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更一发，吃个火锅嘛，怎么辣么多废话啊（话唠是我不是老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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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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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谭宗明不太吃辣，点了鸳鸯锅。他直觉地认为赵启平肯定喜欢吃辣，他猜对了。赵启平连调料碟都加了碎米椒，吃得大汗淋漓不亦乐乎。
谭宗明确实很少吃火锅。他其实都很少正经吃一顿饭。生意场，连饭局都是修罗场，每顿会议餐都要打着十二分精神应对，跟谁吃在哪里吃吃多少怎么吃配什么表情都需要琢磨，只有吃什么反而不怎么在意。就像今天中午，合作谈得顺利，可谭宗明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都吃了些什么。
他看赵启平吃得畅快，忽然觉得很幸福。
“你怎么不吃？吃不惯火锅吧？”赵启平见谭宗明不动筷子，问他。谭宗明穿着一件看似随意找不到标签的休闲T恤，表也没带，赵启平记得他说才开过会，估计是临时换的。不想把高订的西装弄得满是火锅味儿吧，赵启平有点好笑。
“看你吃，就觉得一定特别好吃。”谭宗明笑着看他，一直拿着公筷给赵启平添肉添菜。
“所以你就看着我就饱了？我有这么秀色可餐？”赵启平笑，老混蛋眼神表情分寸拿捏得好，让他感觉既舒服又放松，忍不住想要露出本色来。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他喝成那样都让他见过，还有什么可装的。
“你妹妹怎么样了？”谭宗明刻意忽略他眼里转过的小心思，打定主意要走持久战，对送上门来的套路避之不及，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赵医生眉尖一挑的撩人风景，转脸招呼服务员帮忙添汤。
“哦，夏夏啊，她应该是失忆了。严岩说是什么创伤性认知紊乱。”赵启平一边吃一边说，“状态挺好，指标都正常，就是这里不对，又成小姑娘了。”他拿着筷子的手向上一抬，指了指太阳穴，却不小心带了几点汤沾到脸颊上。谭宗明拈起纸巾探身子帮他擦掉，动作自然又轻柔，擦完纸巾折起来压在自己碟子下面，又给赵启平续了满杯的酸梅汤。
赵启平盯着眼前的酸梅汤愣了会儿神，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柔软地点了一下，有些影像闪过去，他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这种被人在意被人照顾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他是医生要照顾病人，他是副主任要照顾新人，他是哥哥要照顾弟妹，他是长子要照顾父亲……这些年，他从“别人家的好孩子”变成“别人家的坏孩子”又变回“别人家的好孩子”，倒是应了网上那个段子：所有人都在看你飞多高跌多惨，从没人在乎你累不累疼不疼。
“谢谢——”老半天赵启平才缓过劲来，说完俩字就低头继续吃。
谭宗明注意到他那一刹那的失神，也注意到他的试图掩饰，所以便装作没有看到，自己吃了几口菜继续方才的话题，“检查指标都正常就好，要只是失去这些年的记忆的话，还挺让我羡慕的。”
“啊，你啥意思？”赵启平刚把情绪平复下去，又听到一句超出理解能力的，大眼瞪圆，又天真又勾人，特别像一种小动物，谭宗明从没去过动物园，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像什么。
“我说我挺羡慕你妹妹的，记忆没有了，格式化，重来一遍，多好。”谭宗明说得很诚恳，他心里也确实这么想的，“人这一辈子走过来，总有很多事不尽如心意，尤其是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狂嘛，就等于失控等于冲动，不都说冲动是魔鬼嘛。等都过去了再想不对味儿，可想回去，先是自己那道坎儿就过不去。人家丢过来一句，你不是早说都结束了，还要纠缠做什么？就噎住了，再拉不下脸。”
谭宗明闲话家常娓娓而谈，听在赵启平耳里却像在打雷，每一句都像是专门对他说的一样：“冲动是魔鬼”，“想回去，先是自己那道坎儿过不去”“还要纠缠做什么”“拉不下脸”……当年他答应父亲出国，这些年咬牙死撑，连那个人的一丁点消息也不曾探寻，甚至“选择性遗忘”，不正是“拉不下脸”吗？
“这下好了，全忘了，什么拉不下脸，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都没有了。当初想干嘛来着，就去干。你说，多让人羡慕。”谭宗明笑，他也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聊天，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思量。
在赵启平印象里，谭宗明跟你聊政治经济哲学历史国际局势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可是眼下这些没什么营养的小感慨从他嘴里冒出来，让赵启平有点震撼。
“怎么了？”谭宗明看到赵启平又笑了，便问他。
“没怎么，觉得听你说些挺别扭。”
“别扭？那你觉得我应该聊什么？股票？还是石油期货？”
“呵呵呵呵呵，你可以说说你又买了哪块地或者你喜欢吃谁家的牛排然后就把人家酒店给收购了什么的，你看网上段子不是老说人家首富让秘书去买个肯德基，结果秘书就真的把肯德基给收购了嘛，呵呵呵呵呵……”赵启平笑起来很没形象，一大串呵呵声自带环绕立体声从嗓子里溜出来，像是有种魔力，让人听到就会不由自主想跟着他笑。
谭宗明看他把自己逗的前仰后合，忍不住也笑起来，说，“哪有那么好笑，好了好了，小心呛着。”
不说还好，一说赵启平还真的呛到了，扯张纸巾扭过脸开始咳，一边咳一边还在笑。谭宗赶紧坐到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温热的手心隔着衬衣一下一下抚过后背心，赵启平心里一个激灵，背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谭宗明感受到他的僵硬，拍了几下就停下来，又回到对面的座位上。
持久战嘛，不用急于一时。
赵启平等气息平复了，也不抬头看谭宗明，夹了片毛肚在锅里上上下下翻腾，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谭总发那么多感慨，是深有体会吧。”
“我吗，体会不多，”谭宗明看着赵启平忠实地数着七上八下的规矩，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商场上哪有温情可讲，看准了就出手，时时事事都要尽全力，不能留后悔的机会，否则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现在来追我，也是为了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吗？”赵启平抬头，笑眼旁边堆叠着温柔的纹路。
谭宗明愣了一下，这小子，原来他都知道。也对，自己一点没遮掩对他的好感，大家都是成年人，耗着这个时间和心力想干吗清楚明白摆台面上，于是便干干脆脆地承认了，“是。”
“可是我觉得的你的胜算不大诶。”赵启平眼稍的纹路里闪出挑衅的光来。
“尽人事，听天命。”谭宗明敛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赵启平，说，“我难得动一次心，绝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直到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衣服，把一身的火锅味儿都顺水冲走，躺倒在床上，赵启平的心思还停留在谭宗明的告白上，简单直接，没有套路，却意外地让赵启平感动，他抱着自己的大加菲猫，忍不住地在笑。
谭宗明看着赵启平走进小区，靠着车座叹了口气，他俩这算是有进展了吧？起码赵启平没有当面拒绝自己的表白，还让自己送他回家，下车也很得体地说谢谢，虽然并没有邀请自己上去坐的意思，但就算他邀请了谭宗明也不打算去，都说了不能急于一时，来日方才，有的是机会。
还是感觉有点遗憾。谭宗明揉了揉眉心。
手机震了两下，滑开，是赵启平。
“谢谢你的火锅。”晚餐是他买单，赵启平没有抢着付账。
接着是一个环抱双臂侧立着的卡通形象，看样子像是一只小狐狸，挑着眉毛坏笑的样子跟赵启平有七分相像。
下面又跟了两个字：“晚安。”
谭宗明终于想到赵启平像什么小动物了，于是他把赵启平的微信备注名改成了“小狐狸”，又把那张卡通图片存了起来，拧开钥匙，开车离开。
莫名觉得Nick小狐狸跟wuli平平真的很搭啊……
2018-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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