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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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傻蛋醒来时关止刚把车停进七哥家的车库,还没等他们下车,七哥和他妹子小瑞已经把担架车推过来。“实验室”就在车库尽头,倒省了上下楼的时间。


傻蛋一进门就傻眼了:好多刀,好多瓶子,好多奇怪的标本,好多不知道干嘛用的机器。


“小子,别愣着,过来帮手。”七哥的声音很沉,在略有回声的空间里听起来威慑力十足。七哥本姓骆,是个奇人。傻蛋听师父说关家祖上跟骆家有世交,但是关止也不知道七哥是干什么的。七哥特别痴迷于刀,收藏各种刀也练习各种刀。傻蛋进门时看到实验室隔壁门上挂着个标牌:刀具博物馆,隔着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大到古兵器里的长刀小到能隐在指缝里的指环刀,雅如雕刻刀俗如剪刀,专业的手术刀普通的菜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得有上千种。


关止在旁边低声告诉傻蛋,这里面的刀一大部分都是七哥从南美回来之后自己造的。七哥从前在南美呆了不少年头,生意都在那边。后来落叶想归根,那边的藏品带不进来,七哥就把它们全都拍图造册一个个复制出来,真是令人咋舌。


关止和傻蛋帮着小瑞把那个受伤的人抬到另一个更大的车上,由小瑞推进实验室另一边的小隔间。小隔间落锁,关止便带着傻蛋从实验室退出来,回车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关止和傻蛋都开了半宿的车,换班的时候眯眯瞪瞪也没睡踏实,这会儿俩人一个横在后座一个仰在前座睡得直打呼噜。小瑞出来叫了半天没人应,看他俩的模样几乎笑弯了腰,要不是七哥出来拦着,小瑞非跑回去拿手机拍照“留念”不可。


“贯穿伤,没伤着肾,内出血也不严重。侧腹筋膜有撕裂,我给他缝了几针,伤口泡过水有感染,今天跟这儿观察,到晚上能退烧就没事儿了。”七哥一边擦手一边说,回过头来,眯着眼看了傻蛋一会儿,问关止,“这就是你捡回来那个小徒弟?


关止半低下头,恭敬地回道,“是的七哥,他就是上回我跟您提到的那个傻蛋。”


“这孩子看着挺灵透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说着向傻蛋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你师父叫我一声老哥哥,你就委屈委屈,叫我七叔吧。”


傻蛋低着头应道:“七叔。”


七哥点点头,示意关止接着说。


“他头部受过撞击,问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听我给人讲老家人都愿意给孩子取个贱名儿图好养活儿,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


“去医院查过?”


“嗯,托朋友给看过一回,脑内没发现明显损伤,不过好像有神经反应迟缓,说也有可能是心因性的。”


“你也没给他调查调查?”七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状似闲谈,关止却知道这是对傻蛋的身世上了心,回答也很仔细。


“刚回来那阵子我就说帮他登个寻亲启示,死活都不肯。本想给他拍张照片,结果看见镜头就犯起疯来,只好算了。”


七哥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又看了傻蛋两眼,也可能没有,关止不确定。不过转眼七哥就笑着拍拍傻蛋的肩,说道,“你师父把你捡回来,你这又捡一个是打算给自己当徒弟啊,你们师门这传统可不错。”


“谢谢七叔,给七叔添麻烦。”傻蛋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敢抬,恭恭敬敬地站着。


“添什么麻烦,久没上过手了,正好技痒。”七哥收回手,转过头去问关止,“这回收获如何?”


“寒水石和紫金土都齐了,玛瑙成色不太好,还是得再去趟,铁矿石我只带了样本回来,还得七哥帮忙检测下成分对不对。”关止打开随身挎包掏出一个绳兜递给七哥。


七哥从里面掏出一块有点发黑的石头端详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到楼上去吧,艾叔刚弄回来几箱鲜货,你俩帮着拾掇拾掇,中午咱们一起喝点。里面我让小瑞守着。”说完拎着绳兜走进实验室。


关止带着傻蛋帮艾叔把午饭准备好,想去下面叫人上来,小瑞反而打内线让他俩赶紧下来,说那人醒了,口气甚是惶急。


关止和傻蛋跑进实验室,隔着半开的门看到那年轻人被七哥按在担架车上,腰上绷带被洇得艳红。小瑞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让你不要动,你看伤口又迸开了……诶诶你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哥的,……”


“七哥,这,这怎么回事?”关止有点懵,赶紧问道。傻蛋很想冲过去,被关止拦在身后。


“说,戴梓是你什么人?”七哥异常严厉地盯着那人的后脑勺,那人却始终低着头不出声,腰上越来越红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戴梓?”这名字关止听了觉得很耳熟,他琢磨着不经意间回头去看傻蛋,却发现傻蛋的脸色也非常苍白。


“好,小伙子硬气。不说是吧?”七哥拽着那人的胳膊往外翻,那人后背绷得死紧,豆大汗粒子砸在地上能听到叭哒声,眼看着那条被拧着的胳膊上,一条青筋暴起来,从虎口下缘一直延伸到肘后。


那人因为肩被压着手臂被拧着而只能半跪在地上,腰却挺得笔直,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表情,却能从挺翘的下颌尖看出犟性来。


七哥伸出另一支手在那条青筋上弹了两下,每弹一下那人就跟着颤一颤。傻蛋又要往前冲,被关止反手制住,瞪着他让他别出声。


“哈哈哈哈——”七哥这时却松开了手,大笑道,“好小子,不给你爹丢脸,起来。”原本拧着胳膊的手腕一翻,将那人拉了起来。


那人转过身来,拧着两道浓眉瞪视着七哥。小伙子眉清目秀,十分难得是那一对眼神,这时愤怒里带着疑惑,却掩不住清透。


七哥却不理他恨恨的目光,对他左看右看,说道:“你叫戴刀是不是?越长越像你爹,就这一对圆眼睛,跟你妈的一模一样。”


戴刀眼里愤怒变少,疑惑更多,终于开口问道:“你认识我妈?”声音低沉煞是好听。关止感到傻蛋听到这声音时身子抖了抖。


“何止认识,要不是我,就你爹那块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烂木头,能娶得到你妈当老婆?”七哥摸着下巴笑,“你们家是不是有一张七个人一起照的相?”


戴刀愣愣地点头。


“你爹没跟你讲过照片上的人么?”


戴刀低下头去,“没有,我妈走了以后,我爸就把照片收起来了。”


七哥敛了笑容,叹了口气,转头唤小瑞:“小瑞,来帮他重新包下伤口,混小子,比他爹还倔。还不躺下,要等着血流干了不成?”


戴刀依言躺了下去,小瑞取来纱布绷带,正要给他重新包扎。关止上前一步,问需不需要帮忙,傻蛋也取了剪子准备给递上来。


戴刀的视线则落在傻蛋身上,便腾地坐了起来,险些撞在关止的脸上,伤口撕裂更多,眼见着血顺着裤腰洇下去。


戴刀一阵晕眩,却死死盯住傻蛋的脸,“你,你,你——”


并没有“你”出下文来,年轻人又晕了过去。


七哥和关止的目光都落在傻蛋脸上,关止道:“他果然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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