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突然很喜欢申哥和秦越的互动诶,申哥这个角色还挺可爱的,但是……按住我想直接把大纲复制粘贴过来的手……

日常感谢 @梦夜纸

前文:脑洞楔子

1. 风雨飘摇,岂无所惧:(上)(中)(下)

2. 漫草荒烟,天涯无路:(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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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红叶轻零,关山难渡(上)


秦越回到小楼,傅子遇正在做饭。申哥跟秦越说过几次让他俩换个地方住,这小楼外面看起来不错,其实里面是个半成品,一楼等于杂物仓库,二楼就这么个小空间能住人。


这地儿是傅子遇找的,两边扯皮最后几乎被人遗忘的烂尾小工程,但位置好,有遮挡也有视野,又不引人注意,最令他满意的是小楼前后各有一个光纤交越点,算得上可遇不可求。


申哥上回进来,是地方刚找好那天给秦越搬家。说是搬家,其实就是一个帆布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了些啥。那天二楼能住人的小破屋就简单扫了扫,比一楼少点灰尘而已。申哥嫌弃得要命,没坐五分钟就撤了。


这是他第二次上楼,打开门的时候他着实愣了几秒钟,小是小了点,但不只干净,居然感觉挺,温馨。


申哥眼睛转半圈就环视完这个小空间,竟突然觉得自己那个三百多平米的复式大house就是个房子,空荡荡的,没个人味儿。


操,这特么是犯了什么中二病了,申哥拍拍自己脑门,“行了,今天没能让你死外头,算我倒霉,走了。”


秦越正想怼回去,傅子遇却突然说了句:“申哥既然上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申哥吓一跳。从他派人把傅子遇接来那天开始,一年多了,傅子遇头一回主动跟他说话。


申哥最初是认真感觉傅子遇对自己抱有敌意,秦越说不是,“他对谁都那样。”


“他对你可完全没有。”


“你这不废话么,我是他哥。”秦越白眼翻上天。


申哥后来琢磨着,这可能是传说中的社交恐惧什么的,电影里那些天才型选手老有这毛病,傅子遇那小子也是个天才,有这毛病应该算正常,于是释然了。


如今厌恶社交的天才要留他吃饭,可惊到他了。


申哥看一眼秦越,发现秦越也挺吃惊,还给他递眼色,只好答应道:“啊,好,谢谢啊。”


傅子遇把山墙那边的三角小阁楼收拾出来当厨房用了,见申哥点头,他便从窗子跨出去,外面传来呛锅的声响。


“申哥,你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怵了。”秦越拎了两瓶啤酒,就着椅背磕开,递给申哥一瓶。


申哥直觉想反驳,两口啤酒下肚变成一声冷哼:“我还真有点怵他,你说他这样,难道我还真能跟他个小屁孩儿发火不成?”


秦越乐,“那不能够,传出去你申哥一世英名铁定就毁了。”


说话间,傅子遇拿板子当托盘身了几个大碗进来,一人一碗加了尖椒酸笋的茄丁面,香气扑鼻。


比脸还大的碗一会儿工夫就见了底,申哥居然吃得意犹未尽。撂下筷子,秦越往床头一靠,任傅子遇收拾东西。


“你小子行啊,敢情什么都不管?”申哥自己也不动弹,却怼起秦越来。


“我弟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我要是去厨房,回头准被他骂,还不如别去。”


“靠,你这有个弟不比有媳妇儿差,怪不得当个苦逼条子你也熬得住。”


秦越没接话。他跟申哥的关系其实挺古怪,申哥知道他是警察,也知道他现在的尴尬境地,但仍愿意给他留一席之地,冒极大的风险藏着他。而他也知道申哥生意上兜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这两年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混着。


就两点秦越确实有把握,申哥一来手上没有人命,二来不碰毒。至于其他,唉……秦越想,等他能再把那枚警徽镶到帽沿上去以后再说吧。


“申哥,陈天死了。”秦越用三根手指转空酒瓶,突然转换了话题。


申哥面色沉下来,笑容消失了。


秦越看他一眼,继续说道:“你甭瞪我,陈天尸体都在公安局停尸房了,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我还知道是谁干的呢。”


“我他妈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申哥眼睛一旦真的瞪圆反而没了那种慑人气势,一张圆脸上一对瞪圆的眼睛,总觉得像动物园里某种萌萌的小动物。


不过只是看起来小,獠牙缝里还留着血肉呢。


“子遇早就查到辰星跟九爷那边不清不楚那点事儿,要么九爷干净辰星也干净,只要九爷手上还有一丁点过不了明路的进项,傻子也能想出来辰星给九爷干的什么事。要不是子遇现在翻出来的东西做不了证据,陈天也许就不用死了。”


申哥眉峰耸起,眼睛眯剩一半看着秦越,发现秦越说得挺认真,忍不住笑了,“卧槽你他妈认真的,你跟我这儿混两年了怎么还留着这点圣母心呢?死不死啊你。”


他把自己手里的空瓶子丢进垃圾箱,接着道:“陈天那货就一傻逼,也就运气好,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个高手帮他把帐做得溜平。要没这个高手,九爷一天也不会多留他。就凭他,别说自己进去,九爷手上他碰过的几条线全都得突噜进去。他之前一直藏着掖着让九爷信那些活儿全是他自己干的,九爷又不傻,还能一直被他蒙鼓里?”


秦越沉默着,他何尝不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境况,说那样的话有多可笑。可再怎么说,他内心深处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警察,申哥说的“那点圣母心”,是他良知里高过生死的一道坎儿。


良知是人们从被邪恶所奴役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的工具【1】。


申哥拍拍他肩膀,“陈天可不只踩着九爷一条船,你弟查过他肯定知道他有多干净。我实话告诉你,以九爷这两年的势力,还做不到让他这么干净。”


九爷手上到底还有多少沾毒的买卖?秦越查不到,连申哥也说不清楚。


严格来说申哥算不上九爷的人,顶多仗着上一辈曾有同一趟暗线上舔血的“义气”能留在外围打个秋风,内里的事儿都是打小养起来的心腹。申哥说九爷身边还养着一帮死士,专门顶缸替死的,可也只是听说。


九爷上位算来也有十多年了,那时别说秦越高中还没毕业,连申哥还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喽啰。


彼时龙城,见不得光的生意大半握在南海韩琛的手里,九爷是韩琛一手带起来的“契仔”,一拳一脚压平龙城三帮五派的是他,咬牙顶住金三角势力渗透进来的也是他。十四年前,韩琛被两岸三地警方联手荡平,接下残留烂摊子的,还是他。


韩琛纵横南海近三十年,怎么就会突然一头栽到底连命也丢了,当时亲历的人心里都免不了有过各种猜测,可谁也不敢提不敢说。九爷年少成名,面和心黑阴狠毒辣都落在老一辈眼里,眼看他从太子爷变成老板,眼看他把韩琛被扒得七零八落的生意拾掇起来,还多半洗了白。十几年过去,九爷俨然成了龙城经济的太上皇。至于那些压在阴影里的罪恶,摸不着抓不住,就掀不翻这尊大佛。


秦越想起田丰。回来路上申哥也提到,田丰跟九爷交情不浅,起码十年朝上了。倘若道上那些传言有五分可信,那两人渊源大有可推敲之处,这回田丰调到龙城当公安局长,在九爷那儿绝对不是坏事。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申哥一直没问秦越他到底跟田丰谈了些什么,秦越也没提。秦越不信任田丰,但直觉告诉他田丰不是出卖他的人,那么现阶段他们各有所需,起码可以短暂结盟。


申哥走了傅子遇才拉着窗棂翻进来,冷着脸皱着眉把申哥落在垃圾桶旁边的细碎烟灰都清理干净。


“你跟他说了?”傅子遇问。


秦越知道他问的不是申哥,而是田丰,于是点头:“嗯。”


“他信吗?”


秦越躺下来,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在那枚警徽上,“辰星的事,我看他多半是信的。申哥说的没错,陈天敢接九爷的单未必不敢接别人的,他现在虽然死了,他身后的人会怎么折腾谁也不敢说。咱们就算不查,田丰想必也知道这事儿跟九爷脱不了干系,至于找不找得到证据,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不过对那个沈巍,他好像挺犹豫。”


傅子遇坐到秦越头边,伸手抚着他的眉,似乎想把那里深凝的川字纹抹平。“嗯,猜到了。”


“我把你弄的东西都给他看了,这会儿想起来,我跟他说沈巍很有可能是个‘厨子【2】’的时候,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傅子遇嗯一声,表示想知道“怎么个奇怪法”。


“他看到视频并不吃惊,也没说要不要继续查,既像‘这我知道’,又像‘没什么大不了的’。”秦越微微摇头,头一回跟田丰打交道,最大的感触是这人城府太深。


“那你信他吗?”傅子遇问道。


“我不知道。”秦越沉默几秒钟,缓缓道:“你见过他。那次咱们在路上遇上金飞,跟着他到酒店大堂那回,跟九爷一块出来的人,就是他。”


傅子遇嘴角微微一动,似乎终于有了个表情,却转瞬即逝,“他是九爷的人?”


秦越摇头,“不像。”他从内袋里掏出田丰给他的那包人民币,厚度摸上去怎么也有一万,苦笑道:“他说交换,这还真是少见。”


傅子遇接过来大致数了数,拈出七八张折好塞回秦越口袋,剩下收进电脑机箱侧面的小盒子,道:“其实我能黑进他们的系统……”


感觉到秦越视线立时瞪过来,傅子遇住了口。


“子遇,申哥那边的事我一直不让你直接碰,你知道为什么吗?”秦越尽量让自己语气没那么严肃,但好像效果不理想。


“我知道。”傅子遇低下头。


秦越仍是接着说下去:“虽然你查到辰星的离岸账户和与龙腾的隐藏中转交易这些信息都不能当做常规证据,但起码都在红线以内。红线之上,你不能碰。”


“好。”傅子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秦越的头发,轻声应诺,仿如誓言。


陈天离开公司‘出差’之前,曾与贺涵发生争吵,而在陈天遇害的当天晚上,贺涵一个人在家且睡得很早。


于是,贺涵并不是做为潜在证人来协助调查,而是成了潜在嫌疑人被带进了审讯室。


赵云澜抱着手臂站在观察室的玻璃墙前,墙那头的贺涵气定神闲,全无“被审讯”的不适感。


“季队呢?”赵云澜问刚进来的花冲。


“马上过来。”花冲把手里的纸递给他,那是陈天的一些基本资料以及痕检人员带回来的陈天所有物品的清单,包括办公室和家里。陈天单身,无固定女友。他母亲并不是父亲的原配妻子,十岁时被带离母亲身边来到父亲家里,那之后基本跟母亲失去联络。而父亲则忙于生意,大学之前陈天跟着祖母一起生活。大学期间祖母过世,父亲再婚,大学毕业后,陈天开始独立生活,跟父亲成了工作关系——他父亲给他投资。


“有钱人的世界,真搞不懂。”赵云澜感慨。花冲笑笑,心说你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赵云澜和季白的家世背景比较特殊,局里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尤其在两人自己带的队里,除了发小级别的赵寒算知根知底,也就花冲能了解得稍微比别人多一点点。


不过花冲向来不八卦,即使多少有一点想吐槽的心思,也就是深呼吸两下就一笑而过了。


赵云澜还想说什么,观察室的门被推开,季白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了?”


“人带回来了,还没审,等你一起。”


季白接过资料,一目十行看个大概。


“陈天的办公电脑非常干净,家里办公室都没发现其他电脑,也没找到手机。”花冲在旁边补充道。


季白抖两下手中的纸,抬眼望向落地玻璃。


突然,他身子一晃,几乎是撞在赵云澜身上。赵云澜抬头,清楚地看见他的嘴唇瞬间褪光了血色,连一向凌厉的眼神焦点都不知被什么给打破了。


“他……他是谁?”季白声音非常轻,退到门口的花冲都没听清。


赵云澜忍住想问“为什么”的冲动,拿肩顶着季白,使他至少在背面看不出什么异常,道:“那是陈天的合伙人,名叫贺涵。之前跟陈天有过工作上的争执,据员工说两人最近因为理念分歧争吵过几次,上周四晚,贺涵没有不在场证明。”


赵云澜语速不快,当他说完时,季白除了脸色仍然苍白,看来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贺,涵,”季白一字一顿重复这个名字,“有他的资料吗?”


“目前有个公开履历,更深的刚开始查,”赵云澜摸出手机,将之前花冲发过来的网页展示给季白看。


赵云澜越过季白看到贺涵坐着的侧影,突然想起来,那还是他上大一的时候,季白马上要进入实习期,有一天原本说好季白要带赵云澜去吃火锅,下课却没见着人。季白打电话说临时有事,火锅改期。偏偏那天赵云澜就馋火锅,你有事,那我自己去吃。


于是赵云澜按着季白给的地址真的自己摸过去,点了一桌子,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可不知道,季白就在离他不到30米远的雅座里。


快吃完的时候,他四处寻么服务员要结账,正看见季白和另一个人往外走,看不清眉眼,相比季白的凌厉,那人侧影显出一身儒雅气度。


然而赵云澜对那侧影印象深刻并不在于他多有气度,而在于季白对他的态度。那是赵云澜第一回在他时常拽炸天的三哥脸上看到那么少年的神情。


要知道他三哥即使在家里,在自己爹和哥哥面前,等闲都是一张臭屁脸。


可那天,隔着五六张桌子、氤氲的蒸汽和喧闹的人声,赵云澜看见季白的目光和笑容,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


被那样眼神望着的侧影,正与此刻坐在审讯室里的贺涵重叠。赵云澜一下子明白了季白方才的踉跄:那人必然是季白那次醉酒后提及的人,也必然是这两年来季白一时半刻也没放弃过寻找的人。


赵云澜揉揉太阳穴,勾起这段回忆带给他的震撼不只是贺涵与记忆中那人的相似,还有季白那时的目光。


又是那种令人头疼的熟悉感,或许是在被赵云澜遗忘的某段时光里,又或许根本是来自哪个平行时空的梦境里,也曾有过某个人,那样望着他,或者,他也曾经那样望着过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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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自由与权力》

【2】‘厨子’:这里指制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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