半时间在学校实验室，小半时间在市局实验室，门都不怎么出，下雪你也不知道。”他倒杯水递给唐川，“前年四月好像也差不多。”
唐川喝完半杯递回去，看着许光明把另一半倒进自己嘴里，笑着道：“被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我怎么还成工作狂了似的？”
“你觉得你不是吗？是谁在飞机上看了一路报告的？”
“明天不是有项目报告会嘛，多确认一遍心里踏实点。”
“报告会是下午。数据我明天早起会再捋一遍，你上午去市局看看吧。”回来之前他们都看到了系统内通报的那些消息，就算唐川不提，许光明也知道他挂着心，“快仨月捞不着见你的面儿，罗队估计要疯了。”
冰箱冷藏室有两排几蛋几盒酸奶，日期都挺新鲜，冷冻室里有一大包馄饨，是唐川还挺喜欢的那个牌子。小鹤这孩子，细心起来真让人惊奇。
“川儿，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馄饨？”
冰箱门被推上了，许光明一抬头，对上唐川亮晶晶的眼：“确实有点饿，可我不想吃馄饨……”
“那你想吃什么？要不点外卖也……嗯？”许光明一对衣领落在唐川手里，拽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师兄，我想……洗澡。”
——T.B.C.——
（小标题出自Dylan Thomas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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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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