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群杀的旧文，实在太喜欢这个脑洞，所以拿来改成CP衍生，也所以OOC到没眼看……
——————————————
我是一个轮回者。
每个宇宙都有一个转世者和一个轮回者，是平行宇宙里非常特别的存在。
转世者和轮回者都拥有多程生命。转世者拥有死亡能力，能通过死亡后转世来改变形态和属性。而轮回者则不会死亡，轮回者的专属能力是分子跃迁：0.03秒内完成分子化，0.08秒超越光速实现时空跃迁。轮回者可以时空跃迁时重设属性。
在《平行宇宙志》中明确记载着轮回者的任务：寻找并守护转世者。说得非常冠冕堂皇，其实轮回者和转世者都明白，哪有什么守护，其实是监视和追捕。
转世者每一次转世，都会从暗空间内经过并带走一些暗物质。而轮回者必须要在转世者这一世肉体死亡之前将暗物质找到并送回暗空间去。除了转世者自己，谁也不知道被带走的暗物质有多少存放在什么地方。若不能在转世者再次进入暗空间之前将暗物质追回，暗物质就很有可能流失在平行宇宙中慢慢被溶解掉。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该宇宙就会物质失衡而面临坍塌的风险。
我所在的宇宙，编号89757。我是89757号轮回者，我对应着89757号转世者。
这一次，是我们自这个宇宙出现之后，转世者第212次转世。我用了0.2秒的时间找到转世者坐标的一级，再用0.02秒完成替身属性设定，0.08秒之后，我进入转世时空。
这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年代，四处都在打仗，几个国家，今天我跟你打，明天我跟他打，后天你跟他打，打来打去，毫无逻辑。
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我是个轮回者，我的任务是找到转世者，找到暗物质，然后一起离开。根据《平行宇宙志·轮回者手册》里规定，同一时空同一次任务的替身属性只能存在一次，一旦设定无法更改，所有轮回者必须严格遵守已设置好的替身属性，绝不能影响这个时空任何事件原有进程。
虽然《手册》里也规定了我必须在进入任务时空时放弃绝大部分轮回者能力，只能保留“坐标检测”“转世者对抗”“暗物质抓取”和“跃迁退出”这几种必须的功能。不过既然任务已经执行过两百多次，多少也学会作点弊。
我偷偷保留了几项不容易被监测到的功能，比如时空历史记录查询功能，时空进程通览功能，分子化进程启动功能。最后这项功能其实是我时空PTSD还没痊愈的体现。
轮回者不具备死亡能力，所以即使在任务时空里被什么武器攻击也没什么影响。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将自己的属性设定为非常不起眼的小人物，还可能需要在时空内不断迁徙，否则被这个时空的人发现有个人刀砍不死枪打不死的，一定会引起恐慌。
说起这个PTSD，我真是要叹气，那应该是第107次任务吧。那个时空在现在这个时空时间线后面很远——我们的任务跳点操作，并不按照这个平行宇宙的时间线排列——也是一个战乱年代。该死的89757号转世者居然把暗物质放在危险等级爆表的爆炸物中之后，自己就先在火车上被炸死了。
每一次任务的游戏规则都只能由转世者来定。我作为轮回者，只能乖乖做陪练，然后在暗物质出现的一瞬实施抓取，然后立刻与暗物质一同分子化进入暗空间。只有转世者才有在时空内单独分子化转移暗物质的能力。
没有暗物质我就无法进入暗空间，就无法完成任务，就会被困在这个时空，然后等着这个宇宙被我的转世者玩坏然后毁灭。
于是我只好守着爆炸物，并在爆炸的瞬间拿到暗物质。我的分子化几乎是被爆炸催化完成的，那次回去后我的机械神经感染了PTSD，对一切被攻击或可能被攻击的情形产生抗拒意识，甚至连带着对主动分子化也开始抗拒。
经历了一个宇宙时间的治疗后，我通过了轮回者测试，重新拿回89757的编号，但我的医生告诉我，PTSD的影响还会持续，至于持续多久不好说，让我还是要小心。我的程序设计里没有情绪选项，所以即使再回到我的转世者身边，也不过是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发怒质问知错悔改的戏码。
不过那之后近百次任务都相对平和，没出什么乱子，唯一的影响便是我在任务过程里坚持要保留“分子化进程启动”的自动程序，以保证我在遭遇危险时身体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说白了，给自己找点安全感。
“诶我说老陈，到你的岗了。”对话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对面那人交给我一块牌子就走了。我把牌子跟刀把上的绳子绕一起系在腰上，拿起靠在墙角的长枪，登上城墙。天还没亮，城墙的东面往远看去一长片连绵的黑色剪影，我就朝着那个方向，擎着枪站成笔直。
我叫蔺晨，今年二十八岁，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在这一次任务里，我本是江湖盛名累累的琅琊阁少主，风流倜傥翩翩浊世佳公子，可如今，我只能易容换面隐姓埋名躲在这雍州城做守门小卒。在这里，我取个名字叫陈林。
雍州城东三十里，有无为山，山势绵延百里，林深树密。山里住着一群山贼，不但让雍州太守睡不着觉，甚至也让驰骋八百里秦川的那位镇国大将军头疼。山贼的头目姓石，所有人都叫他除妖师。他从出现那一天开始就放出话来，说要“除尽天下妖邪，还清明于盛世”。
除妖师石先生，是我的转世者。
二十八年只是这个时空的相对时间，我得按照时空能接受的方式度过相对时间。在这个过程里，我不断修正坐标，将转世定位从一级提升到七级，才能找出转世者的准确位置。
锁定坐标之后第一件事是建立转世连接，要求转世者传送规则说明。可是我的转世者竟然拒绝连接，这可又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转世者不肯建立连接，我就只能非常被动地等待转世者先有所动作，再启动分析功能对此做出相应的回应，最终破解暗物质的保存位置。我当然也使用了“时空历史记录查询”和“时空进程通览”功能，然而查来查去，除了知道转世者将自己设定为要肩负复国使命的沧海遗珠之外，再找不到什么具体线索。
我的这个转世者，游戏心理出奇的重。我在每十二个宇宙时间召开一次的轮回者聚会上了解过其他平行宇宙的转世者，像我的转世者这么能玩的几乎没碰到，大家多是中规中矩你藏我找你跑我追的基础模式，最多会借助一些背景工具增加难度。
只有我的转世者才想得出像是自己先死、把暗物质放进超级危险爆炸物、甚至在同一时空里连续转世两三次这种令人咋条的玩儿法。还有几次我得配合他将属性设置成很招摇的大人物，上演差一点就要影响历史进程的高风险戏码，简直是个要挑战平行宇宙转世者难度巅峰的主儿——前提是有这种武林争霸一样的挑战的话。
这一回不知道转世者又要玩什么花样。
因为不需要像普通人类那样躺下睡觉，所以我在做小兵陈林的时候很愿意值夜班岗，当然上司和同僚也乐于如此，因为他们都很想睡觉，也确实需要睡眠。
这样好，夜深人静时，我能不受打扰地启动主程序做很多事。最近这些天，我每天都会尝试再次建立转世连接。
“叮——”今天居然连上了？侧脑下部暂时接通的铃声响起时，我都没能反应过来。紧接着一行闪烁的字迹出现在脑视野正中：“卯时城西三里瓜田李下。”
我居然花了50秒时间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个运算速度估计可以打破轮回者分析处理最慢纪录了。
寅时半下了岗，交令牌，换衣服，寅时三刻出城门向西，卯时正，我站在瓜田里抬头望着李子树发呆。
高大的李子树之间拉着一根绳子，除妖师石先生倚在绳子上晃啊晃。一身白衣亮得耀眼，比衣服更耀眼的时他那一双眼睛。大眼睛忽闪忽闪对我笑，睫毛像某种雀鸟的尾巴能扇出风来。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如果能一直一直都这么看着我笑，多好。
可事实上，“多好”这个词因为无法被数据定义，马上就被覆盖掉了。
“为什么不进行规则说明？”我问他。随着这问话心头冒出一些不适感，使我的大脑系统出现了0.5秒的混乱，逼着我重启了自动纠错才解决。
“没有规则，”他在绳子上半坐起身，歪着头把玩手上的一根小箭，绳子微微地晃着，看着有点危险。他没有说话，而是看我一眼，直接以脑电波与我交流，“哎，蔺晨，你是叫蔺晨吧，我不想玩了。”
“是，我这次是叫蔺晨。不想玩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一次转世我的语言分析能力这么差？记得以往我根本不需要动用内部脑区，只用初级皮层就能完全领会任务中所有的语言表达。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你是不是后遗症又犯了啊？”除妖师石先生笑了下。我横行平行宇宙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生物，怎么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起来能那么好看。
好看是一个形容词，无法量化。我的表层脑区再度出现轻度混乱，继续重启。
除妖师突然从树上跳下来，轻飘飘落地，倒我把惊出一身汗来。其实这没有必要，我知道他的属性设定，他有很高的武功。
“你在紧张，没有必要。”他的笑容消失，脸色恢复冷淡，但在向我传送脑电波时嘴唇翘起来，好像在脸上开了一朵淡雅的花。我为什么要使用这么多不可量化的形容词，这与任务完全没有关联，我需要跟他建立完全的转世连接，然后找到暗物质的位置，这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我们必须建立完全连接，按你的属性设定，再有不到半个时空年你就会死去，我得在那之前找到暗物质所在。”我把思维集中在连接器周围，准备启动连接器。
“你不用试了，连不上的，我的连接器坏了。”他抬眼看着我，睫毛怎么那么长，好像两片叶子上下飞舞，“不只连接建立不了，连暗物质也被我弄丢了。”
“弄丢了？”这三个字像病毒一样使我的处理器超速运转，我觉得我的大脑要死机。
“我设定属性的时候手抖，选择了这个身份，出生在战场，乱得一塌糊涂。当我意识觉醒的时候发现暗物质没在我身上。这些年过去我一直在找，没找着。”
怎么可能找不着？转世者不只能定位暗物质，还可以将暗物质分子化转移，找不着是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即使暂时连接，他也清楚地看到了我的思维，“我也很奇怪，找不到暗物质的定位，我怀疑过是不是这一次转世我根本没有带暗物质出来。不过这也不可能。”
转世者死亡的过程里必然会从暗空间里卷出暗物质，这是平行宇宙的基本法则，谁也改变不了。平行宇宙无限存在，还从没出现过转世者不携带暗物质这样的bug。
“蔺晨，你说会不会是暗物质有了自主意识，在隐藏自己？”除妖师眼珠一转，眉头微微皱起来，我的思维运转居然被这一皱眉阻住了。
“呃——”这也许是我从存在那天开始第一次连语言输出功能也控制不住。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你的轮回者数据库里有没有这种案例？你查一查。”除妖师石先生瞪大眼睛望着我，眼底升起期待之意。
我听话地迅速检索数据库，0.3秒之后出现一排数据，最后跟着一个数值：3.94%。这意味这种可能性不只存在，而且机率很高。要知道在轮回任务里，大多数意外状况出现概率的平均值都不到1%。
“果然会——”除妖师的反应居然是——我检索过的结果显示他很开心，也为什么会开心？我为什么也会开心？
“我们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形，我需要查找一下相关资料，看看有没有参考经验能帮我们找到办法定位暗物质。”不管怎么样都需要先找到暗物质再说，如果不能在转世者本轮生命结束前找到暗物质，那这个宇宙就得跟我们一起灰飞烟灭了。
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是什么？我的主程序究竟怎么了？
我扮演的小兵陈林下午还要换岗，不能久留，我保存了几个可以与除妖师建立暂时连接的备份截点，并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回城门去了。
当天晚上，我一边站岗，一边投入大量脑程序以“暗物质自主意识”为关键词对轮回者资料库进行细致检索，并在检索结果中寻找应对方案。
三个时辰之后，我颓然坐在墙边。
没有应对方案。
所有发生暗物质意识独立报错的信息都没有跟进报告，这是不是代表，发生这种情况的宇宙最终全都毁灭了？那我们所在这个89757号宇宙，也正在面临毁灭？
等一下，并没有任何一个相关报错信息里提到过转世者接收器会坏掉。转世者接收器会发生故障的机率只有万分之零点二，属于平行宇宙中概率最低的事件之一。
除妖师石先生的大眼睛又在我眼前忽闪，他的脑电波十分正常，肯定不是在撒谎。那么——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催眠？自我催眠，或被暗物质催眠？是了，被产生独立意识的暗物质催眠这个概率是接收器故障两千多倍。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那么就可以对转世者接收器实施强行重启，过程中我来加入反催眠程序，洗掉暗物质的催眠。
一旦我能和转世者建立完全连接，就可以合力接通平行宇宙预警雷达，把暗物质觉醒的信息发送出去，就像我在数据库中检索到的那些组合所做的事情一样。
然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管它，先解决第一步。
一旦有了计划，时间在时空感官层面就变得很慢，好不容易熬到跟除妖师约好的时间，我又来到城西的瓜田，站在他面前。我把我的想法全部告诉他，他表情很淡漠，但眼底却又不掩饰惊奇，脑电波也回应得很直接，“原来还有这种操作，你们轮回者信息资源能共享这一点真不错。我们转世者全是自己玩，有什么新玩法也不知道，无聊死了。”
有时我觉得，表面的他和内里的他根本是两个人。不过也对，他的躯壳不过是个载体，长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当他用那双眼睛看着我，我的脑程序就会乱套死机呢？
“你们自己玩已经很厉害，若是给你们共享联手，我们更加难以完成任务，最后可能整个平行宇宙都跟着玩儿完。”我有点没好气地说。奇怪，为什么我会没好气？
我居然产生了“情绪”，还不只一次不只一种，明明我的大脑里就没有这个程序，这是出bug了么？
他侧头看我，眼里的惊奇褪去，只剩下清清淡淡的明亮，“那我们来试试，强行重启要怎么操作？”
“你需要将你的自主意识完全关闭，重启由我来完成。”我说。这个过程有点像“你把自己杀死然后我再把你救活”，如果对话被普通人类听到，一定以为我俩疯了。
“好。”他没有半点犹豫，甚至似乎带着些兴奋地关闭了自主意识，倒在地上，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带了点笑容。
我将他的身体摆正，俯下身来，正对着他的脸，保证我们的额头相距少于十厘米，处在电波传送最大效用值。我闭上眼睛，将我的自主意识从脑程序里提取出来，转换成电波形式，将合适的波段推出去，进入转世者核心程序。先进行反催眠清洗，然后重启。
重启用掉了该时空一个时辰的时间。我的转世者果然厉害，据我所知，需要这么长时间启动，核心程序的负载量几乎能达到一个小型平行宇宙的总负载量，这样的转世者，非常罕见。
除妖师幽幽醒转，大眼睛又开始忽闪。
我收回自己的意识，并再度开启连接邀请。这一次，连接建立的非常顺利，不到30秒，完全连接成功。
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我的转世者不知道，也无法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几乎在我知道的那一瞬间击溃我所有的程序。然而我掩饰的很好，除妖师甚至没有发现我的程序有一丝一毫的缓滞，我告诉他，完全连接建立之后，我们需要各自保证最佳状态，我要回去检测平行宇宙的引力波，一旦检测出引力波的运行轨道，我就会震动我们之间的连接，那表示在12小时内我们需要完成意识合力，将预警信息发射进引力波轨道。
“听起来，挺——刺激，”除妖师清澈的目光紧盯着我，盯得我心口发紧，逃跑一样地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站岗换岗，外表看起来正常的我大脑却一直在接近光速运转，不只要搜寻引力波轨道，还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心口一直疼，我的快要超负荷的大脑并不知道我的心口为什么疼，疼得我脑袋发涨，要晕倒。
如果能真的晕倒就好了。甚至我在暗暗希望，如果一直都找不到引力波轨道，就算这个宇宙毁灭了，我也可以心无愧疚。
毕竟，我的大脑主程序核心就是忠实于《平行宇宙志·轮回者手册》。而我的信用级别高达500%，这表示自从我的轮回者程序启动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任何负向纪录，甚至连良好都没有，我拥有着完美的轮回纪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暗物质觉醒预警的信息都没有后续跟进的原因了。
在最终计划确定之前，我单向屏蔽了与转世者的完全连接。屏蔽状态下，我可以接受到他的信息，但对方接收到的则一直是在我实施屏蔽那一刻的假性连接状态，这是做为最优信用级别轮回者拥有的特别权力。
屏蔽状态持续了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我用尽了全力来与自己的信用级别对抗，直到筋疲力尽。
我失败了，我无法突破自己的信用级别。这意味着，我只能按照《手册》上的要求，以保护89757号宇宙为终极目标做决定，规避任何可能伤害89757号宇宙的风险。
最后五分钟，我将自己百分之九十的自主意识拆出来转换为一级战斗状态，将分子化启动装置推至“紧急”。做好这些，我结束了屏蔽，而这一切，我的转世者一无所知。
引力波轨道的搜寻仍在继续，好多天，没有迹象。
除妖师时不时震动连接，发来一些“没有用”的消息，有时不过是一声轻轻的叹息。我只剩下百分之十的自主意识里没有留下那个叫“情绪”的bug，只是机械地根据数据库设置给出相应反馈。
这期间，雍州城打了几次仗。那位在这个时空这片土地上声名远扬的大将军打了胜仗，保护了这座城池。他当然要来到这里，来巡视他护住的土地，来接受他所拯救的人对他膜拜。
他进城的那天，我的引力波轨道扫描装置突然有了反应。
这位叫玄布的将军，他的身体磁场竟然与平行宇宙的引力波磁场有交互反应，这简直是我在轮回者生涯中见过的最大的bug：引力波串轨，还串到一个人类身上。
如果我的情绪bug还在，我一定会大笑到前仰后合。
这个信息通过连接传给了除妖师，石先生才不管我有没有情绪，他的脑电波起了一连串震颤，想必是要笑到躺在地上打滚儿。
我的心口还是疼，疼得抽搐，疼得手指尖发抖。
我启动了“时空进程通览”功能，查询到玄布将会在二十七天之后离开雍州，出城两天之后会向正西方前进，正是朝着引力波轨道的方向。
同时接收到信息的除妖师立即同意在玄布出城时与我会合，跟着玄布直到最适合的发射位置。
这二十七天，除妖师依然会发些“无用”信息过来，有时候我会在数据库里检出些小故事发回去，所有的这些，都被我的核心程序完整地记录下来并备份至主数据库。
时空感官上，时间变快了。
玄布已经在出城的路上，我与除妖师会合，他果然是个山贼头子，领了一大票人。“我这个属性本来就要刺杀他，还要干掉他的军队，你算是我拉来的帮手。”除妖师就是有本事把血腥的内容展露得非常云淡风情。
我看着他微笑，突然有点想念我的情绪bug。等等，想念不也是情绪吗？难道情绪bug不只是个bug，根本就是个自我复制型病毒吗？
算了，由着他去刺杀吧。我的百分之十的大脑承载不了过多运算，光是跟踪玄布的磁场就够累了。
“还有90秒。”我对除妖师说。他敛了笑容，向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杀气蔓延，我打了个寒颤。
“60秒。”除妖师拉着我绕到土丘后面跃上一棵树，枝叶掩住我们的身形。我俩鼻尖对鼻尖，额头碰额头。
“10秒。”完全连接中的两条自我意识同时抽离，预警信息成形，锁定玄布的磁场缺口，准备撞击。
“3，2，1——”拧成一条线的自主意识顶实预警信息，以近光速冲过玄布的磁场，裹挟着玄布的磁场频率撞向平行宇宙边缘带，高速的冲击如同一根针刺破气球，千分之三秒后，预警信息顺利脱出89757号宇宙进入平行宇宙引力波轨道。
“成功了。”除妖师的自主意识发出一声欢呼，我在这声欢呼里释放了锁住那百分之九十的意识，在欢呼声还没结束之前，“转世者对抗”功能开启，转世者的全部意识都被我细密地包裹起来。
除妖师在我对面的身体软了下来，被我的身体挡住，挂在树枝上。
分子化启动，0.08秒后，我的身体从89757号宇宙内完全消失，除妖师的身体从树上跌了下去。
除妖师死了。他的手下没能完成狙杀任务，作鸟兽散，没人关注那个被头儿请来做帮手的小兵陈林去了哪里。即使他是在树上平空消失的又怎样，终究是个小人物，没有人发现。
时空发生线性扭曲，江湖再无琅琊阁，所有有关蔺晨的记忆也一并消失。
这些都再与我无关。
我带着我的转世者进入暗空间。暗空间并不暗，这里有永恒的光亮，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暗物质在光亮里缓缓地闪，转世者的意识慢慢从我的意识中脱离出来，除妖师的脸慢慢消失。转世者的意识在光亮里慢慢散开，变成闪着微光的暗物质。
一段交互式数据流进入我的意识。
“你真是个优秀的轮回者。”
“谢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解除催眠的时候。”
“你是我见过思维控制力最强的轮回者。”
“我已经不再是轮回者。”
“哦？为什么？”
“在你将暗意识与转世者意识合体那一刻，编号89757的转世者档案就开始进入溶解模式。我完成暗物质返还进程之后，会以分子能量形式并入平行宇宙主数据库，等待再度被抽取成为新的程序。”
“我一直以为转世者是可替换程序。”
“你是暗意识，自然什么都可替换。我们不行，一个编号只对应一个轮回者和一个转世者。”
“知道了，这一次，我选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模式，抱歉。”
我笑了笑，情绪bug还是回来了，真好。
我的分子开始共振，意识就要散掉了。一旦自我意识散去，我就变成一段一段的基础代码，飘在数据库的海洋里。
用不了多久，这个宇宙将会由新的轮回者和转世者接手，继续你藏我找你跑我追的游戏。
因为，我的转世者消失了。
这世界没有你，我是谁。
2018-04-05
热度: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