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2019高考联文”江苏卷（这章比较长，然而车是不可能有的） @烟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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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立约
You shall season all your grain offerings with salt. You shall not let the salt of the covenant with your God be missing from your grain offering; with all your offerings you shall offer salt. ——《Leviticus 2:13》
季白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被赵云澜一招就下了枪——当然他也没打算反抗，毕竟命令是禁毒总队长和田局一起下的。
“三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也相信你不可能乱来，可这是命令，你可别怪我。”赵云澜也没想到，心里惶恐远远大过惊讶，季白的枪才落进手里忙不迭扔给田局，仿佛那枪烫手一样。
季白有一瞬间的哭笑不得，他侧头瞟一眼那边的情况，正好与洪少秋视线对上一瞬，他甚至笑了笑。
说不担心绝对是撒谎，枪指在洪少秋的太阳穴上，握枪的手还在发抖。
可这场面真不至于让他失去作为大队长的冷静。
洪少秋也扯了下嘴角，笑得不大成功。季白眼底的意思他明白：说好的经侦都是案头文书工作没什么危险性呢？
谁能想到他们押送过贪污官员也能碰上劫狱？谁能想到他们各自负责的案件到头来竟是同一个罪魁祸首？谁能想到政途一片大好的副市长候选人居然养着个药物成瘾铤而走险买卖管制药品的小白脸？
总之看来混乱的现场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准备逃跑的贩毒团伙头目之一小M不舍放弃为掩护自己而被抓落马的情人卢某，探知她今天被押送省高检，便埋伏在这里要“救”她。
而洪少秋，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被小M一把捞过去当成了人质。
这个场面，不说季白，连洪少秋自己都有点哭笑不得，他在外人看起来真的已经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吗？还是这个小M其实是个近视逃出来没戴眼镜？
唯一的麻烦是他们有两把枪，小M这把抵着洪少秋，另一把小M一上来就给了卢某，他俩都在洪少秋身后，不只洪少秋看不到，对面的季白他们也不知那把枪现在指向哪里。
谈判专家正在全力吸引犯人的注意，希望能至少让卢某出个声。只要能让洪少秋看到另一把枪在哪里，他就有办法扭转局势。
可谈判专家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卢某半蹲着整个身体藏在洪少秋的背后，一点都不露出来。
谈判专家似乎被谁叫了一声，停住不说。从洪少秋的角度，只能看到专家左边，季白站在赵云澜身后。赵云澜双手端枪目不转睛盯着这边，季白却转头向右边望去。
大概有两分钟之后——也可能没这么久，有意识的等待在感观里很容易被拉长——洪少秋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晓燕，你真觉得你能逃掉吗？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洪少秋背后响起两声粗重的呼吸，颈间的手突然缩紧。小M似乎是扭了下头，压低声音问道：“他是谁？”
“晓燕，你跟我们回高检，钱你吐出来，判几年你心里有数。你今天若是开枪了，若是逃了，会怎样你心里也有数。非这样不可吗？”
背后的呼吸声很急促，小M几近嘶吼：“他是谁？到底是谁？”
小M说话的同时带着洪少秋的身体晃了两晃，洪少秋感到左肩碰到个什么东西。而就这一瞬间，季白朝他打了个手势。
洪少秋立时会意。
背后传出一声压着气息的低喝：“你闭嘴！”小M像是没想到卢某会这样吼他，身上一颤。
机不可失。
洪少秋矮身半扭，左手覆上小M的枪管，食指卡入套筒，右腿则在同时向后扫出，右手则准确击中身后卢某的手腕，另一把枪落在地上。
就在他动手的同时，赵云澜和季白已经冲过来，赵云澜一脚将地上的枪踢向另一位刑警，将半跪在地上的卢某铐起来。而季白本在赵云澜身后，两米外就跃起、把小M扑倒在地——小M的枪已经落在洪少秋手里。
方才那个语声也再次响起：“带走吧。”三个字之后，似乎还带着一声沉重的叹息。
洪少秋疑惑地望着走上来发号施令的便衣总队长，赵云澜见状靠近他耳边小声道：“我领导的领导。”传闻中说这位副市长候选人与省厅刑侦总队长是老相识，至于人家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故事，那就是好事者私下里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只要不上升到造谣传谣的级别就与他们无关了。
小M被捕，这个贩卖违禁药品的团伙已全数落网，龙城市公安局配合行动得力，受到省厅表彰，季白赵云澜不用说了，连洪少秋也因为最终的抓捕行动沾光多得了三天假期。
那天铐走卢某和小M，打扫战场花了点时间，还要去省厅做登记和交接，全弄完天都快黑了。田局亲口批了假，赵云澜一刻不愿耽搁，马上冲去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高铁票回龙城。
洪少秋和季白反倒不急，从省厅出来，季白又检查一遍洪少秋手上的伤——他坚决不去医院，居然跑去法医办给伤口消毒，简单贴上创口贴。
“这就是卡破块皮，没事儿。”季白一皱眉洪少秋就有点紧张，赶紧说。
“海钓肯定暂时不能去了，等下回休假吧，”季白把创口贴重新贴回去，平静地道：”等会找家药店再买几张，还有碘伏。”
“你想去咱们就去，我管开船就行，”洪少秋回应得太快都带着点谄媚的意思，见季白不抬眼，又加一句，“嗯……那我看着点，要有药店我就去买。”
两人边说着边沿着马路走，往前不远就是人民公园，门口大花坛上还留着“欢度六一”的牌子。
季白忽然停住，对洪少秋道：“师哥，我们进去转一圈吧。”
洪少秋那一刻其实没反应过来季白的意思，任季白拉着他走进粉色柱子中间的大门——他又陷进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去了。
季白扑倒小M的时候，露出一小截腰来。季白的腰……嗯，不能想，想了会走不了路，搞不好要流鼻血……然而，洪少秋心底叹气——
这大半年，他竟然长了小肚腩！！！而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重点不是他的工作性质发生变化，而是他竟然因为工作变化就放任自己。
“师哥——”季白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还魂。”
洪少秋如梦方醒，忙轻咳两声，问道：“啊，怎么？”
“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季白又问了一遍。
“我不吃了。”洪少秋咬着后槽牙，很有股赌气的意思。
“不吃？”季白眼底写满了为什么。
洪少秋实在没法直接说出“我得减肥”这种话，就讪讪地梗住，更加像赌气。
季白轻轻叹一声，看来这个事，还是得自己先开口，等着他师哥，搞不好要憋着带去下辈子。于是他拉着洪少秋坐在花坛边上，深吸口气道：“师哥，你回经侦，是不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洪少秋愣了，“没有啊。”
“没有？”季白弯起嘴角冷哼，“那你究竟在赌什么气？”他没给洪少秋回答的时间，又接着道：“我知道当初我要求你离开边防确实挺自私的，可你要真的不乐意也得直说啊。问你你就说你也想去经侦，回了经侦你又别别扭扭赌气，你让我怎么办？”
洪少秋彻底懵了，急得直摆手：“三儿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不乐意回经侦了，我是真的自己想回来的，你不提我也想回来，你提了我高兴得不得了……”
“别逗了，你那个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打量我眼神不好吗？”季白的冷哼发展成冷笑。
“三儿，我说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洪少秋像个卡带的复读机，重复半天也不知道要“只是”个啥。
“只是什么，有话就说，”季白口气十分不善，隐约开始有审讯的架势。
洪少秋憋着那口气立时散得一干二净，终于顺畅说了出来：“我就是觉得在经侦做个文职，再过几年变成满脑肥肠的样子，就配不上精明强干的缉毒大队长了。”
季白圆眼瞪着洪少秋足足有三分钟，瞪得洪少秋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季白爆笑出声，几乎笑得蹲下去。洪少秋被他笑得发慌，想不出什么事能这么好笑，只好扶着他等他笑够。
“咳咳，师哥，盒盒盒盒，咳咳……师哥你对你自己这大半年的工作到底是有多大的误会？”
“啊……？”
“咳……房局本来要安排经侦的报告会，如果不是这个案子，可能报告会就是这几天。你知不知道报告会的内容是什么？”
洪少秋摇摇头，他最近被两桩大案子忙到昏头，被季白这么一说，似乎好像在哪里听经侦大队长提过一嘴要有个什么报告会、还要他做报告。可要报告些什么他全无印象。
“师哥啊师哥，你回经侦之后，经侦破案率飚升近十个百分点，你在省厅都挂了名的，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季白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要不是我太了解你，我会认为你那句‘配不上我’根本是来秀优越感的。师哥，你的成绩才让我心慌啊。”
诶？这个走向……洪少秋脑子有点乱，破案率飚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跟自己有关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最近一年上级要求高局里抓得紧吗？等等，三儿说什么？说我有成绩？说我秀优越感？三儿说他心慌？
呃……洪少秋微张着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然后，然后季白当然不会客气，就直接亲上去了呗。他师哥呆若木鸡的模样简直太好玩了，不亲是傻子。
“师哥，我知道你习惯了什么事闷在心里自己想，咱们的工作性质要求，逼也得把自己逼成这样。但你我之间，就这样闷着憋着出了隔阂，是不是太不值当？你看我，我在尽量调整自己，对你，我想到什么，一定要找机会讲出来问出来。师哥，你也试试，好不好？”
洪少秋从方才的震惊里回神，望进季白的眼，真正意识到那么久的纠结除了让他们之间越来越别扭之外毫无意义，他苦笑道：“我……我真的以为，我不出外勤了，你会……”
“我会什么？局里那么多不出外勤的人呢，哪个岗位能缺？师哥，我可从来不歧视文职，没有文职配合，我们在外头根本打不了漂亮仗的好嘛。”季白回手点洪少秋的头，“你这思想很危险啊，让田局知道了要揍你的。行政管理岗都是文职，你觉得你现在经得起田局房局一通双打不？”
洪少秋忍不住笑出声，“是，我错了，我有岗位歧视，这非常不好，立马改。”
“知错能改，好同志，”季白也笑了，“师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羡慕云澜吧？”
洪少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嘿嘿两声，没说话。
“我还真是羡慕他，”季白的话让洪少秋脸色僵住两秒，“不过，既不是羡慕他跟沈巍之间相处得甜蜜，也不是羡慕他们工作上相对而言比较同步（关于沈巍这时的工作，会在另一篇番外里做说明——没错了，还会有一篇番外的，吼吼吼）。我羡慕的是云澜的个性，有什么说什么，必要的时候撒娇耍赖信手拈来。我不行，做不到，也学不会。”
季白捧住洪少秋的脸，“但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方式，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开心舒服就行了，不是吗？”
洪少秋望着那双比星辰更亮比大海更深的眼睛，胸口漾开一阵柔软的酸意。
何其有幸，今生遇上你。
于是，他吻上去。
吃饭？吃什么饭啊，这时唯一有用的东西是一张房卡，他们吃掉彼此就足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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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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