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说明：烧伤病人最好不好急着探视啊，尤其是重度烧伤抢救结束后需要隔离观察，观察期内探视可能给伤者造成感染风险。故事里许光明烧伤不算很严重，情节需要就“通融”了一下，不要效仿不要效仿不要效仿
谢谢您的阅读【笔芯】
日常祝落落宝贝开开心心 @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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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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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人类思想的唯一极限，也许就是我们愿意相信的那么远。
——威斯利·哈曼
唐川办手续时，小唐买了吃的来。唐川一直到吃完，看着他把垃圾丢掉也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么。
他没要求去爆炸现场，罗淼也没提。多年一线刑警的办案经验让罗淼嗅出唐川的不对头，无论怎样，直觉给他的结论是先让唐老师呆在医院更好。
爆炸现场一片狼籍。
安嘉睦到的时候整栋实验楼已经封闭，隔离带拉在五米开外。化学实验室发生爆炸属于特殊警情，明火虽然全部灭掉，消防队员仍需要做善后处理。安嘉睦、老汪和几名痕检都穿上了全套防化服戴上呼吸器才进入现场。
“起火点在三楼西侧，我问了值班门卫，那个房间是专门用来临时存放化学材料的。爆炸强度不算高，但因为现场有几种易燃化学品，高温引发一连串小型爆炸。我们扑救时做了稀释处理，对现场破坏比较大。”消防大队的副队长刘真跟罗淼同年进市局，一起参加的培训。罗淼升队长的时候，刘真还抱怨过，早知道他也换刑侦口好了，好歹能升得快点。不过后来他知道罗淼升了正队工资也不过比他多两百多块，外勤补助还不如他，气也就平了。俩人儿平常关系不错，刘真跟刑警大队的人也都熟，一见老汪就赶紧上来把情况说一通，说完才发现旁边站的安嘉睦眼生。
老汪简单给两个人介绍下，没多做寒暄，安嘉睦直接问道：“确认起火原因了吗？”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刘真走在前面，引着几位刑警走进爆炸中心范围。他指着外侧走廊墙边给安嘉睦和老汪看，“根据学校提供的登记表，这个存储室里易燃易爆的化学品总共有十多种，但每种量都不多。学校有专门的危险品仓库，实验室有需要时登记申请，批下来的材料在实验进行过程里会暂时存放在那个房间。我查过，房间本身符合少量存放化学品的基础消防要求。”
“喏，你看这个。”安嘉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块原料桶残片，大半烧成焦黑，上面一半烧熔，残留的部分隐约能看见“...etic Anhydrid...”的字样【1】，下面有半个‘有毒’标志和一个‘易燃’标志。“这幸好是大晚上又赶的周五，整栋实验楼就四个人，不然麻烦可大了。”
安嘉睦向身后示意，后面跟着的刑警立刻上拍照，并把残片装进证物袋。
“四个人？有一个被炸伤了，另外三个呢？”存储间的门被爆炸气浪冲得有点歪，安嘉睦和老汪往门边靠靠，把主场让给痕检人员。
刘真对安嘉睦印象很好，很快把他当成自己人，“实验室使用提前要申请进门要登记，管理得不错。今晚登记的就四个人，被炸伤的是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已经送去第一专科医院。另外三个学这个的，在我们来之前按实验室操作手册对泄露化学品做了紧急处理，仨小伙儿挺棒，处理很规范，给我们省了很多麻烦，我让他们跟120走了。”
老汪在旁边道：“小唐比我先到，我让他带人跟着一起去了。三个都没事，有两个刚才就送回来了，还有一个是唐老师的助理，要在医院等唐老师，”他正说着，对讲耳机震动起来，老汪应了几声，转过来继续说道：“助理也在回来跟上了。安副队，学校同意对面楼的小演示厅给我们当临时讯问室，那三个学生都安排在那边。”
安嘉睦点点头，“等下我们一起过去，刘副队，得麻烦您也跟我们一起过来，做个证据物品移交和现场情况的笔录。”
刘真道：“好，我看看检测那边怎么样了，没问题把隔离撤掉我们也该收队了。”
安嘉睦和老汪先从现场退出来赶去演示厅。两位协助救火的同学对爆炸情形完全不了解，例行问过一般性信息之后，老汪对两位的见义勇为且操作规范进行了表扬，又嘱咐了几句回去好好休息，适当调解情绪之类的话。
小助理介绍的情况就相对细致些。
“陆老交给许哥好几个项目，他两头忙……我这礼拜才过来给许哥帮忙，他这边本来找了个本科生帮忙的，可听说是生病了，而且有一天突然联系不上，许哥抓不到人就找到我……在唐总那边我们经常搭档，比较熟悉……许哥以前老帮我忙，好不容易能轮到我帮他一回……我不是生科院的，对这边实验室不是太熟，拿试剂拿材料许哥都自己去……”小助理情绪稳定了不少，回答问题条理也渐渐清晰。
安嘉睦没见过许光明，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仅止于好像是唐老师的朋友。鉴于安嘉和一案时许光明尚未正式成为市局顾问，所以许光明曾帮忙分析毒物检测报告的事情唐川连罗淼也没提过，安嘉睦自然更不会知道。
但“唐老师的朋友”这一身份似乎比“H大在读博士”的头衔更能令安嘉睦很想把“许光明受伤”与“违规操作”分开考虑。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方才痕检拍的照片展示给小助理看，问道：“许光明要去取的是这种试剂吗？”
小助理不知是有点近视还是受的刺激没完全恢复，趴过去靠近屏幕又看了一眼，才道：“不是的，许哥要去拿的是一种还原剂，亚硫酸氢钠，虽然也有毒但不是易燃品。”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怎么会塑料桶？”
“什么？”安嘉睦听到他说了个“不对”立时引起了警觉。
“我记得许哥说过，这边存储室规格不够，不能存储大容量的试剂，所以放在这边的都是标准剂量玻璃瓶存储，应该没有这种大容量塑料桶的。”
小助理想想又道：“这个是乙酸酐，属于管制试剂，这边存量都不会太多的……是这个引起的爆炸吗？怎么会有爆炸的量？”
就在小助理给安嘉睦补化学课时，第一专科医院病房里，许光明醒来了。
他睁开眼就看见大片空旷的玻璃之外，唐川支着头坐在椅子上，两肩收紧，用整个上半身拗一个大写的“沮丧”。他反应了一会儿，眼睛酸涩得要命，只得闭上休息一会儿再睁开，仍要流泪。
他看到自己缠了绷带的手，脑子里升起模糊的印象：他去取试剂，然后，为什么台子后面会有一个大桶？那是什么？他想凑过去确认，眼睛被熏到了，然后咳嗽，他想去找水冲眼睛，之后呢？
许光明发现后面的事他想不起来了。他想说话，喉咙是痛的，他想抬手，左手没知觉，右手——右手动了下，好像扯动了什么，“叮”地一声响。玻璃之外的唐川迅速抬头，整个人都扒在玻璃上了。
医生和两位护士很快进来，给他做各种检查，他无力感知。
说不出话，许光明望着唐川想，那就笑笑也好，起码告诉他我没事。
于是唐川低下头，许光明总觉得，他看见有什么亮亮的一闪可能是眼花了。
等到唐川被医生允许穿上无菌服进入病房时——唐川动用了市局顾问的身份，在经病人同意后，医生终于给了他三分钟——已经接近午夜了。
其实不需要三分钟，因为唐川就问了一个问题：“意外？还是人为？”
许光明很轻微地摇头，很慢很慢地用口型回复唐川：“我很规范。”
H大的实验室管理非常严格，如果没有违规操作，出现意外的机率非常小。
唐川点点头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许光明仍旧无声：“你回去。”
唐川沉重了半夜的脸终于露出一丝不太像笑容的笑容：“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出了病房，唐川本想就在长椅上凑合凑合，可又觉得万一许光明半夜醒来看见他，肯定要多想，所以跑去住院部登记了一张行军床，病房门口溜边儿一架，屋里有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许光明也看不到他。
唐川以为自己不会很快睡着的，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谁知今天他的应激反应竟然跟罢了工一样，外套蒙住半张脸倒下，上一秒种还听到不知哪一层的楼道门开了又重重关上，下一秒钟就坠入黑甜乡了。
第二天一大早，查房的医生还没来，唐川就被手机震醒了。
是罗淼。
这家伙连发了几条信息，见唐川没回，电话直接打过来，然后在唐川揉着眼睛准备接起的时候挂断了。
唐川支起上半身，扒窗边往里看，许光明看上去还睡得挺香。唐川坐起来扯扯皱成一团的T恤，打开罗淼的对话框。
“昨天的死者名叫刘苗，H大本科生物工程专业三年级学生。我说，这怎么都跟H大扯上了啊？”
底下发了几张图片，有刘苗的学籍档案和照片。
唐川看到那张照片心头一震：这不是许光明两个月前才找的实验助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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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全称为：Acetic Anhydride，为化学试剂乙酸酐的英文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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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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