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是卡肉就不是卡肉,因为根本没有肉~~【来自一个不会开车的lo主】

脑洞123456789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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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戴刀醒来时天还没亮。窗口传来喁喁人声,他横过胳膊支起半个身向外探去,发现后院里几个人影在晃,细看该是关止和傻蛋,两颗头凑在一张纸前面,小声地争论着什么。


方才的梦境挑起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让戴刀看到傻蛋的头顶就会觉得胸口有点发涨。山雨欲来的烦闷令人很难再度入睡,他缩回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顶灯旁边的一个小黑点,不知那是一只蚊子还是一块污渍。


这两年的奔波里,戴刀很少梦到秦玄策,最初到香港那段日子有过几回,梦里秦玄策都是模模糊糊将要消失的样子。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戴刀从担惊受怕变成了怨怒,梦里便什么都没了。


像今夜这样的梦境,还是在那年上元节过完之后的大半年里时常出现,一直到戴刀去新竹念书。


上元节,戴刀深深叹气,恐怕会是他一生最疯狂的一夜吧。喝醉了吗?是的,醉到他有勇气面对自己真实的渴望。他渴望秦玄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初次成人礼的梦境里是他的脸,也许是再度身体靠近肌肤相触时那隐秘而羞耻的变化,也许看到他跟那些女孩子打情骂俏时心口酸涩疼痛的嫉妒。总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渴望,醉酒不过是捅破自己心里那层纸罢了。


那么秦玄策呢?


他不知道,他从来没能看透过这个人。


正月十六一早,戴刀醒来时一个人躺在床上,若不是身上触目可见的斑驳红痕和腰腿酸软提醒他昨夜的疯狂,他几乎又会以为这是自己的梦境。


然而没有任何另一个的痕迹了,事实上从那天开始他便没再见过秦玄策本人,一年以后的春节,都只是收到一份语音的祝福短信而已。


于是戴刀明白,那个于他而言回忆起来疯狂却带些甜蜜的夜晚对秦玄策来说,是个错误。


进入紧张备考期之前有一个小假期,戴刀发信息给秦玄策,他想他们需要谈谈。秦玄策所在的学校戴刀报考首选,戴刀也有把握能考进去,可如果他们在同一个学校里,总是要见面的。


秦玄策没有回复,他一定特别想躲开自己吧,戴刀想着,在志愿单上填写了原本在他心里排在备选位置的名称。


等到真的听五叔说秦玄策准备订婚时,戴刀内心已经很平静,那夜真的成了个疯狂的梦境。如果没有出后来的事情,他可能会考虑读完大学之后离开秦家,虽然感到有点愧对五叔,却比因他影响到秦玄策的生活要好得多。


他没能有以这个方式感到愧疚的机会便家逢骤变,如今躺在这里,静谧的夜里丝丝细语带着轻滑的质感,有种隐隐的不真实感,说不清是眼下安宁的夜色更不真实还是这两年的茫然无措各地奔忙更不真实。


天色慢慢亮成奇异的淡紫色,窗外安静下来,戴刀再往外看时,后院空着,没人了。这种安静对戴刀来说很新鲜,戴刀不是个静不下来的人,每每在车床前他都能迅速地沉浸在对零件的打磨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相反秦玄策比较好动,每次进小院都像去上刑,挂着一脸生无可恋。


可是楼下那位傻蛋,能守着一窑火苗在院子里枯坐一整个晚上。他们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又如何?戴刀挑起嘴角,原以为只要找到他,问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够了。可如今,人是找到了,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戴刀心里倒横生出些不切实的期盼来:既然都不记得,那就当之前的事从未发生,他们还是好兄弟吧,好吗?


或者,干脆,这一次,就不做兄弟。


后一种想法狠狠地抽打着戴刀的太阳穴,他不得不坐起来,双手按住头。腰上的伤好了,脑子却疯了,戴刀想。


后来究竟是怎么又睡着的,戴刀想不起来了,再睁开眼日上中天,十点半了。小楼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街上有拖着鞋底走过去的脚步声。戴刀来了好几天,发现这里的作息时间很奇特,很多院子的灯都会通宵亮着,表示一直有人在忙。到了上午外面通常都见不到人影:熬夜熬狠了,需要补眠。


戴刀爬起来去洗脸,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不由得苦笑,自己这两年虽然不安稳,但作息规整习惯良好,早睡早起一日三餐非常自律,可到这里没几天竟然也开始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了,可见堕落总是比维持自律更容易。


擦擦脸清爽很多,看看空外阳光正好,他脚步放轻下了楼,打算出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哪家店开门,找点吃的。


才到一楼转角,旁边洗手间的门开了,傻蛋一边擦头发一边从里面走出来,只穿了一条短裤,当当正正挡在戴刀面前。


侧面窗子漏过来丝丝缕缕阳光,打在胸膛上往下淌的水珠上,像给眼前人打了滤镜,更显得肌肉线条骨棱钩挫,每动一下都带着生命的韵律。


“出去啊,”傻蛋微仰头,戴刀站在两级台阶上,比他略高一点,背着光,肩背挺直如同雕像。


戴刀被声波震颤着回神,别开目光,“啊,刚起来有点饿……”


傻蛋也挪了眼神,毛巾胡乱抹了几下身上扔一边,拽过晾在椅背上的T恤钻进去,一边朝厨房走一边道:“我睡之前煲上了粥,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包子和剩菜,热热能将就一口,”他回头,“要不要一起来?”


戴刀站在那里没动,等人连背影都进到厨房之后才应了声:“好。”脚下却没有挪窝,昨晚的梦境再度撞进脑际来,他觉得全身像有火在烧,丢下一声“我回屋拿个东西”便又逃回二楼去,反锁了门坐在床边深呼吸。


这厢傻蛋也在发愣,他打开冰箱门,凉气扑面才让耳膜里嗵嗵嗵的声音远了些。戴刀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竟像是有形有质,带着细小的绒毛在胸前刷过去,勾起心里的痒来,从某个特别深的角落里慢慢爬出来,扭扭捏捏地在身体里绕着,给心肝脾肺肾的缝隙都留下湿滑却灼烧的痕迹。


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对于这感觉的存在竟然并无排斥。脑子里浮现的反而是一个月前他跟师父出发去广西前一晚的对话。


“傻蛋你去收拾几件衣服,这回跟我一起去。”关止挂掉未婚妻的电话回头跟傻蛋说。傻蛋又惊又喜,上一次师父出去找料他因为出去吃饭看电视受到刺激伤了自己胳膊,只能留下看家养伤。这次从开始准备他就心慌慌地想跟着,又怕师父以怕他再受刺激拒绝他,也不敢说。哪能想到师父连接了师母两个电话,居然就说让自己跟着了。一定得好好感谢师母才是,傻蛋一边乐呵着答应一边想。


“师父,真的带我去啊?”傻蛋把必需的日用品和换洗衣服装进帆布背包,又觉得不放心,再度来跟关止确认。


关止看着他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毛,“你知道谁要来吗?”


“谁?”


“妍妍。我不带你去,你就在家等着接待她吧。”关止的话让傻蛋的脸都垮了,只差跪地上说“感谢师父不杀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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