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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黑屋ing，复健码字，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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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见过死亡吗？
办理完报名手续出来时间还早，安子鹤决定去B大里晃晃，感受下古老校园的人文气息。
虽然到了立冬节气，却没见有多冷。晌午的大太阳晒着，安子鹤居然出了薄汗，真不该穿羽绒服来。来之前他查天气预报，据说这几天会有降雪带来大幅度降温，看来不会是今天了。
从西门进来到湖边，压枝海棠早化了春泥，红三楼那边被喜鹊啄落一地的柿子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湖里没有荷叶也不见荇菜，触目都是空荡荡的干枝，配上远处红瓦飞檐映在蓝天里竟然显出一派古朴和典雅来。
当然那些花花草草安子鹤都是听唐川说的，没来到这儿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些不知哪年哪月的碎碎念居然记这么清楚。
湖岸阳坡其实还是留点绿的，但不知是灰尘积得太厚还是阳光有点刺眼，那绿暗沉沉灰突突的，没有生气。那是一大片珍珠梅，如果暑假时候来，小碎花成团地铺开，远看像是覆了雪。唐川有张照片就是在那里拍的，年代久了有点褪色，脑补成黑白的话，确实像雪。
安子鹤照量了半天方位，找到疑似当年拍照的位置，学唐川的姿势蹲下去，又忍不住四下看看，偷偷笑自己傻气。
“你过去就到办公室签个字，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声音并不高，语速也不快，不低沉不沙哑没有传说中的磁性的男声，很普通的一句话，发自灌木丛另一边。
沉默里有很细碎的吸气声。
“昨天那位老师……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灌木丛这边的安子鹤一愣，这好像……是骆落的声音？
“齐教授外出有讲座，要后天才能回来了。”男声又道。
“那……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骆落带着挺浓的鼻音，很像是感冒了。
“那怎么行，你还没成年，你自己去没办法处理的。放心吧，齐教授昨天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骆落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儿，那男生又道：“我有个实验报告一点之前要提交，你在前面等我一下，我弄完就下来送你去研究生公寓。”
“我找得到的，没几步就到了。阮老师，今天已经麻烦您很多，谢谢您。”骆落说话的语调挺奇怪的，跟安子鹤印象中那个爽朗的隔壁班长完全不同。
“嗯，确实没多远了……你确定你要去那边住吗？我可以在旁边的宾馆给你订房间的，费用我也可以帮你跟x学校协调……”
“真的不用了，我想…我想去看看…”
“那好吧，你先过去。宿管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你把我给你那张证明给保安看看就行。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医院。”
“嗯。”
有脚步声走远，安子鹤听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走远，就从灌木丛里站起来，弯着腰按揉发麻的小腿。
“你……”
“呃……”
一定要这么尴尬的吗？安子鹤对上骆落呆愣住的目光在心里叹气，苦笑着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碰巧路过。”
骆落与他对视后迅速低下头，那几秒钟足够他看清她眼睛红肿得厉害。他停了一会儿，又道：“那，我先走了。”
“安子鹤，”骆落叫住他，却在他回头之后紧闭着嘴唇。
骆落的神情让安子鹤猜到她想说的话可能会提及什么，很多影像从听觉神经后面的某个地方喷薄而出，有些事情他以为早就忘记了，如今那些翻滚的纤毫毕现的细节令他惊奇。
以及情绪。
过去的几年里，每当类似的记忆想要跳出来时，意识里总会有那么几根倔强的神经横空出现把它们押回角落。可是现在，他居然在想：那就说说……也无妨。
“那些传言……是真的吗？”果不其然，安子鹤嘴角不自觉地向上一挑。
骆落在说这几个字时连头发丝都是僵硬的，他甚至在心里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先安抚她一下。
“现在还有传言吗，我以为咱们学校没人知道呢。”
骆落捡起根干枯的草棍在手指间捻着，轻声道：“你刚转过来的时候班里传了好几天，后来月考换题源紧张个半死就没人提了。”
“都五年多了，居然还有人记得，”安子鹤似乎是想笑，但终于并没有笑出来。
他们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半晌没再言语。正午一过，阳光朝西歪，沉默混着寒气，能渗到心里去。安子鹤想到没半小时前自己还在懊恼穿太厚，这就打了自己的脸。
“安子鹤，你真的……见过死亡吗？”骆落的声音特别轻，因为鼻音太重有点喑哑，听在安子鹤耳里却有一种“这非常重要”的沉重感。
“见过。”这回答让骆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五年前……我爸被我妈一刀捅死在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屋子里……我妈被警察带走……几天后我妈死在警察看守的医院里。”安子鹤说得很慢，但他不敢明确断句，一口气憋下来几乎要眼前发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本以为就算终有一天自己要把这些说出来，肯定也跟唐川聊着聊着水到渠成，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在陌生城市跟一个不怎么熟的同学这么正式地提及。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骆落内心非常震惊。去年夏天安子鹤以前所未有的14岁低龄空降H大附中，关于他身世的那些传言就像傍晚的蠓虫一样嗡嗡四起，当时的骆落听过便罢，从未认真去想过那些言语背后隐藏的真相究竟是怎样得沉重。
“他们说，你妈妈杀了你爸爸然后自杀了。”她像沉浸在无边揣测里喃喃自语。
安子鹤哼了一声，道：“不，我妈不是自杀的，严格来说，她是我爸杀的。”
“啊？”
“我爸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导致她器官衰竭。”
骆落低下头，又是大段的沉默。
她那样子让安子鹤脑子里冒出奇怪的联想，好像她是个机器人，每次需要说什么之前都需要先充电，说几句电量就耗光了。安子鹤猜她可能想向自己倾诉些什么，也许是个秘密。
鉴于安子鹤方才先曝光了自己的一个秘密，现在要轮到她了。
坦白，需要先积聚勇气。
她抬头，充电完成。
“安子鹤，请你陪我去趟医院可以吗？”
“去医院？”
“嗯，医院。去认领遗体。”
“认领……遗体？”
“我姐姐……她……自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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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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