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咬着牙往下写吧,万一有哪位亲看出有什么前后矛盾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哈【如果真的有人看的话】……

脑洞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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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戴刀正在喝粥,明明非常鲜美的瘦肉粥,戴刀却一脸不情愿像是在喝中药。小瑞笑得很得意地在旁边碎碎念:“跟你说了你打不过我的你偏不信,好好的粥非等凉了才吃你说你图什么……”


“小瑞——”


小瑞见到七哥立刻跳起来,嘟起嘴报怨道:“这孩子醒了就要跑,我说难得我亲自熬粥让他尝尝,他竟然跟我动手,哼——”


“小孩子嘛,难免喜欢不自量力,你计较他做什么,这么晚了,你去睡吧,我来教训他。”七哥的语气三分责备七分宠溺,拍拍小瑞的头。小瑞回头看看戴刀已经把一大碗粥都喝见底了,才笑笑道,“好吧,等我把碗收走。你这小子别不服气,等你伤好了再来找我,还是打不过我的。”收碗走了出去。


关止一直躬身站着,只在小瑞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低头道了声:“瑞姐晚安。”


虽然小瑞叫“小”瑞,看来性格天真可爱像个大孩子,关止心里清楚,一来她的真实年纪可能比自己年长,二来她是七哥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论起资历来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几级,态度言语上绝不敢怠慢。


戴刀见到七哥便放下勺子站起身来。七哥把黑木盒子放在戴刀面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相框立在旁边,底下还有一把老式Colt Python,枪身锃亮,看得出保养十分精心。七哥则在戴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关止便站在七哥身后。


戴刀扫向那盒子,目光有一瞬收缩,突然单膝点地朝着七哥跪了下来,吓得关止几乎要往后跳。


“七叔。”戴刀母亲过世后,父亲很少提及往事,但对排行最小的骆七爷倒经常惦记,戴刀刚刚一边喝粥一边回忆往事,这时再看到相片那把明显出自父亲之手的左轮手枪,便确信眼前人就是小时候父母时常说起的老七。


七哥安坐受他一拜,才架住肩把人扶起来,指着关止对他说,“来,谢谢你小关叔救命之恩。”


眼见着戴刀又要跪,关止立时上前拖住他胳膊,“别别别,七哥这可谢不着我,人是傻蛋要救的,伤是七哥您给治的,我就管开个车——七哥,”戴刀年纪不大力气却大得很,关止根本拖不住他,膝盖马上要碰到地上了,七哥才说,“行了,你坐下。”


戴刀这才卸了劲,关止忙扶他坐下。


“谢谢小关叔。”戴刀的语调里多少带着点软黏的闽南腔,声音却很低沉。


“咳,咱们还是单吝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哪敢就叫叔了。”


戴刀坐好望向七哥,七哥道,“辈份不能乱,小关你不用推辞,你也坐吧。刀儿,跟我说说,怎么受的伤?这个口径,你是让条子盯上了?”


“背后放冷枪——”戴刀下意识地捂一下伤口,咬牙道,“我一知道老卫叔在越南落脚的消息就赶过来,谁知道还是没能抢在他们前头。不但老卫叔的线断了,我挨了枪却连对头的样子也没见着。”说着一拳砸在台面上。


“你在查什么?”待他平静一些,七哥问道。


戴刀突然抿紧了唇,低下头去,半天不吭声。七哥也不催他,但关止坐在旁边觉得七哥的身体绷得很紧,侧面看七哥的肩背藏在休闲装里看不出痕迹,可关止总有种那里下一秒钟就会爆开钻出一只暴怒的狮子的错觉。


戴刀单薄的肩忽然剧烈抖动,两手也攥紧,半天才语声哽咽地道:“我妈走第二年,我爸也走了……”


“你说什么?”七哥听起来挺平静,关止却觉得后背隐隐有点发凉。


戴刀抬头,这孩子生得特别好,一脸英气,看他眼睛能望进底去。这条路上混久了,这么干净的眼神太少见。如今这眼底满满都是悲伤的茫然,眼泪悬在下眼眶里颤着,揪着人的心。


“我妈在的时候我没上学,功课都是我妈教,学累了就跟我爸打下手。我妈走以后我爸就不接生意了,把我送去寄宿学校。他还是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一个月才能见着他一次,我一说我想回家他就抱着我发愣,话也不说,我就不敢再提了。”


戴刀讲得很慢,慢慢地陷进回忆里去,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没有碰到脸颊,一颗颗直直落在台面上,好像能溅起小水花。


“快暑假的时候我爸带着秦叔来找我,那是我第一次见秦叔,我爸说过了暑假让我跟秦叔去台湾,我那会儿就觉得我爸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我爸冲着我发火。我爸从来没跟我发过火。”


“我最后一次见我爸,竟是惹他发火。”戴刀哭得说不出话。


七哥一声不出,关止想他应该去检查下空调温度是不是设置得太低,可他不敢动。


“真到放假了,秦叔跟老卫叔来接我,带我去医院看我爸,他盖着白布。我听见医生说是心脏病。”缓了老半天戴刀才又接着说,“我跟着秦叔去了台南,一直住在那里,念书上学。秦叔不跟我们住一起,宅子后面有个单独的小院,秦叔就住在那里,平常很少出来,有时还会把,把,把小玄哥叫过去,”提到“小玄哥”三个字,戴刀无法克制地发抖,几乎说不下去。七哥握住他的手,他慢慢不再抖,继续说道,“一进去也是几天不见人。老卫叔说秦叔在烧窑,叫我不要理,做好自己的功课就好。我爸给我留一本书,秦叔给我辟了间屋子放车床和模机,让我好好练……”


戴刀使劲搓着脸,关止悄没声站起来去倒了两杯水。回来时看到七哥把那把枪拿在手里把玩着,心头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


“两年前,我到台北读大学。中秋假期有活动我回去晚了两天。等我回去,家里……家里……”戴刀嘴唇打战,长吸了两次才能接下去,“家里已经只剩下秦叔的灵堂,老卫叔不见了,小玄哥,也不见了。”戴刀把脸埋进手里,抑制不住双手双肩的颤抖,腰间的伤口因为抖得厉害又见了红,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啪啪啪——”几声爆响连着一串玻璃碎裂的声音,靠外的桌子上一片狼藉,对面雪白的墙上多了一个四周凌乱的深坑。


实验室的隔音非常好,嗡嗡声在耳朵里留了挺长时间才退去。而这种空旷里盘旋的回声衬着卸轮退壳的声音更加清晰。七哥从黑木盒子里取出子弹,一粒一粒塞进转轮里。七哥脸容尚算平静无波,可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的心思。


自从戴刀出生那年他们兄弟四散各地,几乎全都断了联系。算不上赌气,可能是觉得大家都能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七哥一头扎进南美的原始丛林。秦五爷彻底退出秦家的生意,跟戴梓一样带着老婆孩子离港避世隐居不知所踪。一年前七哥离开南美没有试图联系谁,甚至连近在旧金山的金四爷都没去找。金四爷家的珠宝生意越做越大,不用特意查也知道他过得不错,一大家子至少表面上其乐融融安宁祥和。


原以为这些年把自己抛在生死之间淬炼得金刚不坏,却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被两个噩耗撞击得几乎要浑身发抖。从关止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地发现七哥的咬肌缕缕分明几乎要绷出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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