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晚了有点乱，角度变了好难写……【头秃ing】
日常感谢 @梦夜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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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阑干正倚，望春归去（中）
吴雄自然坐了主位。右边的位置给吴瑛，左边的位置却让贺涵坐了。吴瑛客客气气跟白讯文打了招呼，拉着沈巍坐在自己旁边。白讯文之前多次听说沈巍之名，这时亲见二人状似亲密，也不甚在意，笑着坐在贺涵旁边。吴新河将众人让进屋后又下楼一趟，回来时便坐了末席。
落座之后，菜很快就上好了。不愧是一席难求的私房馆子，几道菜式都是龙城特色，色香味俱佳，又兼摆盘精美，让人有些不忍心落筷。
红酒是吴新河从车里取来的，贺涵看到标签上的La Romanee-Conti 1990呼吸都变急促了，这可不是轻易能尝到的。
柔滑的深红色液体映着灯光，静静飘散出醇厚果香，轻轻摇一摇，竟似有玫瑰芬芳在手，缭绕于鼻端。每个人端起酒杯，都现出迷醉的神情，几乎不忍心饮之于口。
“今天能尝到世界级品酒大师打出满分的酒王，可以说得上是三生有幸了，”贺涵浅尝一口，忍不住赞叹。
“吴董真是豪爽之人，这么好的酒，亏您舍得拿出来大家品。”白讯文深深吸气，跟着感叹道。
“好酒，自然得有好朋友有一起喝才有意思，不然要它有何用？”吴雄大笑道，“幸得几位都是懂酒的人，能品出它的好来，才不算辜负我不远千里把它拍回来。”
众人聊的话题从酒到菜品，再到龙城近年的发展，以及滇南风土人情，天文地理新闻时事不一而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直到那两位始终冷着脸的黑衣男子起身守着门口，等服务员撤去残羹冷炙，将门关起来之后，正事才真正被提及。
吴雄将餐巾折起放在一边，对吴新河点了点头。
吴新河会意，轻咳一声，说道：“诸位，今天邀请大家来此，并不只是单纯为品尝美食，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过去几年里，龙腾业务的发展多承大家的帮衬，我和阿瑛都十分感激。家叔平常事务繁忙，难得能来到龙城，来之前便要求我一定要安排好，让他老人家能当面向诸位致谢。”
沈巍贺涵和白讯文都微微起身，连称不敢。吴雄摆摆手道：“新河说得太客套，我都觉得显生份。我年纪大了，不想讲那些虚礼。咱们一起做生意，为的是大家红火。这阵子龙城不太平，几位都多多少少涉身其中，这里头，有我的人安排不周之处，今天，算是给大伙赔个礼。”他说着端起酒杯来。
其他人也都端起酒杯，白讯文道：“吴董您言重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只不过是多跑几次公安局的事，做咱们这盘子生意的，免不了。”
贺涵笑笑，接道：“多跑几次公安局对白总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可是对我们这些普通生意人毕竟还是有些影响的，如果能少去自然更好，”他不等白讯文说话，马上转向吴雄，“吴董，Patrick的事情想必您是清楚的，希望您能解释一下，也好让我更明白日后若需要与人周旋，分寸须放在哪里。”他说话时语调平稳声音平和，但言辞却似有刀锋一般。
吴雄挑动眉稍，并不掩饰望向贺涵的目光那抹赞赏之意。
“贺总说得有理，这件事，确实得要解释一下。阿瑛，去把这个泡上。”吴雄拿出个小包递给吴瑛，又对门口的一位黑衣男子道：“多猜，把酒收了吧。”
这位被称为多猜的男子倒不去动酒，而是先走到吴新河身边伸出手，吴新河将手机放在他手里，接着他又来到白讯文身边，做出同样的举动。就这样将几个人的手机都收了过去，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按了几下，小盒子发出绿色的闪光，想必是个监测装置。
这些做完，他才去把酒瓶酒杯都收起来换上茶杯。吴瑛那边则已经将茶沏上，众人都闻到一股沁人醇香。
“诸位久居龙城，一定都跟九爷有所交集吧？”吴雄的目光轻飘飘地自三人面上扫过，“不知几位对九爷其人观感如何？”
沈巍低头饮茶，白讯文笑而不语，贺涵道：“我在龙城的时间短短几年，能了解的有限，从以往合作中看，飞城集团涉足领域很广，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底子都很厚实。”
“辰星与飞城的合作，真的都是陈总来负责吗？”吴雄啜一口茶，闲闲地问道。
贺涵却沉默了一阵子，才道：“Patrick，我是说陈总跟九爷有私交，接洽的事都是他来负责。不过一些业务层面的事情，我也会经手。”
吴雄扯动一下嘴角，好像是要笑，却没有，深深地叹了口气，“九爷此人，城府极深，我与他早年有过恩怨。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被他知道辰星也在为我服务……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在是我的过错。”
“照吴董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先回避些时日比较好？”贺涵眉心深锁，一脸担忧之色，“虽然我并没有跟飞城直接接触，但毕竟跟陈总既是合作伙伴又是好朋友……”
“我倒觉得贺总不用太过担心吧，陈总的事过去也有一个月了，九爷真要找贺总的麻烦，早就找了。”
贺涵哼了一声，笑道：“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警察同志对我的特别关照，不然，我怀疑我今天是不是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尝到吴董的宴席。”
白讯文闻言也笑道：“还真是，不只贺总，这位沈教授也是多得警方的特别照顾，别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吧？”
“要是真发现什么，白总会不知道吗？”吴瑛打断他道，“再说了，特别关照有什么用，沈巍还是一样遇到了危险——”
吴雄眼神突然冷下来，问道：“危险？什么危险？”
吴瑛立刻去瞪吴新河：“你居然不告诉我父亲？”
吴新河呛到一样咳了好几声，“我，我不——”
“你想说你不知道？你的人跟了沈巍好些日子当我不知道吗？怎么偏偏就那两天撤了人？哥，你到底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沈巍？！”
吴新河在沈巍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之后，确实派人跟踪过沈巍，但他没想到吴瑛会当众说穿这一点，脸憋得变了颜色。
“阿瑛，”吴雄呵斥吴瑛，令她气鼓鼓地不再说话，吴雄接着问道：“新河，怎么回事？”
吴新河一时没说话，沈巍却说话了：“吴董，是这样的。我因为学生发现了尸体（他在这里向贺涵点一下头表示歉意）就是陈先生的尸体，而被警察关注到，吴总曾派人来保护我。但那段时间，警察对我的行踪确实很感兴趣，我担心吴总的人万一被警察发现会很麻烦，便请他将人员撤回去了。我们都没想到我会碰到拦路抢劫这种事。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什么拦路抢劫，根本是姓唐的人干的……父亲，我查过了——”
“阿瑛，我有问你话吗？”吴雄脸色一沉，嘴角向下拗，那种少年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生寒意的煞气。
“我——”吴瑛还想说什么，沈巍按住了她的手。吴瑛咬住下唇僵了半天，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出声。
吴雄面色缓和了些，转向贺涵，“我和九爷之间恩怨，总要有个了结，在那之前，我会安排人保障贺总的安全。”
吴雄回头对多猜道：“你安排人送贺总回去，这之后贺总若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多猜应着出了门。
“吴董多费心了。”贺涵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脸色却并不太好看。
吴雄却似没有注意到，摆摆手，又问了些关于合作中两笔基金的使用情况，因为与辰星和睿思皆有合作，沟通下来，白讯文与贺涵倒都对对方有了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他们两人在各种商务场合碰过几次面，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这一次虽然各自知道对方也在与龙腾以及吴氏合作，但并未因此多加注意。贺涵对白讯文的印象，不过是个有点背景的官二代，吴雄看重的不过是他背后那点特殊关系。而白讯文则认为辰星以陈天为主导，陈天死了贺涵才有机会出头罢了。
谁知谈到项目分析，两人的见解竟颇有相似之处。
临告辞时，白讯文抢上两步到贺涵跟前伸出手道：“之前小弟言语鲁莽，还请贺总别介意。”
“白总太客气了，以后希望有机会跟白总多交流。”贺涵也伸手与之相握。
走了四个人，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吴雄拉动椅子往左边靠，示意另一位黑衣男子关好门。
吴瑛没好气地支着椅子往后退，椅子腿刮着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阿瑛，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翘腿。”
吴瑛撇嘴道：“您自己说的，沈巍不是外人。”
“你看看你，也不怕沈巍笑话。”吴雄无奈叹气，去看沈巍。
沈巍低头笑道：“不敢。”
“他才不会笑我……爸，那位贺总您都派人保护，沈巍您就不管了吗？”
“不能不管，阿鬼，你别戳着了，过来坐。”吴雄侧头说完，又对吴瑛道，“让阿鬼守着沈巍，总放心了吧？”
吴瑛瞪着大眼睛注视她父亲一会儿，终于是软了神情，回身从边桌后面拿出沈巍放在后备箱里的小箱子，轻轻放在饭桌上，挑眉笑道：“我放不放心事小，您自己放不放心才是正章。”
吴雄盯住那个比吴瑛的手提包大不了多少的金属密码箱，瞳孔明显收缩。他伸手抚上小箱边缘，问道：“成了？”
吴瑛看着沈巍不说话。
沈巍道：“实验室环境下能做得到，但配方极不稳定，而且量很小，想要像之前的版本那样生产，目前还不行。”
说话间，阿鬼从衣架的皮包里取了两个小盒子，放到吴雄面前，自己则走过去坐到沈巍对面。
吴雄将两个盒子都打开，每支盒子里面都有一支剪好的雪茄。他将其中一支推向沈巍，“来，朋友才从南美带过来的Cohiba，尝尝……”
“吴董，”沈巍愣住，“抱歉，我不会抽烟。”
“没有外人在，你不用这么见外，”吴雄将自己那支叼在嘴里，并不点燃，“而且，这是雪茄，不是烟草，不用担心。”
“是，吴叔，”沈巍看一眼吴瑛，沉声道：“可是吴叔，雪茄的尼古丁含量是普通香烟的十倍甚至更高。”
“它既有这样强烈的兴奋和醒脑的能力，它的副作用也就没有什么重要了【1】。”吴雄深深吸着雪茄里香气，淡淡地道。
沈巍笑，“您也喜欢福尔摩斯吗？”
吴雄有点惊讶地抬眼，“你记得这段？”
“嗯，念书的时候经常看。只有工作才能使他快乐。不过吴叔，福尔摩斯需要7%的可卡因溶液是因为没有工作上门，我的工作却很多。”沈巍的目光移向密码箱，“我不能容许任何对神经有影响的物质干扰我工作时需要的稳定性。”
“能对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心里有数，不错不错。好，既然你要以工作为重，我确实不该干扰你。”吴雄接过阿鬼递来的特制火柴，转着圈将雪茄点燃，香气竟不输给方才的酒王佳酿。
吴瑛这时伸手去拿桌上原本放在沈巍面前的雪茄盒，阿鬼却抢先一步将盒子收了回去。吴瑛有点纳闷，看他将盒子顺手又装进提包里，皱皱眉没说什么。
“等会儿去新区你就不用跟我了，”沈巍去洗手间的时候，吴雄让阿鬼先给他备辆车，“我们都多少喝了酒，你送沈巍送回去，再到新区找我。”
阿鬼答应着，接过吴瑛的钥匙，出去安排车。
吴瑛趁吴雄去洗手的工夫，匆忙掏出被阿鬼拿走的雪茄闻了闻又放回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吴瑛陪着吴雄在新区又见了两拨人，到第二局散场时，阿鬼开着吴瑛的车回来，等在停车场。
“都安排好了？”吴雄靠进后座闭目养神。
阿鬼点头道：“安排好了，多猜也回去了。”
吴瑛这一晚特别安静，被搭讪也没吐槽没有抱怨，吴雄倒是有些惊奇。眯眼靠了一会儿，还是问起来了，“阿瑛，怎么看来不太高兴？”
吴瑛先是没应声，过半天吴雄以为她累了要休息时她才说：“爸，您是不是不信任沈巍？”
“这是从何说起？”吴雄笑道。
吴瑛坐直转过半个身子面对吴雄，“爸，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您能不能不要‘安置’沈巍？”
吴雄睁眼，注视她道：“你想说什么？”
“我——”吴瑛视线转向别处，咬着唇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好一会儿才豁出去一样憋出一句，“我想跟沈巍结婚。”
吴雄也坐直了，正色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巍的意思？”
“我的意思。”吴瑛忽然叹了口气，“沈巍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嗯？”吴雄挑眉，对女儿少见的欲言又止很是意外。
“我就是不明白，您能对吕叔那么信任，为什么要怀疑沈巍？”
“谁说我怀疑他？”
“您不怀疑他，那您为什么要在雪茄里加料？”
吴雄突然笑了，“我的小阿瑛啊，连你都能看出雪茄里加了料，你想沈巍会看不出吗？”
吴瑛愣住，确实如此。连她都能闻一闻就知道，沈巍在这个上面比她专业太多了，“那……那您为什么——”
吴雄抬揉她的额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吗？咱们家里的规矩向来如此，我得知道沈巍对这个到底是什么态度。要不信任他，怎么可能让他把最关键的步骤掐在手里？”
吴瑛听他这样说，长出口气道：“真是斗不过老姜，爸，您也太坏了，不能事先提醒我一下吗？这一晚上，我差点担心死。”
吴雄揽过她的头拍拍后脑勺，“傻丫头，自己非要胡思乱想。早跟你说了，沈巍不是外人。”
吴瑛嫣然一笑，搂住吴雄的脖子，脸上淡淡地有点发红，“对了爸，那位睿思的白总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连那小子也在打我女儿的主意了吗？”
吴瑛撇撇嘴，“我的主意那么好打的么，就是觉得堂哥对他好像有点太客气了吧，也没见他做什么。”
吴雄抚着她的头发微笑地道，“你不用理，他的事，让新河去应付就是了。你呀，等沈巍那边配方的事稳定下来，给你们俩订婚好了。”
吴瑛扭捏道：“哎呀爸，都说了不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俗套，回头您给我和沈巍封个红包就好啦。”
吴雄点她额头：“行行行，好了，到了，回去赶紧休息，小心长皱纹不好做新娘子。”
吴瑛扁着嘴瞪她父亲，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红晕。
等她下了车，吴雄眼看着她进大门进楼门，这才吩咐阿鬼开车。
“你有什么想法？”吴雄揉着眉心，动两下脖子，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
阿鬼抬眼扫过后视镜，面色平板声音也平板，一字一顿地说道：“沈巍这个人，我拿不准。”
吴雄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是在赞同阿鬼的话还是因为按揉缓解了头疼。黑色的轿车在夜里滑行，嗡嗡的引擎声竟显出“蝉噪林愈静”的幽深。
吴雄放下手，打开座位中间的暗格，里面有几个小瓶威士忌，旁边还扣着两个小口杯。吴雄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边喝一边问道，“找到他母亲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那个疗养机构我们动不了。”阿鬼再度瞟向后视镜，“当年吕老师我们是有人的，可是这个沈巍……”
“英国那边派人盯住不要松，等机会。至于这里，配方完善之前保护好沈巍，别让唐劲的人再有机会碰他。”
“是。那警方的人——”
“避开就是了，非常时期，别惹麻烦。”
“明白。”
车窗外，夜深沉，吴雄闭上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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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四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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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备注】：本故事涉及剧目较多，虽然大部分角色都有改编，但还是备注一下每章新出场角色出处以方便愿意看的朋友们。没标注的新角色应该就都是原创龙套了，如有遗漏请评论提醒，谢谢。
多猜：出自《猎毒人》，饰演者薛景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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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阑干正倚，望春归去：（上）
人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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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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