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还是写兄弟日常互怼什么的最开心了

日常祝落落宝贝开开心心 @梓兰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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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1. 真相E2. 幻觉E3. 共时

E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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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停止任性的执念,养成审慎地期盼未来的习惯。

——Mary Martin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


唐川把自动提示音听了两遍才挂断电话。他放下手机,端起马克杯,却先不喝,晃着杯子任微酸的咖啡豆香气绕在鼻端。另一只手四根手根轮着敲手机屏,发出细碎而有节奏的嘭嘭声,好像有匹微缩小马跑过。


上个月应邀去帝都参加同学聚会,除了非常想念的导师之外,也见到了几位在心理学相关领域都颇有建树的师兄师姐,以及那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师弟,薄靳言。


薄靳言出国前唐川见过他两次,肤浅一点讲,唐川对薄靳言的印象并不太好。这个人,名符其实,姓薄,人也很“薄”。嘴上刻薄,心里凉薄,用专业术语来解释,叫共情能力缺失。用唐川老家的俗语来讲,就是很不好交。


你的感受,他不在乎。你对他好,他不会放在心上。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唐川必须承认,这位师弟在做受害人分析和罪犯侧写时的客观性上略胜自己一筹,他那种无共情思维模式等于自带屏蔽干扰的功能。导师对薄靳言这一点挺推崇,她对唐川说,你们两个,若是能在这一点上稍微中和一下,那可真是堪称完美了。


唐川从导师那里得知薄靳言其实是奉了亡父遗愿要返回祖籍一段时间,倒不是刻意选择非去Q市不可。他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当哥当得像个爹的行径,到底没忍住,还是在当晚聚会散场之后给Q市的小弟打了个电话。


“哥啊,我都做副队长做了一年多了,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小弟在电话里叫嚣,拉长的尾调多长有些撒娇的意思。


“你自己也说是‘副’队长,带个‘副’字就不能算独挡一面,啥时候把那个‘副’去了的时候再来跟我逞能。”


“那平哥还不是副主任医师?你为啥不说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他?”


“无差别攻击啊这是……好吧你是老大我认输,说吧,啥事?”


“没事不能关心关心你啊,臭小子。多长时间没联系了,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是吧?”


“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是谁上回说‘不年不节的打什么电话,一听这个铃声响就肝儿颤’的来着?”


唐川的电话号码被写在他小弟警局档案里紧急联系人缺省栏,之前有一次小家伙跨城执行任务碰到意外受了伤,不敢打给同在公安系统内的养父,只好打给唐川,导致唐川好长一段时间听到那个特设铃声心就提到嗓子眼儿。


唐川闻言笑了笑,职业的特殊性可能也是他们兄弟三个感情能维持下来的重要原因。“我在帝都呢,同学聚会刚结束。我有个师弟,刚从美国回来,过些天去你们那儿做顾问。我就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


那头安静了大约三秒钟,爆发了一声惊叹:“不是吧,他们说那个专门从美国请回来的据说特牛B的什么侧写专家,是你师弟?他不是美国哪个大学毕业的来着吗?”


“嗯,马里兰大学犯罪学专业博士。他在国内读硕士时交换过去的,专业水平很高。”


“诶哥,少见啊,你还会夸人专业水平高。哎,你这小师弟,是不是吊打过你啊?”


“我俩差五年呢,校领导都换届了,还吊打……没有可比性。”


“怎么没有可比性,他肯定比你年轻,搞不好啊,还比你帅……不过嘛,肯定不如我帅就是了。”


“行行行,你最帅……我没别的事,就日常保持个联络,自己小心。”


听筒里传来毫无心机的大笑,“知道啦哥,你等着我今年就把‘副’字掀了,你要请我吃大餐。”


唐川也笑出声,“好,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唐川接到理学院院长的电话,直接从帝都被发去大南方的海滨城市参加国际非线性光学会议,再回到H市已是半个月之后。


如今,他回来第三天,还没见到许光明的人。


几分钟之后,许光明发了条微信过来:“开会,晚点说。”


生命科学院那边两个子项目差不多要在下个月同一时间上马,许光明人脾气好人缘好,做事细致又有耐心,陆晓东教授相当倚重他,项目资料准备,与合作机构对接以及实验室筹备几乎全都压在他身上。


忙成脚不点地一点都不夸张。


但唐川知道这并不是问题所在。


许光明这个人,也许是在贫瘠环境里熬得太久,久到他从内心深处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悄无声息滋生出来一滩自我怀疑的泥沼。后来终于爬到高处见了艳阳天,泥沼表面被晒成干儿,看似一马平川,其实根本经不住踩,使一点劲都能再陷回去。


过去几十年,他拥有得太少,每一分得到都恨不得要混上点血泪,以至于他过于习惯失去,甚至把自我怀疑深化成了自我贬低,从“我无法拥有”滑向“我不配拥有”。


之前许光明在一系列巧合刺激之下一时冲动向唐川告白,还没能有开始腻歪的机会唐川去帝都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许光明人到中年为数不多那点冲动整个冷却下来。


于是骨子里习惯性的尴尬病就会重新冒出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川。


如果把他脑子里那点自我贬低划线分级,小一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唐川一定会被归入“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落你头上别做梦了”那一圈里去。说不定唐川离开的日子里,许光明干脆把他四十岁生日那两天定义为“白日做了个古怪的ZQSG的梦醒了啥都没有还是忘了的好”。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唐川长叹,再次确定自己确实是个奇葩,啃骨头也得挑最难啃的那块下嘴。松滨监狱第一次给许光明做的那套测试题,唐川后来复印了一份自己留着。这样并不符合规定,所以他把个人信息部分裁去扔碎纸机里,只保留答案和评测,折起来夹在时常被唐川锁在抽屉最里面的一个厚厚的软皮笔记本里。


那里还有另一份评测报告,挺老的版本。如果把两份评测报告摆出来一一对比,会发现其中至少80%的关键题目答案是一样的,评测结果相似程度也因而很高——


“情绪感知阈值超出正常水平,容易受他人情绪影响;对外界评价敏感,易吸收负面评价;以示弱避免冲突,以投降换取和平;不会拒绝,不会求助,无法正常接受来自外界的帮助;一般情况表现为自尊感低,容易弃守自我底限;但在某些条件触发下也可能转化为内在自尊感极高,将某种原则视为禁地……”


简单总结一下,这叫做“讨好型人格”。唐川正式开始学习这些专业词汇之前,也在这顶大帽子底下躲了好些年阴凉。


他为了走出这片阴凉,为了蜕变成今天的样子,熬过那段灵魂里剥皮碎肉抽筋断骨的日子,几乎再不敢回想。


赵启平曾问他,是不是想等许光明自己变弯?他是想等,但并不是变不变弯的问题,而是在等,这个分明已经动了心的男人,为了他能真诚地正视自己。


看,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


咖啡不太热了,唐川干脆起身去冰箱里抓一把冰块倒杯子里,喝冰的。


堡垒只能从内部打破,那才是生命的成长。从外面硬拍进去,就只能拿来做煎蛋了。


唐川按亮屏幕,手指落在许光明的头像上,无奈地笑笑,发了条回复过去:“晚上市局聚餐,知道你忙,我替你去吧。”


消息刚发送出去,罗淼的电话就来了,“唐老师,你再五分钟到正门口等我吧,这个钟点开进去不好出来。”


唐川答应着,拿起外套,锁好门下楼去了。


等坐上罗淼的车扣好安全带,小伙子拉开档把,油门踩到底,脸都拉到太平洋去了,“靠,这还有完没完了,就不能待把这顿饭吃完。”


SUV轰鸣着朝东北方开去,并不是去市局的方向。


唐川挑挑眉,问道:“有案子?”看这架势多半是临时有报案得去接收现场。


难为罗淼在接近下班高峰期时段拖着硕大的SUV在车流里左冲右突,下巴绷成死紧。车太多,鸣笛也没什么用,罗淼干脆没开警笛,红蓝灯在还不打算往下落的太阳眼皮子底下,也闪不出多少威慑力来。


“刚安子给我打电话,说他侄子刚跟他报的案,道外那边废厂房里发现了死人……你说现在这些熊孩子都想啥呢,一丁点儿大四处乱跑,跑废厂房干嘛去?这特么还碰上死人了,吓完犊子就老实了。”


今天晚上的饭局本来是要欢迎下刚从分局调过来的几位新同事,其中就有之前查案有过交集的香坊分局干警安嘉睦。罗淼跟安嘉睦合作过好几次,这回可好,安嘉睦直接调进市局来给罗淼当副队,俩人成了搭档。


他侄子,不就是那个很故作老成的小男孩,叫什么来着?对,安子鹤。唐川对那个小男孩印象还挺深的,尤其是第一次来警局接受讯问时,那一脸的淡漠无波,怎么看都不像是遭逢父母双双离世的9岁小孩。仔细想想,有点心惊。


罗淼终于把车开到跟安嘉睦约好的会合地点时,那个跟大半年前没什么变化的小男生正扑进安嘉睦怀里,可在安喜睦看不到的地方,小孩儿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倒是他后面那个小胖子看起来像是要吓晕了,走路像在飘。


去破厂房探个险都探出尸体来,这是什么死神体质啊,唐川下车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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