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预警:现代刑侦向,众多私设,免不了OOC,偶尔有原剧台词出没,会尽量标注。日常感谢 @梦夜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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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舒也济世成务,其卷也声销迹灭。”——《北齐书·魏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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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他们是暗夜里独行的猎手,于阴影处默默用背脊顶住危墙,撕开眼前黑暗,给身后以光明。

他们立下功勋,他们没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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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场不见光的葬礼


那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注定不平凡。


四百多年前,有一位很能白话的法国老头写下1000多首诗,被后世奉成了预言家。他是这么写那年的:为使安哥鲁亚王复活/恐怖大王将从天而落/届时前后玛尔斯将统治天下/说是为让人们获得幸福生活【1】。


后来有人相信了,还用电脑模拟出天上星星变成十字架的情景,为这个星系里唯一存在的生灵送终。


那天清晨,他被妈妈叫醒,匆忙地收拾东西,坐上一辆车,像是还做着梦一样,被送回这个城市。


进入城市边界时在下雨,他想着,不能参加考试了。


他食言了,对那个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且没机会解释。


甚至都没机会好好说一句再见。


那天是那年的正中间,还没到这个城市最热的时候。


其实他并不知道哪天才最热,说不热,只是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在下雨。


他对这个城市的记忆早已模糊,离开时,他还没学会真正意义上的说话。


但他总听妈妈提起这座城,提起曾在这座城里的那个人,提起曾在这座城里那些阳光下美好的日子。


现在他和妈妈一起回到这座城。


这座城下着雨,没有阳光。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穿着生平第一套西装,黑色的,不合身,站在雨里,头顶那把伞握在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手里。男人的手很稳,风挺大的,他头上的伞却一点都没有晃。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子,也打湿了妈妈的裙子。妈妈一点都不喜欢穿黑色的裙子,虽然她穿起来特别好看。


她今天穿的这一条,他从没见她穿过。


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在跟她说话,声音很轻,雨声里几乎听不到。但他能读唇,所以他知道那男人在说,对不起,组织有规定,老林这情况不能公开举行葬礼,谢谢你能理解。


妈妈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那男人是有点吃惊的,也许是因为妈妈的表情如此平淡。只有他知道妈妈把所有情绪都藏在瞳仁下三分之一里,只有站在比平视她要高出十公分的地方才能全部看得到。


而那正是那个刚刚被埋葬却不能有葬礼的人的身高。


他知道,妈妈把自己所有喜怒哀乐都给了那个人,留给他的只有温柔和平静。有时想起这个会在他心里掀起不可遏制的嫉妒,可下一秒这嫉妒就会被另一种情绪淹没,柔软的宁静的带着点酸涩的,从妈妈心里慢慢灌进他心里的,对那个人的爱。


是的,他嫉妒那个人,他也爱那个人。


那个人,现在被埋进土里,就在他眼前的这片土地下面,没有墓碑,没有姓名。


那个人,素未谋面,深入骨髓。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黑夹克的男人离开,妈妈转身向他走过来。


身边的男人将伞塞进他手里,撑开另一把伞迎上去。


嫂子。他听见男人这样称呼,妈妈嘴角轻轻抬起又放下,像是一个回应。


我会遵从组织安排,去哪里你们定就好,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妈妈说得很轻很慢,至于他,你们提的情况我都告诉他了。他16岁了,有自主决定去留的权利,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是他们讨论过几次的那件事。妈妈说,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是的,远在第一次和他说起那件事,妈妈就是知道的。


那是四年前了吧?还是五年前?总之那时他还没开始长个子,是个会被人欺负的小不点。


妈妈问他,你长大想做什么?


他说了什么来着?他说,我想像爸爸一样,做妈妈的英雄。妈妈笑着拍他的头,说他人小鬼大。可妈妈偏过头去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妈妈眼角有晶莹的影子在闪。那时他以为,妈妈是欢喜。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滴晶莹里其实还有恐惧。


可这念头早在他心里生根,长成一株强韧的藤蔓,拔不掉,斩不断。


妈妈对男人说完,转过头来看他,男人也转过身来,一只手仍为妈妈撑着伞,整个身体却挺直,是个立正的姿势。


男人直视着他,眼神里有男人对男人的尊重,请问,你的决定?


妈妈站在旁边,沉静的仿佛不存在。妈妈会希望他跟她一起走吗?还是希望,他真的能跟他爸爸一样?他不知道,也许,她也不知道。


我想,他说,喉咙居然干涩,那感觉让他有点好笑,我想留下。


他看到妈妈垂着的指尖颤动了一下,可她依然没说话。


留下,要做什么,你了解吗?男人问。


我了解。


你留下,从明天开始,现在这个你,就不复存在了。你,想清楚了吗?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爱笑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全世界的阳光都堆在里面,温暖的明亮的,驱赶所有黑暗……


这想像如有形质一般,在虚拟的空寂里碎裂,飞散。左边胸口突然抽紧,疼痛堵住呼吸,他打着冷战攥紧身侧的双手,等着那些碎片渐渐飞远,消失不见。


是,我想清楚了。他说。


男人掏出一枚警号徽章放在他手上,你爸爸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这样的决定,就把这个交给你。男人说话时眼底浮现出的情感非常浓,所谓跨越生死,可能就是这样样子吧,他想。


与黑暗共处,一定会觉得很冷,但你能让这个世界被照亮和温暖【2】,就像你爸爸一样。男人并不知道他才刚刚在想像里打碎了自己的太阳,拍着他的肩膀说。


他绷着牙根,转开半个身子,说,妈妈,我会小心的。


妈妈始终半低着头,他看到妈妈的肩膀似乎在轻轻颤抖,不知是不是雨滴越来越密而生的错觉。嗯,我相信你,妈妈说。只有这一句,说的很用力。


他跟男人走了,成了男人的学生。


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男人告诉他,他选的姓,跟他爸爸选择化名时用的姓一样,你们可真是父子。男人感慨。


男人告诉他,他的身份对任何人都保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男人说。


他原本不是很明白,后来渐渐懂了。他问过男人一次,是不是有人出卖我爸爸?


那次,他在男人眼里看到刺骨的寒意。


于是他不再问。


最初一段日子里,他有几次在午夜的梦里惊醒,那个人眉眼弯弯地拦住他,对他说,你答应我的事呢?你居然不辞而别?你小子——你——


他很想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连梦也没了。


他原来的名字,以及他将要去做的事,都变成绝密档案里不见天日的白纸黑字——

林风,化装侦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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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

【2】电视剧《猎毒人》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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