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写文这里要变成个图博了吧(虽然可能也没什么差别,就假装有人在期待吧【捂脸】)
日常 @梓兰菱落 小天使,许唐掉落啦,来吃粮咯……不过可能更新会比较慢【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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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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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hey mess you up, your mom and dad. They may not mean to, but they do.
——Philip Larkin
许光明将车停在第二医院后门的临时停车区,打开双闪,再帮唐川解开安全带。
“真不用我陪你进去?”
唐川讨好地笑道,“师兄,我就去换个药,完事我和小鹤就在旁边那个书店,别处哪儿也不去。”
许光明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下午陆老的讲座四点半结束,我收拾好实验室再过来,最迟不会超过五点半。我问过了,安副队今天值班到五点,估计比我先到,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知道了师兄,”唐川无奈地叹气,“你才刚过四十,正是一枝花的日子口,怎么整得跟个老爷子似的。”
下了车,许光明把病历夹好递过来,根本不理他的话茬,“我给陈医生打过电话,但你得自己先去挂号……”
“我的好师兄,你的课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赶紧回吧好不?”唐川推许光明,许光明怕碰到他伤处,赶紧自己往后退,长出口气,终于开车走了。
唐川看着他等个灯还要在后视镜了看一会儿,忍不住苦笑。
自打他从Q市回来,许光明连陆老亲自安排的调研都推了,这一个多月几乎跟唐川寸步不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唐川说了无数次,人家压根儿当没听见,弄得唐川只能在心里腹诽:能不能不要当我生活不能自理啊???
究其根本原因,是唐川在Q市协助营救他弟弟时受了伤,被狗急跳墙的罪犯射中肩窝。虽然是贯穿伤并不严重,可距离心脏不到十厘米,当时在现场带队的薄靳言万年冰山脸都变了色:好不容易才把李熏然救出来,结果要是搭个唐川进去,李熏然不拆了他才怪。
不过李熏然伤得很重,一时半刻很难从病床上爬起来,更别说找薄靳言的麻烦了。唐川在Q市跟主治医师反复确认李熏然的伤情,又和薄靳言谈了很久,直到许光明追到Q市去接才肯离开。
许光明见了他左胳膊吊着脖子在胸前的样子只是深长地叹气。
唐川觉得,许光明那点焦虑全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找机会让他发泄出来。
“唐伯伯,”唐川正想着,被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安子鹤背了个藏蓝的大书包,旁边拉链上挂着一个金属的蓝色盾牌,正站在他身后,看样子像站有一会儿了,“唐伯伯,您也会走神吗?”
唐川对他笑笑,“我怎么不会走神呢?”
“唐伯伯上次说注意力是可以训练的,我以为……”安子鹤挠了挠头,没想出合适的表达方式。
唐川却听明白了,“你以为我可以随时随地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吗?”
安子鹤想想,点点头。
“控制注意力是件很累的事情,持续太长时间反而会使自己神经紧张,不利于注意力的集中,”唐川伸出食指按在安子鹤眉心,阻止他的小眉毛揪在一起,“现在给你讲这些还太深奥,好了,你先陪我去换药,我再陪你去选书。”
“好。我去给您挂号。”安子鹤答应着,先往门诊挂号处跑去。
自从之前唐川答应安子鹤说如果他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想问都可以来找自己开始,这孩子就真的把唐川当成老师。帮他选参考书这件事是唐川去Q市之前就答应的,结果前后折腾了小两个月,唐川颇感到有些抱歉。
安子鹤从小住在医院家属院里,对门诊流程比唐川还熟悉,有他在反而方便了不少,很快他们就坐在外科陈医生诊室外头。
唐川前头有不到十个人,他决定按号等。
这时,走廊丁字拐角一边传来吵闹声,另一边有几个人跑了过去。声音越来越大,跑过去的人也多起来,还有几位医生护士也跑了过去。
这边候诊的人中有两个按捺不住好奇站起来过去看,其中一个是陪朋友来的,朋友问怎么了,他探头望几眼回身道:“好像打起来了。”
唐川看一眼安子鹤,他正端着本《罗马帽子之谜》看得起劲,完全没有受到嘈杂噪声的影响。
又有保安跑过去。
“唐伯伯,您需要过去看吗?”安子鹤自书页里抬头,问唐川,“如果是我叔叔,现在肯定已经跑过去了。”
“我不是一线刑警,而且我不喜欢看热闹。”
“我也不喜欢。”安子鹤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继续看书。
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往这边走。方才那两个看热闹的人回来,跟朋友小声聊着。
“那位医生还挺好的,白挨几下打,说不追究。”
“幸好保安来得快,不然又是一起伤医事件。”
“是呢,那个人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我刚刚听那边有人说好像还揣着刀子呢……”
“真的啊?!我的天,疯了吧?到底为啥事儿啊?”
“听说是医疗事故……”
“这年头儿哪儿哪儿都是医疗事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不好说……”
说话的那位被叫号机点名,忙应了声“来了”,进诊室去了。
唐川正试图从自动传进耳中只言片语中还原一个假想的事态进程,突然身边的安子鹤收起书站起来,说道:“孟叔叔,您这是……没事吧?”
方才从另一侧跑过去的一位年轻医生正扶着一位多少有点发福的中年医生慢慢朝这边走,中年医生侧脸红肿,左手还捂着下腹,似乎在忍痛的样子。
他看到安子鹤显然很吃惊,“小鹤?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子鹤看一样唐川,恭敬地答道:“我跟老师约好了要去对面书店选书,但老师需要先来医院做复查,我就在这里等他了。”他的目光在中年医生脸上伤处和右手捂住的地方稍做停留便挪开了。
唐川也站起身,微笑点头。
“是要看外科?需不需要我跟陈主任打个招呼?”孟医生问道。
“哦,没关系,马上到了,”唐川欠身应道。
“那我就先失陪了,科室还有个会诊……”
“您忙,不敢打扰。”
孟医生朝安子鹤笑笑,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慢慢拐去另一条走廊,消失在拐角。
叫号机叫到唐川,安子鹤便坐下继续看书。
“孟叔叔以前跟我爸一个科室,还经常到我家跟我爸下棋。今年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调走了,”唐川检查完出来,两人往书店去的路上,安子鹤突然开始讲述。他说得挺慢,一边说一边在认真回想,“我记得孟叔叔调走之后还到我家来过一次,我爸那天脸色很不好,晚上送我去叔叔家住,说是第二天他和我妈都要加班。”
唐川安静地听着,他甚至没有去想安子鹤为什么要将一件属于自己的往昔琐事讲这么清楚,那位名叫孟庭的医生莫名让他印象深刻。看他的样子,让唐川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医院里那场闹剧的主角之一,可是在安子鹤问起他“怎么了”时,他没有正面回答。
是见到安子鹤的意外让他忽略了那问题?还是刻意回避?
“后来他就没再到我家来过,”说完这一句,他们走进书店大门,安子鹤沉默了。
唐川将事先想好的书一一挑出来,两本工具书,两本偏学术但相对浅显的科普读物,对十来岁的孩子来说都算得上大部头。
安子鹤趴在桌上望着书脊发了会儿呆,忽然叹气道:“唐伯伯,您愿意帮我,是不是因为我……可能,嗯,很危险?”
“危险?”唐川给自己也选了一本书在翻看,听他如此问,并没有多惊讶。
“福尔摩斯说,要逐渐地了解一个孩子的癖性,就要从研究他的父母亲开始。我父母……您知道的,”安子鹤手指拂过那些书的名字,“有些东西刻在我的基因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对抗它。”
唐川放下书,想了想,正色道:“人的性格形成并不是单一因素决定的,目前在发展心理学领域里相对通用的理论模型是三角支架模型:遗传基因,家庭环境和伙伴关系,三者起到的作用同等重要,在某些情况下,也有出现此消彼长的可能。而你,安子鹤,你目前所处的家庭环境,是你的叔叔,一位正义感极强的警察;伙伴关系中,除了你的同学老师,还有我。不管你对外界如何介绍,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是你的朋友。作为朋友,我愿意以我所知所学帮你答疑解惑而已,至于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始终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你不是你父亲,你是你自己。”
安子鹤坐起身来,咬半天嘴唇才嗫嚅着憋出一句:“唐伯伯,谢谢您。”
“行了小鬼头,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书够你啃几个月的,我明天会把给你留的题目发到你叔叔的邮箱里,我可是要定时检查的。”
“嗯,我知道了。”
唐川的手机震动,是安嘉睦。
“唐老师,你们还在医院吗?我马上就到了。可是非常抱歉,突然来了案子我得加班,小鹤能不能在您那儿呆到晚上?或者您让他自己回家也可以……”
“那刚好,我们先把辅导计划一起做了,然后我问问小鹤想怎么安排。”
“麻烦唐老师了。”
许光明的电话紧接着进来,说讲座已经结束,实验室临时被另外的课程占用,所以他马上就可以出发来找他们。
“书店对街有家新开的常菜馆,我们就去那里吧。反正安副队长来不了,等会儿我和小鹤先过去,省得晚了人多。”
“你把买的书寄存书店,等会儿我到了再回去去取,”挂断前,许光明嘱咐道。
等两人付完账存好书出来,途经过街天桥往饭馆走时,一辆黑色轿车亮着红蓝闪灯自桥下驶过。
安子鹤盯着那车开进医院去,道:“那是我叔叔的车,他不是加班,怎么又过来了?”
唐川有点惊讶,道:“你没看错?”
“他车牌号是我生日,不会看错的。唐伯伯,我们去看一下吧。”
他俩又回到医院里,在临时停车区找到了安嘉睦的车,灯仍然闪着,车里没人。
“他不是来接你的,”唐川道。
安子鹤点点头,拉着唐川坐进旁边的亭子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安嘉睦身穿便装,与另外一名同样也着便装的刑警一起从楼里出来,他俩中间还有一个人,赫然便是方才那位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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