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文中所有烧瓷相关文字感谢我的好友止观堂主(对,文中关止便是止观堂主本人客串,嘿嘿)

感谢堂主扛住我每天的骚扰还没把我拉黑……哪天万一被拉黑了我只好弃坑了……哭唧唧……

脑洞123456789101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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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晚饭时就戴刀和关鹏两个,关鹏说傻蛋刚来盛了饭菜跟关止在工作间吃。


“今天我哥要试红釉的配方,傻蛋肯定一步也不会离开工作间的。”关鹏一边扒饭一边说。


“红釉?就是那边摆那种吗?”戴刀指着外间架子上最外侧那几个透红茶碗问。


关鹏摇头道:“那个是钧红的,有现成稳定的方子。这回我哥重新调的是祭红,折腾快一年了。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成。”


祭红,这个名词戴刀非常熟悉,他记得以前在台南时常常听到五叔说起这个词,应该说的是同一样东西。可他那时对这些并没有兴趣,过耳便算,从未放在心上。


“鹏哥,祭红是什么呀?”因为不敢违逆七哥的意思,戴刀一直规规矩矩叫关止一声叔,但关鹏比傻蛋也不过才大了一两岁,戴刀便也跟着傻蛋叫哥。


“祭红吧,怎么说呢,”关鹏想了想,皱着眉道,“可以说是一种铜红系的釉药,也可以说是一种铜红系瓷器的烧制方式。你看瓷器有白的青的黄的蓝的红的,里面数红色最难烧。”


“诶,真的吗?不是说汝窑天青瓷器很名贵吗?”秦家在台南经手手买卖里仍有些跟古董沾边,也做些现代的民用瓷器,台面上的名词戴刀多少都有点印象。


关鹏笑道:“外行看热闹呗,真做这个你就知道了,所谓名贵都是借着个什么由头哄抬出来的,跟工艺难度没什么直接联系。”


“那为什么是红的会最难?”


“烧红瓷全靠釉药里的铜来发色,铜对温度很敏感,窑温稍有不对颜色就出不来,”关鹏按住本要站起的戴刀,自己把两人吃完的碗筷收进水池顺手刷了,才又道,“你真想了解这里头的门道,那得去问我哥,你别看他那个样子,正经是工业大学材料工程系的硕士生导师呢。”


这倒完全出乎戴刀的意料,他一直以为关止就算不是“混在道上”的,起码也是在做“灰色地带”的买卖,万没想到他的职业这么正经。


“关叔是大学老师?”


“确切的说是教授,看不出来吧。”关鹏揶揄地笑,“我头回看到聘书的时候也不相信,老觉得他是跟哪儿花钱办的假证,哈哈哈哈。你这回来没敢上,等寒假了你看,他带那几个学生一来,都得赶着傻蛋叫师兄,傻蛋美着呢。”


戴刀想像一下那场景,也觉得有点好笑。关鹏想是难得有人聊天,横竖也知道戴刀不是外人,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浇模子一边讲起傻蛋以前的事来。


“傻蛋刚过来那阵子不大说话,老发愣。那阵子新窑刚稳,我哥说得烧一窑铜红试一试,夜里头我哥守窑,那孩子就在旁边坐着看,也不出声。”戴刀看他弄得好玩,就拉着凳子坐近些边听边看。“顶到后半夜,就躲那边那行军床上睡了。那会天也不冷,我哥看着窑走不开就没叫他。他这一觉可算睡实了过晌午才起来,一看见我哥刚拿出来的火罩子孩子眼都直了,追着我哥说要拜师。”


戴刀扑哧一声乐了,这可一点都不像秦玄策。在台南的时候秦良栋想让他跟着进小院那真得抬出家法来唬着,哪曾有过上赶着要学的时候?


“那关叔就收他啦?”戴刀顺着关鹏的话问着。


“哪儿能。学手艺是个苦活儿,看着好像有意思,其实做起来又脏又累又无聊,吃力不讨好的,每年多少夏令营啊拓展班的过来,玩一两天都说要学,真上手连能坚持半个月也没有。你看傻蛋那副少爷德性,哪里像能坐得住的,我哥可不敢收他,就想能赶紧找着家人给他领回去。”


戴刀不由点头道,“他以前,确实坐不住的。”


“那必是脑子受了伤转了性情罢,找了两三个月没消息,中间他还犯了两回病,把我哥我俩都吓坏了,也不敢硬逼着他登寻人启事了,天天任他在这边晃。你看我们这儿的人都是各做各的事儿,很少琢磨乱七八糟的。他愿意留下就留着,大不了添副碗筷。谁知道这孩子每天揉泥拉坯特别认真,几个月打下手也不喊累,我哥见他天分又高心意又诚,就应了。”


两人正说着,大门被拍得咣咣响,嗡声嗡气的本地口音在外头嚷嚷着,戴刀听不懂。


关鹏应了一声,见他不动就隔着桌子拽他一下:“你的车床来了,还不快出来抬。”


戴刀立时蹿了出去,关鹏帮着他把两台车床架子和一堆零件都抬进后院的小屋。这些天他光看着关止他们忙进忙出帮不上忙心里挺慌,这下小车间派上用场,他终于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了。


等戴刀把那台小车床装好出来,天色刚擦黑,各种饭菜香味从四面入方飘过来,混在一起挑动着人的食欲。戴刀伸个懒腰带上门往厨房去,进门看到傻蛋进坐在前门口的灯下,端起一只茶杯泥坯对着灯左看右看。看一会儿放下来,拿起小刀再细细地削磨,非常专注,完全没注意到戴刀出现。


戴刀就靠在后门框上看他,同样的眉眼却是不一样的神情,在心里稍加对比,戴刀发现自己竟也有了分别心:眼下神情专注的傻蛋更好看些。


见他放下刻刀,将碗摆在桌面上端详,戴刀才轻咳一声走进去。傻蛋见他来了,先是愣了下,马上恢复常态笑道,“今天鹏哥下厨,炖了骨头汤,有口福啦。”


不能老把着那点小尴尬戳在中间,戴刀想,何况傻蛋现在是被催眠状态,该多顾念他些,于是走上前弯腰细看。泥坏上雕出一丛细竹纹样,刻面齐整线条细致,即使是陷在暗灰色里也颇有神韵。戴刀看得惊奇,问道,“这是在刻什么?刻得真精致。”


傻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个是半刀泥,我还在学。师父说我以前肯定是学过的,基本功有,得多练习。”


“这个就烧出来有花纹是吗?”


“光有花纹可不行,”傻蛋转身在架子后面扒拉两下,找出一个损了边的薄胎茶杯,递给戴刀说,“刻得好了烧出来这样,能透光的。我现在不行,再薄就控制不好手劲,一刀刻透坯子就毁了。”


戴刀接过那只茶杯,忍不住要惊叹,表面圆滑莹润,淡淡灰白里透着青,空杯犹似盛了一汪清水,杯壁轻薄如纸,对着灯留下半透的影,壁上几片荷叶托着一支菡萏,灯影摇晃像仿佛随风而舞。戴刀一边轻轻拈着看——杯子太薄了他深怕稍一用力就捍碎了——一边啧啧赞道,“这也太精巧了,这个能给我用吗?”


傻蛋提着杯沿夺了去,道:“这都破碴儿了怎么用,你再等等,我练好了给你做一整套。”


“真的啊,那可说好了不能食言。”


“绝不食言。”



图为止观堂主亲制宝石红茶具,光线不好拍不出来,实物美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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