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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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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唐川家的客厅时，安嘉睦黑着一张脸坐在安子鹤对面，他眼睛本来就大，这下子瞪得像是要吃人了。
安子鹤坐得还算安稳，不过心里是很想挠头的。之前在市局做笔录时安嘉睦已经发过一通火，虽然火力点没直接落到他身上，但他以为总算是发泄过了，而且他们又在唐伯伯家里，应该不会有事了。
谁知……不对，他就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过关。
厨房里有香味飘出来，抽油烟机的轰鸣里夹杂着零零星星说话声，不知道唐伯伯和许伯伯在聊些什么。
安嘉睦仍是不说话，安子鹤想了好几个开场白，都觉得开口就会变炮灰，还不如就这么耗着呢。话说许伯伯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怎么这么香？
安子鹤有快一天一夜没正经吃过东西了。从被那个人带走开始，他就全副精力都用在如何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小书呆子，因为发现了游戏设计里的bug才会跟对方联系的。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郑还是姓张，他居然不记得了。
那人要是也能有个自己小叔这样的亲人，或者有唐伯伯这样的老师，二者有其一，必定会比自己还厉害的，安子鹤想。
可是，像自己这么幸运的能有几个呢？
那个不知是姓郑还是姓张的小哥哥，虽然有个表舅算是收留他，可实际上就是看上他天才的编程脑子想让他免费给自己打工罢了，至于他头两年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到几乎崩溃这种事，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哪怕他父母其中一方还在，也会帮他安排进特殊学校的吧，至少会帮他去跟学校沟通，让他知道是有人站在自己这一头的。
那他就不会为了报复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而去弄来这么个游戏。那个支线任务的代码是他翻墙扒回来的，陈柯和J市那个高中生，都是他还在学校时以欺负他取乐的人，而阿城六中那个，根本已经是不相干的了。如果不是网站被揭发现在停运，之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他们一样，就那样被人诱惑着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都是垃圾，我在清除人类里的渣滓。”小哥哥说这些话时认真而冷漠，他真的这么想。
诡异的是，安子鹤内心的某些地方，是认同他的。
“小叔，对不起。”安子鹤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开口道。
安嘉睦却在这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小鹤，我其实很怕耽误你。”
“小叔，你别这么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擅做主张的，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安子鹤看着安嘉睦的神情，忽然就慌了，他不怕安嘉睦骂他甚至打他（虽然根本没打过）冲他发脾气，但他很怕安嘉睦对他失望。
“我是认真的。小鹤，你比那些跟你一般的孩子都聪明太多，甚至可能……可能比我还聪明，我既教不了你什么，这个工作……也没办法正常陪伴你，一想到这个，我挺着急的……”
安子鹤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小叔，我真的错了，你……你对我特别好，真的，我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我以后真的都会听你话的，你别生我气，行不？”
安嘉睦抬手摸摸他的头，苦笑着叹道：“我没生你的气……”
与此同时的厨房里，唐川借拿调料的空朝外望一眼，退回去靠在许光明身后问他：“师兄，刚在局里你跟安副队关会议室里说啥来着，神神秘秘的？”
他的气息拂在许光明耳后，许光明连脖子根都红了，朝侧面跨出一步，没说话。
唐川没等到许光明的回应，有点小惊讶，这才真正把注意力转到许光明身上，发现他虽然耳朵红着，脸色却挺沉。唐川心念一转，马上明白了。
“师兄，对不起。”他将原本就调在小火的煤气灶直接关掉了，扳着许光明的肩膀与他面对面。
可许光明不抬眼看他，目光只凝注于正在油锅里慢慢变色的肉丸子。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乱逞英雄自己跑进去，让你担心了。”唐川立正站好，半垂着头，一副等待挨批的样子。
许光明望着他头顶的发旋——唐川头顶并排着两个发旋，传说中聪明倔强的象征，事实上这跟性格根本没有直接相关性。然而唐川真的既聪明又倔强，真是个奇妙的巧合。
“你没有错，”许光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我，我该信任你。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是你最擅长的事情，我该信任你。”他苦笑着拧开煤气灶，“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会担心。”
唐川心头一软，在许光明嘴角亲了一下，“我很小心的，绝不会再做无谓的冒险。”
“外面有人呢，”许光明被他亲得措手不及，往后闪躲了下，“地方小，再烫着你……”
唐川笑着看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个丸子从油锅里捞出来，换上炒锅，忙把准备好的调料和碗都挪过去。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们聊什么了吗？”唐川朝门那边扬扬下巴，重拾方才的话题。
“也没聊什么，就是小鹤的事儿，这会儿做饭乱，等吃完了跟你细说。”许光明一边把调料一样一样倒进碗里调匀，起锅准备溜丸子，“你别光看着，把那盘鸡肉块倒油锅里走一轮，颜色变了就捞出来，不用上火。这个最后炒，小鹤吃不了那么辣。”
“你可别小看他，上回我们俩还一起去吃麻辣香锅来着，这小子生猛得很。”唐川蹲到水池旁边给鸡肉过油，看着变成金黄泛红捞出来扒拉几下，自己挺满意，放笊篱里控着。
许光明一边溜丸子一边瞄一眼厨房门，问道：“外面怎么样了？你不用去看看？”
“他们叔侄俩总得有机会说开，要不安副队老这么憋着不是个事儿，”唐川洗了手，在许光明围裙上蹭干，“行了，后面要炝炒，我就不陪着挨呛了。看他们也该说得差不多，我找小鹤下棋去。”
许光明笑着摇头，任他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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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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